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幾乎榨乾了科爾森全部的精氣神,慘淡的笑容間,是無奈的辛酸。
“領主大人,現在開門?卡拉狄領的大軍可都在城下,現在開門...”
守城門的將官聽到科爾森的命令差點沒直接暈過去,自家這領主大人是怎麼了?是腦子中風了,還是進水了?
只能用這個原因去解釋了,不然好好地,開什麼城門,這不是給敵人可趁之機麼?
“我說,開城門!”
科爾森侯爵有氣無力地重複了一遍,再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顯得更落寞了,臉色也是越發地慘淡起來。
“領主大人,我...”
守城門的將官看起來是個負責人的,急忙着還要說道些什麼。
“開!城!門!”
這三個字科爾森侯爵幾乎是吼出來的,慘淡的臉色也微微變得暈紅起來。
“是...領主大人。”
城門打開了,科爾森隻身走出,他再次悵望卡拉狄領二十萬大軍的威勢,一時間,嘴角充滿了苦澀味道。
終究,是邁出這一步了。
或許,他的這種選擇能夠給他帶來一些好消息。
科爾森侯爵邁出堅定的步伐,款款地前行着。
普森堡的城門大開,一直在思索着怎樣才能用最小的代價拿下普森堡的羅林頓時懵了。
他懷疑是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看,普森堡的城門真的是敞開着的。
羅林的第一反應除了不敢置信之外,更多的是,敵人是不是有什麼陰謀,亦或者他們是不是要魚死網破,做最後的殊死抗爭。
“全軍備戰!”
羅林大聲吼道,這種境況下,他必須要沉着冷靜,做出最有利於整支軍隊的指令來。
等待了許久,那道城門依舊是大開着的,從那道城門內走出來的沒有羅林想象中千軍萬馬,只有一人一騎。
待這一人一騎距離羅林軍更近了些,羅林也看得更清楚了些。
彪壯的戰馬上坐着一個面色枯槁,面容老邁的人。
這個人羅林見過,也認識。
他是科爾森侯爵。
此刻,此地,這位科爾森侯爵單騎出現在這裡,距離卡拉狄領的前鋒軍隊只有一箭之地,只要羅林願意,他一個命令下達,這位科爾森侯爵就會被射成篩子!
這傢伙不要命了麼?
羅林臉面上露出的驚愣之色愈發明顯了,直到現在,他依舊感到難以置信。
他先前和這位科爾森侯爵接觸過,知道這一位不可能是一個傻子,所以他做出那種自投羅網的傻事的概率並不大。
既然如此,這位科爾森侯爵騎乘着戰馬來到這裡,就很耐人尋味了。
他想做什麼?
這是羅林最大的疑問。
只見行駛到距離羅林軍一箭之地的時候,這位科爾森侯爵居然緩緩地從馬背上下來,徒步繼續往前行進着。
步伐很沉重,很紮實。
一箭之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位科爾森侯爵足足用了半刻鐘。
羅林走到軍陣的最前列,和這位科爾森侯爵最近距離對峙着。
無論這位科爾森侯爵要鬧出什麼幺蛾子,羅林都應該站在最前列,做出反應。
羅林就這麼睜大雙眼盯着這位科爾森侯爵,科爾森迴應羅林的是一雙感情豐富的雙眼。
那雙眼睛很複雜,裡裡外外透射着絕望和辛酸。
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能夠放射出這樣悲憫的目光來,羅林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四目,相視,無言。
許久,那雙眸子所釋放出來的悲憫少了些,那乾裂的嘴脣開始緩緩張啓。
“我,科爾森·格拉則,普森領現任領主,雷諾王國世襲侯爵,願意將麾下所有領地獻給羅林·德拉蒙德!”
那雙悲天憫人的眸子開始散射出精光,照射到羅林的臉上,有些刺疼。
羅林嘗試着將手往上擡起,試圖遮掩那刺眼的陽光,他就這麼站在那裡,顯得更懵然了。
科爾森侯爵居然降了,真的就這麼降了。
降的讓羅林無話可說,降的讓羅林毫無防備。
“我接受你的獻地!”
許久,羅林纔開口,聲音稍顯嘶啞,習慣性地吞嚥了一口唾沫,卡修斯開始走上前,仔細端詳了一番眼前這位科爾森侯爵。
較之第一次見到瘦削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此刻低垂着頭,顯得很卑微。
“爲什麼,突然就做出了這種選擇?”
羅林直接將自己的疑問道出,雖然在這個時候詢問這些顯得有些不太理智,但是羅林實在難以壓制住這種驚詫感。
“你的拳頭更強大,所以我降你!”
很簡潔的答案,卻是一份滿分答卷。
羅林寂然地點點頭,這個回到雖然簡單,但是羅林卻很相信這是發自這位科爾森侯爵內心的答案。
有時候,真的就是這樣,拳頭更硬一些,勢力更強大一些,你就是強者,弱者依附強者,多麼符合天道規則的一種選擇。
“不會不甘心麼?”
羅林又加了一句,畢竟先前作爲王國府邸四大實權貴族領主之一掌控一片領地,麾下領民過百萬,軍隊過十分,大大小小算是一個自主的梟雄。
現在未曾動一刀一槍,就降了,會真的甘心麼?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羅林公爵大可將我的普亞領收入囊中,我只期盼着,你能對我的領民和我的領地寬容一些。
現在應該說是您的領地了。”
科爾森侯爵一聲哀嘆,無奈辛酸盡顯。
古往今來,成王敗寇,遭遇各不相同。
勝利者纔有慨嘆的資格和能力,至於落敗者,只能默嘆一聲,時運不齊。
普森堡不廢一兵一卒就被拿下了,大大出乎了羅林的意外。
不過這到手的好處羅林自然不會傻傻地將其推回去。
既然科爾森侯爵願意自己投降,那麼對於羅林來說,也少遭受一些損失,對於整個大局來說,都是積極的。
而且,這位科爾森侯爵納降爲羅林徹底統一王國腹地提供了例子和模板,將來再去征伐其他領地的時候,未必就沒有爭向效仿的。
這對於羅林,對於卡拉狄領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甚至於,初步實現了金斯利安口中所謂的‘等’的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