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總算平安駛入了工廠的大門，直到下了車，容顏一顆懸着的心才鬆了下來。
容顏的臉色並不怎麼好看，任誰跟這樣一個隨時都有可能不要命的瘋子同坐一車，臉色都不會好看了。
穆啓帆拎着自己的公文包隨後下了車，看了一眼容顏的表情，笑的頗是得意，
“有什麼好怕的，人早晚都要死的不是嗎？”
容顏狠狠瞪向他，他被她那兇狠的眼神弄的一怔，隨即又笑着開了口，似是在安撫着她攖，
“放心好了，我還不至於那麼沒有底線。”
然後揚長而去償。
容顏在他身後吐槽了一句，
“不至於那麼沒有底線？難道他還覺得自己有底線？”
不過對於容顏來說，穆啓帆這個人實在是太陰晴不定了，可以說是亦正亦邪。
有時候他給人的感覺很溫和，可有時候也讓人恨的咬牙切齒。
就那樣懷着這樣矛盾的心情跟在穆啓帆身後進了工廠的辦公樓，這裡的一切她都很熟悉，所以直接帶着穆啓帆去了外貿部找崔經理。
關於她今天要帶穆啓帆來工廠的事情，從d城出發之前她已經聯繫過崔經理了，崔經理跟周廠長知道之後都很高興她真的如她當初答應的那樣，有客戶第一時間選擇他們工廠。
容顏的心情卻並不怎麼樣，因爲她已經篤定了穆啓帆根本不會下訂單，他只不過是想要藉着這樣那樣的機會對她各種折磨罷了。
崔經理跟周廠長完全不知道穆啓帆跟她還有穆遠航之間的恩怨，只以爲穆啓帆是個正常的客戶，所以很是熱情的招待了他們。
而對於崔經理和周廠長的熱情，容顏有些內疚。
幾個人在周廠長的辦公室裡一通熱絡的寒暄之後，周廠長有事要忙，便讓崔經理帶着他們去會議室商談樣品，同時又叫了樣品室最好的一位設計師上來配合他們商談。
容顏更內疚了，一開始也頗有些意興闌珊。
然而等真正商談起來的時候，穆啓帆瞬間化身認真專注而又才華橫溢的設計師，許多漂亮的衣服手稿，在他的筆尖下三筆兩筆地就勾勒了出來。
容顏都有些看傻了眼，她還以爲穆啓帆只會發神經呢。
穆啓帆跟那位樣品室的設計師相談甚歡，那位設計師是個男士，跟穆啓帆差不多的年紀，也是有一些才華的，只不過同樣作爲設計師，在小地方工廠的他跟穆啓帆相比還是有一些遜色的。
穆啓帆是個天馬行空的人，專注於工作之後，關於服裝的款式和式樣，創意和構思一個接一個地不停的冒出來，而工廠的這位設計師則是負責否定他一些在生產中無法實現的創意。
做樣品和實際在流水線大生產是完全不同的，許多細小瑣碎的地方，可能做樣品的時候會手工做的很完美，但是實際生產中，要考慮整個車間的產量問題，所以有許多做不到的地方。
容顏跟崔經理在會議室的存在幾乎沒有了什麼價值。
之前她接待的客戶大部分都是外國人，她在中間起到一個翻譯和解說的作用，亦或者是有交期上的一些問題需要她協調的，她會去協調。
然而現在穆啓帆並沒有訂單，只是跟那位工廠的設計師在商量樣品的事情，所以也不存在交期的問題需要她跟車間協商。
不過因爲容顏跟崔經理都是女性，而穆啓帆設計的大部分款式又都是女裝，所以他們在討論到一些問題的時候會轉而徵詢她倆的意見，兩人便根據自己的喜好提出一些意見，倒也算是融入了進去。
容顏沒想到穆啓帆工作起來這樣忘我，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中午周廠長打電話來說在酒店訂了包間專門宴請一下她跟穆啓帆，結果穆啓帆埋在一大堆的設計稿中頭也不擡大手一揮毫不客氣拒絕了說不去。
至於午餐，他只讓容顏幫他準備一杯咖啡和一份簡單的三明治，然後打算吃完之後繼續投入工作中。
作爲客戶的他都是這樣的工作態度了，容顏他們又怎麼可能拋下他去酒店好吃好喝，於是崔經理跟周廠長說了穆啓帆的態度，然後又叫了三份外賣他們三個人吃。
吃完之後四人繼續在會議室研究商談樣品，一談又是一下午。
容顏從沒有談過這麼累的一次樣品開發，下午的時候穆啓帆開始一款款的最終確認要做的樣品，容顏作爲業務擔當在他們確認完了之後開始噼裡啪啦的整理做樣品單。
足足有三十款，容顏敲鍵盤敲的胳膊都酸了，整個人也是精神高度緊繃，等結束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腦子都累的不轉了，這樣高強度的工作她還是在最初剛工作的時候纔有過。
