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此時的狀態纔是最好的,未來的假想若是都實現了的話,那勇猛的腓力獸人王國還會存在嗎?
這一切都是未知的,而未知纔會讓人恐懼。
埃爾夫打起精神來,將手中的布條捏碎成灰燼,腦子裡不停地回想起布條中語句所傳達出來的意思,整個人有些躁動。
而此時,羅林已經下令以漢斯的卡拉狄軍團爲攻城軍第一批次,交相向前發起進攻。
前面是手持着一人多高堅硬盾牌的重甲步兵,被嚴密保護起來的是數萬手持矮人火槍的火槍兵。
火槍兵從兩側和中間的空隙處瘋狂地射出咆哮的彈藥,那些人高馬大的獸人只能淪爲最卑微的靶子,無力地身處在那裡,遭受着一輪輪炮火攻襲。
又是這些可惡的矮人族聖器!埃爾夫面色頓時變得陰翳起來,他從來也沒有忘記,他是如此在這些緊密洶涌的矮人聖器攻襲下潰敗的,亦或者說,這已經成爲了他的夢魘了。
獸人王國最爲精銳的狼騎和豹騎都差點被這些死神的傀儡殺死了,他們遭受着輪番的進攻,遭受着一次次的打擊,最後化爲一杯枯骨。
最後還要依仗着人族的仁慈,才得以留的一條性命,這種感受唯有親身體驗過,才知道有多麼屈辱。
埃爾夫慢步轉過身,命令城牆上的獸人士兵做好準備。
至於獸人軍團的遠程攻擊兵種實際上沒有多少,獸人本就是多出戰士,他們享受那種撕裂敵人的快感,面對強烈的遠程打擊的時候,他們的行爲動作都將會變得遲鈍。
能做的也就是憑藉着蠻力將手中的石塊扔出去更遠了些罷了,亦或者拉開粗糙的弓箭,將手中的骨箭射擊出去,擊打在羅林軍重甲步兵的高大盾牌上,留下一個白印,證明曾經這裡有過攻擊。
整體的形勢現在就是這樣,在這種遠程攻擊較量上面,獸人軍團徹底落入了下風。
儘管他們依仗着城牆之利,但此刻也無濟於事了。
很順利的一次進攻,羅林在後面指揮作戰也未曾感受到什麼壓力。
實際上獸人軍團的優勢就在於他們肉身強悍,也就是說沙場近距離搏戰的時候他們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的。
但是因爲獸人王國物資匱乏,他們無法給自己的軍隊足量配備金屬兵器,就算是弓箭,也只能使用次一等的骨箭。
骨箭雖然也可殺人,但是和鋒利的精鐵箭尖相比較起來就相差的太多了。
非但在武器裝配上被羅林王國壓了一頭,就算是在士氣上,腓力獸人王國也不及羅林王國。
先前在落輝城下的那場潰敗,近半狼騎和豹騎身隕,他們的信念在某種程度上也被削弱了不少,至少在這個時候沒有那麼堅定了。
獸人戰士們不願意龜縮在落輝城中接受制裁,他們情願戰死在外面,至少那樣會讓他們得到釋放。
聆聽着一聲聲轟響,老牛頭人酋長埃爾夫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無奈和辛酸。
獸人王國所能給予他的支持也就是這些甲胃不齊全的獸人士兵了,在以前那個時代,獸人戰士們能夠靠着一腔血勇打的人族抱頭鼠竄,但是此刻,這種局面被逆轉了,或者說,他的獸人軍團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卑微地困守在高大的城池內,等待着時機。
埃爾夫不是沒想過全軍出擊,放手一搏,但是先前狼騎和豹騎的潰敗和慘狀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擁有矮人族聖器矮人火槍的羅林王國,已經掌控了絕對的主動權,他們的存在使得獸人戰士們的威猛無法施展出來。
在這樣的局勢之下,縱使埃爾夫有着怎樣經天緯地之才,也只能哀嘆一句世道無常了。
老牛頭人埃爾夫緩緩地低下了碩大的牛頭,整個人的狀態有些悽迷,連主帥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說那些普通的獸人士兵了。
突然,埃爾夫又想到,先前被他撕裂粉碎的布條,一時間,腦子突然活躍起來。
如果,真的到了那種迫不得已的時候,也只能選擇那條路了...
