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些涼,空曠的大街沒有人影。甚至,連車子都很少見。和曲暢並肩往她家走的路上,我想了想摟住了她微涼的肩膀,“冷嗎?”
“不冷。”曲暢輕輕搖了搖頭。
“身子那麼涼,還不冷呢?”我笑着問曲暢。
“心裡暖,身子自然不冷。”曲暢含着笑看我。
“是嗎?是不是被哥的專一感動到了?這輩子,我除了你誰都不要。”我同樣笑着對曲暢說。說話時,我也覺得心裡很暖。
“呵呵,你現在都學會自誇了,臉皮也越來越厚了。”曲暢說。
“臉皮厚吃到肉嘛。”我笑着對曲暢說。
說着,我給曲暢講了一個我當兵時的趣事,那是關於我們吃飯的故事。
在我們吃飯前,我們要出一個人指揮大家唱首歌。唱完歌,我們纔可以吃飯。西北那邊白天特別熱,而且訓練也非常辛苦。所以指揮歌曲的時候,我們會挑選一些簡短的歌曲應付差事。例如學習雷鋒,過的硬的連隊。這些歌很好唱,唱的快了大家也能快點吃飯。
然後有一次連長怒了,他罰我們唱軍歌。我草,那首歌老長了,唱完大家都沒力氣了。
然後一個班一個班的往裡面走,進去的時候班長會喊口令。
空曠的大街上,說到這我就給曲暢學當時的情景,“一班,跑步,走!”曲暢聽的饒有興致,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我。
接着我又講進去的事,就是我們打飯時的事。因爲連里人數多,我們又是自己打飯,就是能吃多少打多少那一種。有的兵比較能吃,而且還饞,像我們排到後面的基本都吃不到什麼好的了。
然後我們班長就怒了,他走到前面用勺子把所有的醬牛肉都弄到了餐盤裡。面對大家鄙視的眼神,班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嘻嘻的說,“嘿嘿,臉皮厚吃到肉。”
從那以後,我們哪個班排到前面專挑好吃的弄,後面的吃個幾把吃。
聽了我說的故事曲暢覺得有意思,她想了想皺起眉頭說,“劉鵬,那你當兵的時候一定經常捱餓吧?”
“呵呵,當兵哪有不吃苦的,不過我覺得那種生活很有意思。臉皮厚吃到肉,只有我們的臉皮夠厚才能在這個社會生存。不過,我夾了好菜一般都是分給那些後面吃不到飯的兄弟,我自己都不吃,很多心眼好的戰友也那麼做。只有我們自己搶到一杯羹,我們纔有決定別人命運的權利。我不放心把權利交給別人,所以我要緊緊握着權利。”我說。
“當兵兩年,你似乎領悟了很多。”曲暢說。
“是的,當我被通信站那個班長欺負時我就領悟到很多了。”我說。
“恩,那你後面捱餓時怎麼辦的?你們訓練那麼辛苦,不吃飯能吃的消嗎?”曲暢關心的問我。
聽了曲暢的話,我心裡忍不住感動。我說我要對她好,我總是掛在嘴邊。在細節方面,我做的很不好。而曲暢對我的好,卻在每個細節中體現。
點了支菸,我笑着說,“連門口每天中午和晚上會有小推車過來賣東西,裡面有煙、飲料、泡麪跟火腿腸什麼的。我當兵時邱凡和我媽經常會給我打錢,
所以我餓了就吃泡麪。吃泡麪的時候,我會往裡加一根火腿腸、兩袋金針磨、一袋辣條、一個雞蛋.......”
“加那麼多東西,會好吃嗎?”曲暢尷尬的問我。
“哈哈,當然不會好吃了,但是饞啊,在那裡每天都是連裡的飯菜,早就吃膩了。有一次,王琪都吃吐了。”我笑着說。
“哈哈,你們這些人。”
說話時,我和曲暢已經走到她家樓下了。看了看她家黑漆漆的窗戶,曲暢想了想問我,“這麼晚了,不如你住我家吧?”
