“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話是卓文君得知司馬相如準備拋棄自己的時候寫的《白頭吟》,或許用在這剛剛結婚的新人身上不怎麼合適,但是卻是道盡了天下女子心中的想法,誰人不想在有生之年能夠有一個知心人陪伴終生,夏墨獨自在華山情人橋的時候也說過這麼一句,只不過這種感受遠沒有此刻在心底來的深刻,她輕輕撫摸着徐碩的臉龐,沒有農村的粗糙棱角,也沒有城市裡的那種陰柔,光就這一張臉蛋來說,卻是還是很有點可觀賞性的。夏墨左手撐起身子,側着身子觀賞着身邊男人的睡相。當清晨的陽光穿過窗簾照進來的時候,夏墨伸出手把陽光擋在了徐碩的眼瞼外面。剛一伸手,身子卻被徐碩一把抱住,摟在懷裡壓在身下,又是一個措手不及,夏墨象徵性的稍稍反抗一下,徐碩雙手如同鐵箍,哪裡會容許夏末脫離自己的魔掌,低聲埋在夏墨的耳際打趣道:“媳婦兒,要不咱們再來個晨練吧。”
夏墨哼了一聲,皺着鼻尖道;“想的美。”
徐碩一隻手在她光滑如錦緞的後背上游走着,笑道:“我不但想的很美,而且生的也很美,要不爲什麼我們的夏家大小姐一大早上巴巴的撐着身子偷窺我大半天呢。不知道是我生的太美,還是夏家的這位大小姐犯了魔怔?”
夏墨眨了眨眼睛道:“天機自然是不能泄露,天威也是難測的。”
徐碩趕緊做出一副怕怕的樣子,縮緊了夏墨的懷抱裡。
“起來吧,你今天還有事情要做。”夏墨沒有再讓徐碩再過多的毛手毛腳。
徐碩怎麼會不知道今天肯定是事情很多的一天,納蘭老爺子玩的那一出,今天肯定是要給他一個解釋的,柳夏卓的博古的生意完全接過來的話,也是一個很費時費力的事情,還有上林湖的宋子明說了上林湖那邊的工程基本上已經是告一段落了,東西的運送也是一個問題,越是這樣,徐碩越是不想起牀,就好像是體會到了當初玄宗得到了楊玉環一般,知道了爲什麼白老先生爲什麼要把從此君王不早朝寫的那麼香-豔。
“起牀。”已經下牀坐在梳妝檯旁的夏墨轉頭看着徐碩道。
徐碩痛苦的叫喚了一聲,伸了個懶腰,然後套上衣服,從媳婦的手裡把梳子接了過來,一點點的替自家媳婦兒梳着滿頭青絲,一邊梳,一邊道:“我估計陪不了你多少天了。”
“嗯。”夏墨沒有絲毫的驚訝,很淡的來了一句。
“知道就瞞不過你,守着這麼兩家店,雖然有那幾個鱉犢子看着,但是有些事情總歸還是得我這個老闆親自出面的,身份放在那裡,才真是煩人,實在不行我就讓古今堂還讓柳夏卓管着,我自己那點提成,然後買點房子咱們當個包租婆包租公,你看怎麼樣,生活自在又如意。”
“可以,我沒有意見。不過收房租不要讓我出面,我臉皮薄,做不來這個角色。”夏墨自嘲道。
徐碩也只是這麼一玩笑,自然不是當真打算就這麼讓自家媳婦過上一輩子,隨說他也很想這樣,但是有時候命運不是這麼安排的所以,你沒得選擇。再說徐碩已經讓夏墨拿過一次交房租吃飯的錢,這輩子不想再來上第二次。
徐碩不想玩命,可又不得不玩命,這是一種叫人心裡哀傷的東西,也是叫人心裡往上直冒熱血的東西。
徐碩剛把夏墨的頭髮梳完,放在牀頭的手機便嗡嗡的響了起來,徐碩丟下手裡的木梳,拿起手機看了看,一臉的苦笑:“怎麼樣,說曹操曹操就來。”
清晨的小巷和天剛亮便開始熱鬧非常的北京城明顯是兩個極端,一個完全是物質化文明催生出來的畸形兒,而另外一個則是幾百年懶散生活堆砌出來的畸形兒。小巷裡唯一的小吃攤上只有一個食客。
徐碩聞着小吃攤上的味道很喜歡,捎帶着心情也好了起來,坐下之後點了兩碗豆汁兒,然後衝身邊的老頭子摸了摸頭嘿嘿笑了笑。
老頭子搖了搖頭,低頭喝豆汁兒,徐碩嘆了口氣,低下頭哧溜哧溜的也喝了起來,兩隻碗很快便空了,徐碩竟然又要了兩碗,納蘭容若表示不需要的時候,這個傢伙很卑鄙的說自己確實可以很輕鬆的消滅兩碗,那話外的意思便是,我叫這兩碗沒您老爺子的事,純粹是您吃飽了多想着玩的。
“是準備把北京的事情好好安頓一下,在家裡好好疼疼小媳婦還是準備出去走走看看?”納蘭容若習慣性的回頭往身後掃視了一圈後,拿起一支菸點上看着面前大口喝着豆汁兒的徐碩問道。
“我哪都不想去。”徐碩玩笑道,神情半真半假。
納蘭容若點了點頭,瞥了眼徐碩:“根基不穩的時候便有這種守成的想法很不錯,當年很多起步開始便失敗的傢伙都是這麼做的,你這麼選沒錯。”
徐碩心一緊。
納蘭容若叼着煙,沉吟了一會,道:“我不和你打馬虎眼,小子,這次來卻是準備告訴你,讓你替我出去一趟,這一趟我不讓你白跑,肯定會有好處,不過你能拿到多少全看你自己的本事,這十年間我沒去過那邊,情況咋樣,全靠你自己,拿下了,你的博古和古今堂全關了關係也不是太大。”
徐碩苦澀道:“去哪?”
納蘭容若笑的玩味:“新疆!”
徐碩嘆了口氣,擡起頭半認真半玩笑的道:“不去行麼?”
納蘭容若不置可否,笑而不語,只是盯着徐碩。
徐碩被他盯得全身不自在,道:“我承認我是懶散了點,給我半個月好不?”
“一個星期之後。”納蘭容若沒給他半點選擇的餘地。
徐碩撓了撓頭,沒說話。
納蘭容若又點了一根菸,聲音雲淡風輕,但卻讓徐碩心裡一陣陣的收縮,“你是我兒子,所以我當年吃過的苦頭,你一件都不能少,我拿到手的東西,你也一件都不能少。”
一根菸燃盡,納蘭容若輕柔道:“抽空回去給你乾媽說一聲,省的她以爲我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