戰爭的形勢在進一步升級,羅林粗略估計,這座落輝城中擁有着獸人王國至少七十萬軍隊,其中有八萬騎兵被羅林打殘了,剩下的六十萬獸人士兵纔是羅林真正要關注的存在。
遠程兵種較量的失敗使得老牛頭人酋長埃爾夫的心情頗爲糟糕,但他到底是縱橫沙場數十年的老將了,很快他就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好,繼續下一輪的作戰。
埃爾夫選擇將城牆上的士兵撤離城頭,只留下稀疏的守衛城牆的士兵。
現在這種狀態之下,一味地死守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加被動的局面當中。
現在所應該選擇的策略自然是需要變動的。
在這漫天炮火之下,將城頭上的守衛減少在某種意義上也能夠減少傷亡。
埃爾夫作爲在戰場上征戰了這麼多年的老將,這點形勢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只不過他將形勢看的太簡單了。
他的這種行爲舉動的確將損失降低了,卻在無形中給予了羅林一個絕佳的進攻機會。
落輝城上的獸人士兵少了,羅林王國火槍兵的靶子少了,但是羅林王國可不僅僅只有火槍兵這一張王牌。
手握着諸多王牌,羅林就等於掌控了戰場的所有主動權。
羅林王國的重甲步兵發起了狂暴地進攻,衝鋒到落輝城城下的時候,習慣性地將手中的高大盾牌扔掉,取出背後的攻城梯部件,開始迅速組裝起來。
只需要三五息時間,攻城梯就成型了,被架落輝城的城牆之上,羅林王國的重甲步兵開始蜂擁而至,登上攻城梯,朝着落輝城發起了第一次正式攻擊。
這種可摺疊的攻城梯源自於羅林的一個新奇創意,一直以來,羅林都覺得讓士兵扛着碩大的攻城梯向前發起進攻顯得笨拙,嚴重影響了他們的進攻速度,而且在扛着攻城梯的時候,他們自身將不再具有額外的防護能力。
這種形勢之下,他們的戰損將會更大,往往是死了一個扛着攻城梯的士兵,另外一個士兵就會撲上前來,繼承其未曾完成的遺志,循環往復,輪迴如此。
在這樣循環的過程當中,這些士兵將會受到敵軍的重點照顧,身上所承受的打擊也是最多的。
所以每一次攻城戰下來,傷亡最多的必定就是這些肩扛着攻城梯的士兵。
爲了改變這種弊端,羅林開始提議將攻城梯分割開來,揹負在每個士兵的背後,等到抵達城池的底端的時候,迅速將其進行組裝,然後發起進攻。
羅林只是提出了個建議,但是真正的實施者還是那幫矮人。
讓羅林沒想到的是,這幫矮人非但在鑄造方面頗有天賦,在這種發明創造的事情上也是滿懷熱情,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十足的智慧種族,恐怕也就只有傳說中的地精能夠與其相提並論了吧。
能夠得到這些矮人的助力,對於羅林來說絕對是一件值得自誇的事情。
依稀記得初遇到矮人的時候,他們爲杜康酒所癡迷的場景,現在想來,依舊回味無窮。
時光清淺,歲月慘淡,往昔已不可追尋,唯有把控好現在,展望未來。
洶涌的羅林王國攻城大軍埃爾夫感到頭疼欲裂,此刻的老牛頭人酋長也只能選擇目瞪口呆。
原先敵軍的火槍厲害,爲了減少傷亡,他將士兵撤離了大部分去,現在短時間的傷亡倒是少了,敵軍開始藉着這個機會進行瘋狂的反攻,這種兩難的局面之下,縱然埃爾夫有着幾十年征戰沙場的經驗,也只能道一句黔驢技窮了。
此刻的埃爾夫才真的感到憋屈,這種形勢之下,他根本難以自控,他很希望能夠想出一個應對的方法來,但是仔細斟酌了好久,卻也只能眼巴巴地張望着。
在漢斯的領頭帶領之下,卡拉狄軍團士兵的士氣被攀升到了最巔峰,他們相互簇擁着,彼此之間形成緊密的聯合,發起超強度的攻城戰。
誠然,獸人戰士們很威猛,但是他們的士氣在一開始就已經被降低了一個檔次了,再加上漢斯所執掌的卡拉狄軍團也的確是一等一的精銳王牌軍團。
漢斯這個軍團長更是半步聖域強者,衝鋒在最前方,所向披靡,一路上根本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的。
