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是華燈初上,季凌驍端着一杯酒輕輕晃着,靜靜看着城市夜色,波瀾無驚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需要給你加點冰塊麼?”王菁菁走過來挽住他臂,溫柔問。
季凌驍側頭看了看溫婉的她一會,忽然問:“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讓人弄掉的?”
王菁菁聞言稍稍一滯,瞬間又恢復如常,秀麗的臉上騰起絲絲委曲,反問:“你不高興了?”
季凌驍頓了頓,將杯中灑一飲而盡,“沒有,她本就不配有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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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戀遊蕩在街頭,天色不知何時已暗,介於天黑與沒完全黑之間,色調陰暗得詭異。
天大地大,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一天之間,她好像什麼都失去了;不僅是親情愛情友情,似乎連同愛恨都失去了。
“愛你?你憑什麼讓我愛你?憑你這臉蛋?憑你這身材?還是憑你主動爬上我牀?”
“對你這種狠心絕情的女人當然得用極端的方式……”
“我要讓你眼睜睜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個一個倒下,讓你親眼看到自己的愛人背棄你,而你對這一切都無能爲力,你生不如死……”
……
腦中一直迴旋着這些冰冷的話,她心裡明明清楚按他的性子不可能會忘記仇恨,明知道他不可能會忘了她纔是罪魁禍首,卻依舊天真地接受一切表像,究竟是她自信,還是他裝得太像?
“咚。”一聲悶響,莫戀不小心踩到一塊鬆動的地磚,直接摔到地上,膝蓋破了皮,血殷殷而出;她看着鮮紅的血,眼淚到底洶涌而出,尚未來得及擦淚,突然被人捂住嘴,鼻間傳來刺鼻的藥水,莫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已是在一所簡陋破爛的屋子裡,凌亂的擺設和隨處堆積的垃圾可見有人在這兒住了好些天。
莫戀想動一下身體,才發現自己手腳已被綁住,根本不得動彈。
“我還以爲你就這樣死了,睡
這麼久。”一個陰沉的聲音響起。
見着戴着帽子,臉頰削瘦的莫凱,莫戀也沒有多少恐懼害怕,他躲了這麼久,怕也是走途無路了;她睜着空洞的眼眸,氣若游絲:“哥,賜兒死了,爸也被定罪了,你去自首吧,說不定還能減點罪。”
“我就知道!”莫凱聞言衝來狠狠地掐住莫戀脖子,“我就知道莫天虎收養你是個禍害!你他媽就是個不祥人,害得我們一家人都沒了好下場!”
莫戀既不掙扎也不反抗,任由莫凱死死地掐着自己,現在生與死對她來說分別不大,能活着就活,活不了死也是種解脫。
莫凱到底沒有掐死她,在她臉色憋青的時候鬆了她,掏出了手機,狹長幽暗的眼眸中有了孤注一擲。
莫戀咳了幾聲,從他神色中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澀笑:“哥,你不會覺得今時今日還可以拿我威脅季凌驍吧?想必你也知道了,莫家這一切都是他做的,而且他馬上要和王氏千金訂婚,明月也被王氏收購了。”
莫凱揚手就給了莫戀一巴掌,惡狠狠咒:“你他媽怎麼那麼沒用,連個男人都收服不了!怎麼不學學你那狐狸精一般的媽,死了都可以讓男人爲她牽腸掛肚,爲她養雜種!”
莫凱這一巴掌打得用力,而莫戀無處避及,她被打得嘴角都滲出血跡,她微滯了滯,還是問:“我媽?你是說知道我媽是誰,爸也知道?”
“不然你以爲我媽怎麼會死?她知道莫天虎不愛她,而是愛你那死去的媽,連你是別人的種他都願意拿來當自己的親生女兒養!我媽哪裡是心臟病死的,她就是被你的到來給氣死的!”
莫戀有些不相信:“你怎麼知道?”
莫凱踢翻那個全是垃圾的桌子,將心中憤恨一次性倒出:“她顧及莫天虎的面子,從不把這些事往外說,只有在午夜獨守空房時纔對着那不會說話的神佛低喃,她那樣一個女人,看上去風光,實際是多麼可憐!現在莫天虎的報應來了,因爲收養你,弄得自己都沒有善終!”
想想莫天虎那臘
黃的臉,滄桑的眸子,莫戀又忍不住淚流滿面,她不明白他對自己生母是種什麼感情,但她卻讓他一點希望都沒有了,莫凱說得對,她真是不祥人……
“不管你於季凌驍還有沒有用,總之我得最後一試!他能給我活路就算你再撿一條命,不給活路我就先殺了你!”莫凱說着孤注一擲地撥通一個號碼,電話通了,他直接陰冷地威脅:“季凌驍,你的女人在我手上,想要她活命就給我五千萬!”
季凌驍接到這個電話時正和陸子浩在喝酒,陸子浩聽說他要訂婚的消息,特意前來慶賀。
“莫凱,你居然敢公然露面,你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麼?”季凌驍漫不經心地提醒。
莫凱惡聲道:“少他媽廢話,趕緊給我準備錢,不然你等着給你的女人收屍!”
“我的女人?”季凌驍輕嘗一口酒,扯了扯嘴角:“哦,你說的是你妹妹莫戀吧?既然你不介意自己手中多條人命,我又怎麼會介意呢,你請便吧。”
莫凱聞言又慌又不甘心:“你少在那兒裝做沒事人一般,你對她怎樣我會不知道嗎,我真捅死了她你可別後悔!”
季凌驍還想說話,隱約聽到電話那端有了警笛聲,緊接着是莫凱地低咒:“原來你已報了警在故意拖我的時間,既然這樣,就休怪我不客氣……”
頃刻,電話斷了,一切歸於平靜。
季凌驍將手機扔於桌面,重新喝起酒。
陸子浩從季凌驍的對話中也猜出事情一二,好奇問:“怎樣了?”
季凌驍淡淡道:“有人報了警,他逃不了了。”
“我是問莫戀怎樣了?”
季凌驍輕輕晃着酒杯,“不清楚,那是他們的家事。”
陸子浩嘖嘖嘆,“哥,要說你這心也夠狠的,你和莫戀畢竟好過一場,你就對她半分憐惜都沒有?”
“憐惜?”季凌驍將清遠的目光瞟向燈光輝煌的窗外,驀地想起她那張慘白帶淚的臉,喝下一口灑:“你見過對獵物憐惜的獵人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