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稱帝,在別人眼裡也或許是無限風光的事情,但在秦寧這裡,就成了無比鬱悶的事情。
秦寧是一個辦實事的人,一切的繁文縟節在秦寧看來都是耽誤時間,浪費生命的東西。
自從住進了皇宮,秦寧發覺自己的自由被剝奪得差不多了。戒備森嚴,一舉一動都有手下前呼後擁不說,不管到什麼地方,都要講清楚講明白。只要是稍稍脫離了監控的視線,馬上就有人彙報給主管上級。
到時候,一大羣人蠍子蟄了屁股一樣火急火燎趕到皇宮,畢恭畢敬追問秦寧到哪兒去了,爲什麼不跟安全人員說一聲好做好警衛工作。
開始的時候,秦寧還耐心解釋自己只不過想靜一靜,找個沒人的地方輕鬆一下。
但這樣的答覆總招致態度恭謹卻異常堅定的回答,不行!
到了後來,秦寧脾氣也上來了,再次有官員干涉自己的行蹤的時候,厲聲發泄自己的不滿。已經是皇帝了,爲什麼做什麼事情都要處處被掣肘?難道自己想要溜達一趟都不行麼?
官員們馬上齊齊跪倒,痛心疾首勸誡秦寧一定要一江山社稷爲重,皇帝乃是一國之君,稍出差錯就會讓國家陷入到災難當中。
總之,就是一個原則,皇帝老大是出不得半點問題的,就算是擦破點皮都會引起動盪的,所以皇帝陛下萬萬不可任性,要拿出最上位者的胸襟和氣度,體諒臣下的苦心。這樣才能爲萬民敬仰,江山永固。
秦寧從來沒想到。自己也有服的一天。負責安全的臣子們呼啦啦跪了一片,擺事實講道理。甚至還有痛哭流涕的,到了最後,在秦寧保證了一定不會擅自行動之後,這些人才散了。
這樣的生活,讓秦寧感到憋屈,秦寧馬上把丘文和叫了過來。
看到丘文和也三呼萬歲準備跪倒,秦寧沒好氣說道:“你還來這套?趕緊起來,好好地說話!”
丘文和卻是不緊不慢謝主隆恩,然後纔起來問道:“陛下。召臣過來有何吩咐啊?”
秦寧氣不打一處來,就把所有的不快全部傾吐出來,最後問道:“文和,我就不明白了,怎麼當了皇帝以後,我就沒自由了?天天接受頂禮膜拜有意思麼?”
丘文和恭敬說道:“陛下,您口誤了,不能說我,而應該自稱爲朕。”
“什麼朕朕的?”秦寧這火一下子就大了。“我當初就覺得當皇帝不是什麼好事,真的是噩夢成真了。你說我我的自稱多好?非弄個這麼繞口的自稱。文和,難道咱們不稱帝就不能做些事情了麼?”
“呵呵,陛下。習慣的問題而已,過段時間就習慣了。您還別說,有些事情還就得當皇帝才能解決。無論是從文武百官還是老百姓的心裡。都有一個心理承受問題。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皇帝是國家的最高首腦。頒佈的法令制度都會得到承認,而別人嘛……”
說到這裡。丘文和收斂了笑容,正色說道:“陛下,所有的制度要想深入人心,就得順理成章。甚至可以說,一項制度的好壞並不重要,但合理合法性卻是最重要的,這樣才能令行禁止。否則的話,誰都可以發號施令,那這個世界不就亂了套了麼?”
秦寧聽得一咧嘴,但丘文和的話卻無從反駁。
丘文和知道,要想秦寧這個個性鮮明而且意志頑強的皇帝聽得進去,就得拿出無可反駁的理由和事實。
“陛下,歸根到底,一切的規矩都是爲了維護整個政權的穩定。您想,萬一您要是有意外,百姓們怎麼想?皇帝都能出意外,老百姓豈不是更危險了?可以說您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動着無數人的神經啊。”
無從辯駁!秦寧也只能把這口氣生生憋在肚子裡。
實際上,大秦朝所有的軍政重要崗位,都是掌握在秦軍舊部手裡。而秦軍是沒有相應的禮儀官員的。以前的時候秦軍都是在打仗,要那麼些禮儀官員幹什麼?
