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前鋒營緊急動員起來,飛行器,各種炮火軍械,統統安置好了,五千先頭部隊也整裝準備進入飛行器。
在行動前的一剎那,二皇子有些猶豫了,這倒不是二皇子覺得計劃有什麼問題。
二皇子猶豫,是因爲看到衆將的臉色,都有些擔憂和不以爲然的神色。
這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秦寧在時,這些將領的眼睛裡都是篤定堅定的光芒,這是因爲主帥給他們以足夠的信心,不管執行什麼命令,哪怕是死,這些將領覺得是值得的。
而現在,二皇子看不到這種神情。
二皇子可是深通治人之道,看看屬下的選一些表情,就能預判到事情被辦成什麼樣。
這些將領的神情,分明就是對將要發生的戰鬥有着不可預知的擔憂,這可是最危險的。
“殿下,所有部隊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請殿下下令吧。”
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如果撤回命令,那將是對領袖權威的一種嚴重削弱!
“行動!”二皇子不能表露出任何的異樣,最起碼,二皇子自己要表現出一定能勝利的樣子,如果二皇子都有泄氣的樣子,那根本就不用打了。
三個巨大的飛行器轟鳴着飛上天空,鷹愁渡固然寬廣,可在飛行器面前,不值一提了。
飛行器一會兒的功夫就飛過了水面,在接近對方灘頭陣地的時候,隨着指揮官的一聲令下,三個飛行器中加載的重炮,齊聲怒吼!
一道道五顏六色的火蛇,從巨大的飛行器中噴射而出。傾瀉在敵人的灘頭陣地上,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敵人的灘頭陣地防禦工事。一個個碎成了無數的碎片,伴隨着泥土。砂石一起飛上天了。
濃煙瀰漫,因爲爆炸而引起的大火沖天而起。秀美的鷹愁渡風光,眨眼就成了人間煉獄。
與此同時,五千名先遣部隊開始進入飛行器,準備進入到敵方的灘頭陣地。
二皇子看着聲勢浩大的攻擊,心裡略微有了點落下一塊石頭一樣的感覺。可是,身邊的將領卻是眉頭緊鎖,像是擔憂什麼一樣。
“怎麼回事?難道有什麼不對麼?”二皇子問道。
那將領答道:“殿下。您不覺得奇怪麼?咱們的飛行器重炮已經開火這麼長時間了,敵人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不但是被攻擊的防禦工事沒有任何的反應,就連射程以外的敵方陣地也沒有反應,這可不尋常啊。”
二皇子一聽,馬上神經就繃了起來,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走馬燈一樣閃現。
這樣反常的戰場行爲,說明其中一定有詐,但這個時候要是命令撤退,那先前的攻擊就成了一個笑話。已經造出了那麼大的聲勢,沒見敵人的蹤影就草草撤回。就是連虎頭蛇尾都比不上。
可是,這樣一條道走到黑,可是冒着極大的風險啊。
自己總共就帶出來十萬人。盤龍嶺已經損失了兩千多人,要在這裡在損失過大的話,就算過了鷹愁渡,打魂運城,這心裡也沒底啊。
就在二皇子猶豫的時候,先遣部隊已經登上了飛行器,攜帶重炮的飛行器已經基本肅清了灘頭一里方圓的防禦工事,搭載先遣部隊的飛行器馬上起飛,飛向了對岸。
“馬上停下來!全部給我撤回!”
二皇子的心猛烈跳個不停。臉也是陰晴交加。在最後的一瞬間,二皇子終於想明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
不就是丟人麼?臉皮厚點就過去了。
可一旦把象徵實力的部隊弄沒了。可就不是丟人了,引發部衆對自己能力的懷疑,那影響可就深遠了。
戰場上的形勢,哪能是二皇子一句話說停就停的?按照預定的戰鬥計劃,裝有攻擊軍械的飛行器已經向敵人的防禦縱深挺近,爲後面的先遣部隊提供支援。
先遣部隊也在自家飛行器打開的灘頭陣地上從飛行器裡出來了。
一隊隊士兵稍作集合調整隊形,馬上由各自的將領帶領,手執各種軍械,向敵人的縱深發動了攻擊。
忽然,急促的警鐘鳴聲,在敵方防禦工事裡響起,隨着警鐘的長鳴,敵人彷彿是從地下冒出來一樣,飛快奔向了自己的位置。
一個個僞裝被扯下,黑洞洞的重炮炮口露出了猙獰的面目,高處的飛行器中的操作人員,都能看見那陰森恐怖的炮口。
“不好!快拔高高度!”
意識到了危險,飛行中的指揮員馬上做出了規避命令。
飛行器在強力的操作下,渾身顫動着晃晃悠悠拔高。
但此時敵人的重炮響了,那可不是普通數量的重炮,而是方圓十里幾乎映成一片火海的重炮羣集體開火的壯觀景象。
敵人的重炮根本就不用瞄準,只要按照預定的方位打出炮彈就行了。因爲數量龐大的重炮羣在空中形成一道無法逾越的火力網,讓身處其中的飛行器無處遁形!