戰勢一時間變得緊張起來。
在這個時候,老牛頭人酋長埃爾夫也只能選擇奮勇抗戰了。
他將先前撤離下去的獸人士兵再次調遣上來進行阻擊羅林王國軍隊的行動,可惜這個時候在漢斯這個半步聖域戰士的帶領下,羅林王國的重甲步兵已經開始在落輝城的城頭上佔領了一席之地,並且隨後有更多的羅林王國軍隊通過摺疊式攻城梯攀登上落輝城的城頭之上,進行英勇的奮戰。
在登上城牆的這些羅林王國士兵當中,也不乏火槍兵的存在,他們分列在陣列的兩側,在重甲步兵的掩護下發起進攻,進攻的浪潮一層層疊增。
老牛頭人酋長埃爾夫現在防守的很吃力,落輝城中雖然還有六七十萬獸人戰士,但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就沒有了用武之地,埃爾夫很無奈地發現他陷入到了一個死局當中,進攻不足,防守也不足,陷入各種尷尬的局面中來。
但是面對敵人的洶涌攻擊,他必須要做出防守的姿勢和態度了,落輝城是腓力獸人王國的門戶,倘若落輝城被攻克,腓力獸人王國在某種意義上就戰敗了。
屆時人族以落輝城爲根基之地,全面進攻腓力獸人王國,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想守,也未必有機會了。
現在整盤的形勢就明確地展現在埃爾夫眼前,他被動地進行抵抗,被動地進行防禦反擊戰。
可惜,他終究是還是小看了羅林王國的攻勢,在這種局勢之下,他甚至找不到一絲反擊的機會。
面對強敵,強壯的獸人戰士們沒有畏縮,他們選擇了英勇頑抗,他們用自己的軀體搭建成血肉之牆,洶涌的焰火澆築在這道血肉之牆上,讓這道人牆徹底燃燒起來。
獸人的確擁有強壯的四肢,但是這種級別的強壯和矮人火槍射擊出來的彈藥相比較起來就顯得太過於小兒科了。
矮人火槍射擊出來的子彈連鐵板都能穿透炸裂開來,就更不用說這些獸人‘強壯’的軀體了。
強壯也是相對而言的,和人族的體格相比較起來,獸人戰士們的確算得上是強壯,但是換了一個角度去看待的話,就會出現一些偏頗的地方。
漢斯統率下的卡拉狄軍團攻勢愈加強烈起來,在漢斯這個半步聖域強者的帶領之下,卡拉狄軍團一路勢如破竹,根本就沒有遭受到什麼像樣的抵抗。
這不能說獸人軍團太孱弱了,只能在某種意義上表明羅林所把控的戰機趨向於完美,他將所有的戰機都把控住了,所以纔會展現出現今這樣的局面來。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羅林緊密的謀劃之中形成,有今天這樣的局面,對於羅林來說,也顯得極其正常。
羅林倒是得到了戰略上的成功,但是對於埃爾夫來說,在這一天發生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
狼騎和豹騎折損近半已經讓他心力交瘁了,他自以爲完美的防線居然這麼快就崩潰了,眼見着戰爭的形勢變得惡劣起來,老牛頭人酋長埃爾夫卻只能眼睜睜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不是埃爾夫不想進行反擊戰,而是他實在是盡力了,他的喉嚨因爲長時間地發號施令變得嘶啞了,他竭力想要扼制住這種潰敗的勢頭,但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無用功罷了。
“我們投降吧!”
虛幻中,埃爾夫突然聽到了這樣一句話,他臉上開始露出暴怒的表情來,他發誓,不管是誰,在他面前提投降這個詞他一定要將他徹底斬殺,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埃爾夫下意識地轉過頭來,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額頭上點綴的金色王字印記有些耀眼,埃爾夫嘴角抽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