但現在不同了,秦寧稱帝,相關的禮儀,儀仗都要符合皇家標準。丘文和知道秦寧很不喜歡這一套,但也沒辦法。藍星帝國的民衆已經習慣了統治者的排場,你要不把那一套拿出來,民衆們還會質疑新掌權者的能力呢。
所以,丘文和把原來負責皇帝禮儀的官員一一甄別,精挑細選充實到秦寧身邊。丘文和勸解秦寧,想改變不是不可以,但要慢慢來。
一項制度合不合理並不重要,關鍵這項制度是不是深入人心。只要是約定俗成的東西,儘量不要去挑戰它的權威,否則會付出相當慘痛的代價的。
秦寧聽得直呲牙,丘文和是處理政事的好手,這些道理也是血淋淋的現實,有些東西,明明不合理,你還不得不維護這些東西。
“文和,我也明白你的苦心。算了,這些東西還可以暫且忍耐一下,等到恰當的時機再做改變吧。不過有件事情,是必須要我去親自解決的。”
“陛下,您不是找藉口開溜吧?這個可絕對不行啊,國家就跟人體一樣,牽一髮而動全身,您這個首腦可是要隨時出現在百官民衆面前的啊。”
秦寧擺手道:“不是!文和,咱們因爲藍星帝國這邊的事情,深淵帝國那邊,咱們已經很久沒有過去了,也不知道秦風和穆雄天怎麼樣了。不管怎樣,咱們哪怕是露一面,也是對深淵帝國的將士是個鼓勵啊。”
丘文和麪露難色道:“陛下,現在您貴爲皇帝,想動彈一下,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啊?所有的國家政令都出自您的最後拍板,您哪怕是一天不露面,堆積起來的公務都是海量的啊。”
秦寧這回是真知道一國之君的不便了,沒當皇帝的時候,只要是有事情,跟軍隊的人打聲招呼就走了。現在,走兩步路都要集體討論。
丘文和告訴秦寧,想要去深淵帝國,就意味着秦寧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出現在藍星帝國的朝堂上,而國家的重大事務,卻是等不起的。秦寧必須要授權一個拍板政策的人,才能夠勉強脫身。
等到秦寧聚齊文武百官,把自己要親自到深淵帝國處理事情的想法說出來,朝堂之上一片譁然。
馬上站出來好幾位,援經據典,說皇帝天子不可犯險,好不容易藍星帝國才納入正軌,若天子有事,必將國家動盪不可收拾,請皇帝陛下萬萬以蒼生爲重,收回成命。
這幾位一說完,馬上蹭蹭蹭又出列好幾十位,跪倒在地,大呼臣附議!
秦寧一陣頭大,連發脾氣都懶得發了。
好在丘文和出來救場,說是深淵帝國乃是陛下龍興之地,有無數將士渴望沐浴天恩,一瞻天顏。
至於皇帝陛下離去留下的決策真空,可由太子監國等同皇帝如家親臨云云。
秦寧本以爲當上皇帝能夠建立相應的辦事機構,在正規化的部門協同下,辦事效率會更高,但現在看來,辦事之前先扯淡,這可真是痛苦啊。
衆臣總算是被丘文和說動了,但提出要求,皇帝陛下遠涉深淵帝國,必須要保證絕對的安全和氣派,要率領二十萬禁軍衛隊,還有各色皇家儀仗隊,伺候飲食起居的雜役僕人各色人等,還要通知沿途各地方準備迎接聖駕。
這樣算下來,秦寧要想成行,光是準備就得兩個月的準備時間。
秦寧差點翻白眼了,算算時間,天界降臨的敵人,不久將下來,哪裡還有時間整這些?最後秦寧虎着臉力排衆議,留太子秦煌監國,選八大臣輔政,由皇后甄雪最後決斷。
交代完國政,秦寧馬上領着丘文和就逃出了皇宮大殿。
出來之後,秦寧馬上拽着丘文和飛上天空,一路如流星趕月一般飛到了深淵帝國的靈圖城。
到了這裡,秦寧才找到了久違的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的親切!
穆雄天聽聞秦寧到來,興高采烈出來迎接,大家還是以秦軍的規矩見禮,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丘文和有心想要提醒穆雄天要以君臣之禮相見,但見秦寧那麼高興,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秦寧讓丘文和先和穆雄天聊着,自己則是找到了自己的分身秦天,從秦天的記憶中找到了自己離開這段時間的記憶。在秦天的記憶中,這段時間並沒有發生重大的事情,但有一樣很不對頭,秦寧發現,深淵帝國的敵對勢力,竟然暗中積蓄兵力,想要對付秦軍!
這個問題是秦寧最爲擔心的問題,於是他回到穆雄天和丘文和那裡,詢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穆雄天向秦寧彙報,這其實也只是根據秦軍勢力周邊彙總起來的觀察而得出的猜測。
斥候發現,在秦軍控制的周邊城市,曾出現大規模的兵力調動,穆雄天因此還集結兵力過去增援。
但秦軍大部隊還沒等開到,對方的兵力就後撤了。
穆雄天記得秦寧的交代,不主動跟對方開戰,因而也就命令前方斥候密切觀察,撤回了大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