“住你家?”聽了曲暢的話,我心裡大驚。這種事,我做夢都不敢想。
“沒事,我爸媽已經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了。他們知道張成龍也喜歡我,不過他們不管我跟誰在一起。他們現在已經後悔了,知道自己當初做的不對。只要你還喜歡我,我們在一起他們不會反對的。”曲暢認真的說。
“傻瓜,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我還要娶你呢。”我說。
“那你住我家?”曲暢問我。
“不住了......”心裡害怕,畢竟我對她父母有陰影。現在能這樣,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那你小心點吧,你這次綁了楠楠,楠楠和張成龍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對付你的。”曲暢有點擔心我。
“呵呵,市裡老大我都不怕,我會怕他們?”我冷冷的笑了笑。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們不是混子,你跟他們鬥不能用打打殺殺那種手段。跟王瘸子相比,他們更難對付些。”曲暢說。
“只要拳頭夠硬,我相信能砸穿鋼板。”我說。
“還是小心點吧,張成龍他爸以後是你的大領導。你得罪了他,小心他叫他爸給你穿小鞋。”曲暢說。
“恩,我知道了。”
目送着曲暢上樓,我心裡有點犯膈應。
曲暢的擔心很有道理,我對付張成龍他們那羣人確實要換一種手段。他們每個人家裡都非富即貴,如果我打了他們我肯定要吃虧。
而且我不可能混一輩子,我還有幾個月就要上崗培訓了,我將來始終要上班。我們出來混朝不保夕,只有弄個鐵飯碗纔是最重要的事。
在國企單位,如果我工作努力還可能當個班長、隊長,將來往更大的方向發展。現在我因爲曲暢得罪了張成龍,我覺得我未來的前途有點渺茫。
張成龍笑裡藏刀,我上班以後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朝曲暢家裡望了一眼,見曲暢家客廳的燈亮了我這才放心離開。楠楠這事只是個開頭,真不知道他們以後還要用什麼方法對付我們。
接下來的幾天,張成龍和他的朋友再次邀請了我幾次。不過已經得罪了楠楠,我不會再答應他們出去玩了。我不想招惹他們,我只能躲着他們。
我爸在外地要做生意,他很快帶着我媽和小鳳凰去了外地。家裡,只留下我和畢方兩個人有點冷清。畢方白天要上學,她上學的時候我百無聊賴的躺在家裡看電視。偶爾曲暢來了,會陪陪我。到了晚上,我們一起輔導畢方功課。我上學時學的那點知識已經有點忘了,倒是曲暢還記的很清楚。
休整的差不多了,我們一羣兄弟正式分家。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從今以後我們要各自奮鬥了。
娛樂城和地下賭場,我們分給了邱凡。他那邊需要人幫忙,我們連小強和才子一起分給了他。另外,我擅長賭錢偶爾也會去那裡看看,我們四個人是一家。
歌廳,我們分給了老匡和馮勇。老匡和馮勇跟我們一起混了這麼多年了,他們應該有自己的產業。但是馮勇有新的想法,他說他想帶點姑娘去南方闖蕩一下。
關於這件事,我們一羣兄弟全都不贊同。因爲帶姑娘名聲不好聽,得來的錢也不乾淨。但是馮勇不在乎,他本來就是那種不要名聲的人。那陣子我們這邊有很多混子去了南方,他們從南方回來都賺了很多錢。馮勇說要幹就幹一票大的,到了第二天他果然帶着幾個姑娘走了。沒有跟我們打招呼,他是除了黑子、小四眼第三個真正離開我們的人。
不過一年以後,他回來了。他帶姑娘失敗了,卻在南方打出了另一片天地,這是後話。
接着是飯店,飯店我們交給了陳樂平和王力。陳樂平除了接管了我們的場子,他還負責替虎爺辦事。他天生就是個商人,在做生意這方面他展現了極高的才華。而且有他的父母幫忙,他在做生意這條路上一直走的很不錯。
小五和簡傑幫了我們不少,雖然我們之前一直是敵人,但是後來他們幫了我們立下了很多大功。現在分家了,我們必須盡點心意。從我們的財產中,我們給他們撥了三十萬。這三十萬,小五和簡傑沒要。他們都是有骨氣的人,他們說幫我們是爲了義氣,也是有韓爽的關係。至於這錢,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要。
沒辦法,陳樂平想了想說開個檯球廳吧。弄個大一點的,小五和簡傑也算有個營生。等有好的道子賺錢了,我們有錢大家一起分。然後他又在虎爺即將辦的場子給小五和簡傑弄了個職務,分別是保安隊長和副隊長。有他們的名聲,虎爺的工廠沒人敢鬧事。
這樣,小五和韓爽的日子也能過的好一點。
最後一個是周陽,周陽當主播賺了很多錢,我們的財產他一分錢都不要,幫了我們這麼多分家的時候他什麼都沒要。此時的他已經準備買輛豐田霸道,能買的起那麼牛比的車子可以想象到他賺了多少錢。
他,也是我們中第四個正式退出的兄弟。他是真的退出了,以後再也不會混了。他不想當花瓶,最大的願望是當老大,因爲當老大能有很多小弟,那樣就有很多人認真的聽他唱歌了。
不過,他已經在混這條路實現了自己的願望。不用我們這羣兄弟聽他唱歌,他每次開一場直播都有幾萬人甚至十幾萬人聽他唱歌。他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鵬哥,我,我該幹什麼呢?我不要很多錢,能跟着你們就好了。”分完了家,王明飛突然說話了。
看着一臉尷尬的王明飛,我們一陣無奈。嗎比的,差點把他忘了。
“你就跟着我吧,以後我養你一輩子。”邱凡拍了拍王明飛的肩膀。
看着邱凡認真的樣子,王明飛感動的流出了眼淚。這一次,他再也不會背叛我們了。這,纔是真正的兄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