轟轟轟……
三個攜帶重炮的飛行器瞬間被好幾顆重炮炮彈擊中,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整個的飛行器,都化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連渣子都沒剩下。
先遣部隊看到這番景象,知道大禍臨頭了。也就在此時,二皇子歇斯底里撤退的命令到了。
先遣部隊的將領馬上命令先遣部隊的士兵重新登上飛行器,回到自己那邊去。
可在敵人重炮轟鳴的時候,敵人的飛行器也迅速升空,馬上發現了這部分先遣部隊。
飛行器像是蒼蠅見了血一樣,飛撲過來。
“隱蔽!手炮隊,給我反擊!”先遣隊將領明知道這是無謂的反抗,但還是下着一道道命令。
還沒等將領下達下一個指令,一陣暴雨箭雨傾瀉過來,這名將領渾身被暴雨箭雨擊中,身體被強力的暴雨箭雨擊成了粉碎,就好像是整個人化作了一團血霧。
運載先遣部隊的飛行器,還想趕快讓自己人進來,好拉回到自己那面。
誰知道,這些運載士兵的飛行器,早就被敵人的飛行器盯上了。
剛剛裝了士兵往回飛,卻被後面的敵人飛行器攆上,一頓炮火猛攻,搭載五百士兵的飛行器,頓時連人帶飛行器炸成了一團火光,落入鷹愁渡的潭水中,眨眼就不見了。
搭載士兵的飛行器,根本就沒有武力配置,在敵人擁有武器軍械的飛行器攻擊之下,到處亂飛亂竄,終究逃不過打擊,一個個拽着長長的濃煙尾巴,或者是撞到地面爆炸,或者是一頭扎進鷹愁渡的潭水裡。
沒有上飛行器的地面先遣隊,已經被敵人的飛行器發射的暴雨箭雨壓制得根本擡不起頭來,密集的箭羽地毯式攻擊,一些沒有掩體保護的士兵也未能倖免,身體被強勁的箭羽射得四分五裂。
手炮隊倒是能夠微弱的反擊一下,但是,若干的手炮隊士兵,僅僅發射了一枚炮彈,就被敵人打成了篩子,手炮隊除了擊傷一個飛行器,毫無戰果。
敵人的飛行器大肆攻擊一番,揚長而去,這時敵人的地面部隊在飛揚的塵土中像地獄惡鬼一樣出現了。
靈圖城這邊的先遣隊,這個時候驚魂未定爬起來,發現什麼重武器也沒了,即便是隨身帶的兵器,也都在驚慌的躲藏中,損失殆盡。
鷹愁渡守軍不徐不疾,列着整齊的攻擊隊形,一步步向先遣隊逼近。
沒有人覺得會有奇蹟,先遣隊的將領早已經不在了,先遣隊現在是羣龍無首,而且士氣低落,有的已經手無寸鐵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鷹愁渡守軍發起了集團衝鋒!
一隊隊排着整齊隊形的士兵,披掛整齊,手裡長矛筆直指向前方,吶喊着衝了過來。
這已經不是戰鬥了,完全是一邊倒的殺戮。
先遣隊的士兵一個個哀嚎着做着最後的求生規避。
前有殺神一般的鷹愁渡守軍,後面是一望無際的鷹愁渡潭水,沒有哪怕是萬分之一生存下去的道路。
不少的戰士跳進了水平如鏡的鷹愁渡潭水,但這些戰士僅僅是打起了幾個水花,就被潭水下面的混亂暗流捲走,連個浪花都沒有激起來。
五千先遣隊,全軍覆沒!
而敵人似乎來勁了,清掃完進攻的先遣隊,飛行器補充了武裝軍械後,馬上飛過鷹愁渡,直撲岸這邊二皇子的剩餘部隊。
重炮,暴雨箭雨,雨點一樣無間隙噴射過來,眨眼間,塵土飛揚,飛沙走石,火光沖天。因爲一些重裝備,都交給了飛行器,去清理敵人的防禦工事,所以二皇子這邊剩下的遠程攻擊軍械裝備嚴重不足,也就對敵人的飛行器有些束手無策的感覺。
慌亂,恐懼,絕望,在每個人的心頭升起,最可怕的是,這種情緒出現了蔓延,大有崩潰的意思。
二皇子看着眼前的一切,頓覺如入冰窟一般,渾身瑟瑟發抖——
這倒不是二皇子害怕敵人的攻擊,害怕戰場的無情,而是自責加上後悔,還有先遣隊的遭遇加上窘迫的形勢幾種情況累加到一起,導致二皇子這樣。
突然間,二皇子感覺眼前一黑,一下子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