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遠航結束跟容顏的通話之後又給田寧打了個電話,本意是想去跟田寧學習做飯的,結果田寧在那端說着,
“既然你有時間,那送我去一趟醫院吧。”
田寧一說去醫院,穆遠航就知道她當然是去看父親,於是打趣了母親一句,
“您不會是去跟他離婚的吧?攖”
田寧在那端有些好氣地笑了出來,這個兒子,怎麼現在變的這樣話多,性格還活躍了起來。
自己兒子的性格,田寧是最清楚不過的,從小到大他都是個悶葫蘆,能一句話說完的事情絕對不會多說一句,開玩笑逗趣等活躍氣氛的事情,從來都跟他無關,從來都是女兒的事情。
一路高冷着長大的,後來管理了穆氏,就更甚了,裡裡外外都嚴肅的要命。
田寧曾經還一度擔心,他這樣的性格,跟女朋友甚至是老婆孩子要怎麼相處,會不會把人家冷死償。
後來他跟容顏結了婚,田寧一開始還各種擔心,怕兒子委屈了欺負了人家小姑娘,不過後來慢慢的又放心了,因爲自家兒子性格雖然冷,但容顏的性子很熱,熱情到有時候讓兒子都招架不住。
田寧想,一冷一熱,這樣互補的性格真的很合適。
同時,性格互補這種事情,潛移默化之下是會互相影響的。
容顏被兒子影響地沉穩了許多,而兒子則是被容顏影響的活潑了一些。
比如說剛剛兒子打趣自己的這句話,換作之前,兒子是根本不可能跟她說這種開玩笑的話的,他從來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然而,這纔是夫妻,這也纔是婚姻和生活不是嗎?
兩個人長年累月的在一起,相互影響乃至各自改變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而這些改變,或許在外人眼裡分辨的並不是那麼清楚,都是些細小瑣碎的事情,甚至他們自己也察覺不到,但是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她笑着回覆自家兒子,
“我還不至於那麼自私,在這種時候跟他提離婚的事情。”
孩子們都說了穆修文的病情還有病因以及治療方案,她若是這個時候去繼續跟他提離婚,估計他真的會被氣死。
她不至於那樣冷血自私,他們畢竟有三十幾年的夫妻情分在那兒。
她也從未想過要他死,當初她憤然提離婚,也是因爲兒子跟容顏的婚姻失敗牽扯出了她對穆修文這麼多年的怨恨。
她雖怨他恨他,但不至於恨到希望他死的地步。
而且兒子跟容顏如今也和好相親相愛,而經過這次事件他的反應和態度,也讓她心裡感慨頗多,覺得對他也沒有那麼多的憤恨了。
不然,她今天也不會選擇去探望他不是嗎?
畢竟,這世上沒幾個男人,能爲了一個女人散盡家財不是嗎?
她說不感動是假的。
雖說到了她這個年紀,追求的已經不是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了,他們更多的注重的是陪伴,然而,有愛情有陪伴,總比沒有愛情只有陪伴要來的好不是嗎?
穆遠航去接了母親,兩人一起去醫院探望穆修文。
本以爲穆修文見到田寧會高興,然而在田寧踏入病房之後,穆修文先是楞了一下,臉上很明顯的有驚喜,然後下一秒就忽然背過身去了,不看他們也不理他們。
任憑穆遠航怎麼叫都不理,弄得穆遠航也挺尷尬的,田寧就更不用說了。
母子兩人完全不知道穆修文這是什麼意思,互相看了一眼之後,穆遠航小聲對母親說,
“不然您先去外面一等,我跟他聊聊。”
穆遠航也爲自己父親的這種行爲感到頭疼,父親應該很期待母親來探望的,誰知他現在來個不理不睬,是非要作的母親徹底不理他了,他才滿意嗎?
田寧點了點頭轉身出了病房,聽到關門聲病牀上的穆修文很快地轉過了頭來查看,在看到是田寧的身影消失在門後之後,臉上明顯的是失落。
穆修文的表情穆遠航都看在了眼裡,沒好氣地問他,
“不是特別希望我媽來看你嗎?你現在這又是在做什麼?”