容顏覺得穆啓帆真的是個瘋子，生活中瘋，工作起來更瘋，她簡直要被他這種工作方式給累死了。
不光她，工廠那位設計師也累的夠嗆。
崔經理一下午幫着容顏整理都覺得受不了，偷偷跟她抱怨，說這個客戶工作太拼命了。
容顏忙的一下午幾乎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期間穆遠航給她打電話，她都是匆匆忙忙接的，穆遠航在那端說他手上的事還沒處理完，可能要晚一點才能來找她。
容顏直接讓他不用來了，反正目前是沒什麼事，穆啓帆都忙瘋了，哪裡有時間算計她。
穆遠航在那端很驚訝，
“他還真的打算在你這開發樣品下訂單？”
自從穆啓帆出現，所有人都覺得他談業務是掩飾，真實目的是報復。
容顏回答穆遠航，
“看他現在的工作狀態，好像還真有那方面的意向。”
容顏一開始也堅定不移的懷疑穆啓帆來談業務的真實性，然而經過一上午加半個下午她對穆啓帆的觀察，這些懷疑打消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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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一個人掩飾得了一時，但掩飾不了這麼一整天啊。
而且穆啓帆整個人癡迷的工作狀態也是掩飾不了的，所以容顏選擇暫時相信穆啓帆有下訂單的意向。
容顏堅持讓穆遠航別過來了，她也是心疼他，他也忙了一天，再開那麼遠的車來看她，明天一早還要趕回去上班，太折騰太累。
穆遠航只說等他忙完了再說，兩人便掛了電話。
容顏沒跟穆遠航說來的路上穆啓帆的神經質行爲，試圖製造車禍之類的，穆遠航本來就很擔心她了，她要是說了估計他會瘋掉。
晚上週廠長再次說設宴招待他們，穆啓帆依舊是淡淡拒絕了，然後拎着自己的電腦和公文包對容顏說，
“幫我謝謝廠長先生的好意，今天實在太累，直接送我回酒店吧。”
他都這樣說了，而且拎着東西就走，容顏只好讓崔經理轉達了穆啓帆的意思，然後跟司機一起送穆啓帆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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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並沒有跟穆啓帆一起住在酒店，她早就打算好了要回家住，既能避開晚上穆啓帆萬一神經質再對她進行***擾，還能順便探望一下父母。
回酒店的路上穆啓帆也是閉着眼靠在後座上一言不發，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而且他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到了酒店之後穆啓帆去辦入住，容顏在一旁陪同。
穆遠航剛掏出證件來遞給前臺，下一秒忽然又擡手捂着胃部痛苦地靠在了前臺，容顏嚇了一跳，連忙問他，
“你、怎麼了？”
容顏在這之前一直對穆啓帆保持着目不斜視的避嫌的態度，不管他說什麼，視線從未跟他對視超過幾秒鐘，這會兒看向穆啓帆才發現他的臉色白的嚇人。
而面對着她的詢問，穆啓帆有些艱難地直起腰來淡淡回了她一句，
“沒事，老.毛病犯了。”
容顏看他擡手捂着胃部，想起他今天一天到現在就只在中午的時候吃了一份簡單的三明治，而且一下午喝了好幾杯咖啡，胃病不犯纔怪呢。
容顏聽他說沒事之後也並不想多管閒事，然而後來穆啓帆疼的直接趴在前臺旁邊的臺子上了，容顏有些於心不忍只好提議，
“不然我送你去醫院吧？”
穆啓帆搖了搖頭，
“不用去醫院，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買點胃藥去？”
“好。”
容顏想着這個忙自己還能幫上他的，而且容顏也留了個心眼，打電話叫了司機進來，讓司機幫忙扶穆啓帆回房間並且在房間等着她。
這樣她待會兒買來胃藥送去的時候司機在旁，她也是比較安全的。
---題外話---第二更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