“我是希望她來看我,可我也怕她來了之後跟我提離婚......”
穆修文有些彆扭地解釋着。
穆遠航,“......”
“敢情您以爲不見她就能避免離婚?”
穆遠航覺得自家父親也真是幼稚到家了,
“掩耳盜鈴而已!”
穆修文什麼都沒說,他確實就是在掩耳盜鈴,他自己也清楚的很,但是對他來說,避而不見一天,最起碼就能晚離婚一天。
然而,心裡其實卻又很渴望她的探望,很渴望看到她,很渴望知道她在被穆啓帆帶走的時候,穆啓帆有沒有爲難她。
“她說了今天來不會跟你談離婚的事情。”
穆遠航受不了自家父親的幼稚,將田寧今天來的意圖告訴了父親,給父親打了一劑安心針。
穆修文頓時來了精神,
“真的?不提離婚?”
穆遠航哼了一聲,
“嗯。”
“那、那你再去幫我把她請進來......”
穆修文瞬間很是期待。
“恐怕已經被你氣走了。”
穆遠航這樣丟給父親一句,就轉身出門找母親去了,弄得穆修文在病房裡忐忑了好久。
田寧當然沒走,一個人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那兒安靜站着,穆遠航走上前去,將穆修文彆扭的心思告訴母親,
“他說怕你跟他提離婚,所以選擇了避而不見。”
田寧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穆遠航又說,
“我跟他說你今天不跟他提離婚,又讓我來請你進去。”
這下田寧也很是無語了。
不過還是重新去了穆修文的病房,穆遠航沒有再跟着進去,在病房門口跟田寧說,
“我出去辦點事,要是聊完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田寧點了點頭邁步進去了。
穆遠航一是想給父母單獨相處的時間,二是想趁着這個時候去超市買菜之類的,都答應了中午要給容顏準備午飯的。
田寧一走進穆修文的病房,穆修文就很是侷促地跟她道歉,
“對不起,剛剛我——”
“沒什麼。”
田寧沒讓他繼續說下去,在病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問他,
“今天好點了嗎?”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穆修文上下打量着田寧,
“倒是你,那個孽子沒爲難你吧?”
穆修文最擔心的就是穆啓帆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田寧身上,對田寧各種爲難。
田寧笑着搖了搖頭,
“沒有,他其實也不是個特別壞的人。”
田寧也是根據自己還有孫女跟穆啓帆相處一天的觀察給出這個評價的。
“不是特別壞?”
穆修文卻不認同田寧的話,
“不是特別壞能綁走你跟暖暖?他這樣是犯罪!”
穆修文說起這件事來還是氣着的。
“他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也不是他一個人的錯。”
田寧只淡淡回了他這樣一句,就讓穆修文無話可說了。
田寧倒不是想提及過去翻舊賬的意思,她只是覺得造成穆啓帆今日做出這些行爲來的原因,並不是穆啓帆一個人的錯,所以不必一直埋怨穆啓帆。
父愛的缺失,家庭的不完整,私生子的身份,都對他的性格或多或少有影響。
最終,她看着穆修文這樣平和說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現在這樣的結局,對大家來說或許都好。”
穆啓帆得到了公司,穆遠航收穫了愛情,她跟穆修文也慢慢解開心結,這個結局,沒什麼不好。
“阿寧,你——”
“我——”
穆修文心中一時間感慨萬千,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田寧選擇了起身離開去幫他倒水喝,沒有再繼續就這樣的問題跟他討論下去,她剛剛的那番話,已經代表了她的態度。
穆修文就那樣看着她恬靜的背影,她一直都是這樣的性子,安安靜靜的,恬淡而又從容,在他離開穆啓帆母子之後的很多年,他常常想自己或許就是被田寧這種性格吸引的不再流連外面那些風花雪月了吧。
這或許就是一個人的人格魅力了吧。
穆遠航在超市裡買了大包小包的各種菜,褪去滿身光環的他,如同任何一個普通男人一樣,擠在人來人往的超市裡採購。
當然,他也沒忘記買必需品,一口氣買了好幾盒。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一個賦閒在家的男人,時間多的就剩考慮這些事了,所以必然會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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