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穿着藍色的連體汽車工修理服,體格強健如同悍匪,但神情十分緊張。握緊鈔票的手臂劇烈顫抖着,接着將錢舉到嘴前,深深親吻一下。
此時,他距離白浪大約十餘米的距離,口袋裡露出一個槍柄。眼睛死死盯着白浪背影,但手卻遲疑了好幾次,最終狠下心,鼓足勇氣,握緊手柄,掏出了槍。
他邁開腳步快速跟上,熱血上腦,鞋底發出響聲也沒意識到,心中既有激動又有緊張。
這是他第一次在危險時段作案,即將從一名平民契約者,跨入狩獵者的行列。
他左手握着那張20美元,虎口鼓足力氣,狠狠掐住自己脖子,不斷用力,臉色憋的通紅卻邁步狂奔,並朝着白浪的背影,大聲喊道:“I can“t breathe!”
…
早就做好準備的白浪此刻如遭雷擊,他臉色驀地漲紅,隨即一股無法言喻的‘窒息感’如海嘯襲來,將他淹沒。
單純生理上的‘窒息’對他而言毫無意義,他能輕鬆閉氣半小時,進行高烈度戰鬥。
但此時的‘窒息感’是一種強制性的體驗,無視了他的身體素質,讓他像個普通人一樣憋悶痛苦。
隨即,當白浪意識到不對勁時,他的膝蓋也不受控制彎曲。砰!的一聲,單膝跪在地面上,對着空蕩蕩的地面,保持着一個擒拿動作。
我竟然被人遠程強控住?!
窒息感,精神恍惚,無法動彈……突如其來的一切,讓他腦中一懵。接着立刻清醒過來,【荊棘】的精神抗性再次爆發,大腦一片冰涼,智商上線。
整個過程1秒不到,當他清醒意識到自身遭遇後,【荊棘】依舊承受着未知的侵蝕。外界的干擾持續不斷。
白浪張開嘴巴,努力呼吸,但‘窒息感’依舊無法打破,籠罩在他的身上。甚至任憑如何用力吸氣,肺部依舊處於堵塞狀態,沒呼吸到一絲空氣。
不止如此,哪怕他身負10噸龍象力,也無法從這個姿勢中擺脫,重新站起。
不過好消息是,在他強力掙扎下,上半身對抗着那股令人感到艱澀的力量,終於能恢復自由行動。僅僅腰部以下的肢體,依舊被控制住,必然保持單膝跪地碾壓的姿態,讓他無法移動。
一時半會的窒息無法傷害到白浪,他的身體依舊正常,但這種籠罩的狀態很噁心。就像蒼蠅傷不了你分毫,卻不斷往你的碗裡落下。
他惡狠狠扭頭,看到一個臉上寫滿緊張,乃至驚恐的黑人,正舉槍瞄準自己,顫顫巍巍走來。對方正努力掐住自己的喉嚨,可以看到他手臂青筋暴起,臉色憋的通紅,簡直和自己有仇,恨不得掰斷自己的脖子。
這種狀態,對方理應先一步窒息纔對。然而對方的呼吸道,包括口腔與鼻子的確被卡死了,然而仍有氣流在肺部傳遞循環。
白浪的‘窒息感’並非幻覺,他意識到,自己在與對方共享某種狀態?被拉低至對方的水準,再被打敗?
這是一種類似‘死司憑血’的詛咒,黑人通過截斷自己的呼吸,將他的身體狀況置換給自己。
自己每一刻的努力呼吸,都是將空氣流入對方肺中。對方被卡斷的鼻腔、口腔,則與自己的氣管與肺臟一同被鎖死。
至於‘暈眩感、窒息感’,是對方的感受,全部砸到自己身上,讓白浪強制體驗,並且精神陷入恍惚。
只要這個詛咒持續下去,最終會導致被詛咒者經受漫長折磨後窒息身亡。
對方掐自己越狠,白浪就越窒息。
非但如此,這個詛咒惡毒之處,在於‘控制’。白浪無敵的身體,就這樣被區區一個凡人控制住,無法移動。
簡直可笑!他心中生出荒謬的驚歎。
…
砰!砰!砰!
連續四槍,全部射空,命中白浪身邊水泥地板,打的碎石飛濺。
黑人發動‘詛咒’偷襲時,同樣感受着紙幣中的力量在迅速流失。他沒有經驗,並不清楚以螻蟻之姿詛咒並控制白浪這種人形血牛所消耗的代價,要比針對普通人更高。因此心中格外慌亂。
維修工顫抖着靠近,手臂劇烈顫抖,堅持扣動扳機,卻讓射擊更加飄忽隨緣。
白浪在槍林彈雨中冷漠看着對方掐住自己喉嚨,已經明悟了前因後果。
區區單膝跪地的強控,他不在乎;區區被子彈命中,他也不在乎;區區窒息感暈眩感,他更不在乎,體內氣血之力足以支持他閉氣半小時以上。對方把自己掐到傾家蕩產,也休想把自己憋死。
唯一讓白浪噁心的,是對方發動‘邪靈之力’後,那無處不在又無法抵擋的侵蝕,正在污染他精神。
任何邪靈的‘能力’,一但作用在自己身上,哪怕被抵抗掉傷害與效果,依舊會產生微弱的‘腐蝕’。
這是力量層次上無法違逆的強制破壞,就像仙術查克拉必然>普通查克拉一樣。任何邪靈的力量,都對他的精神有着腐蝕。
哪怕【荊棘】已經具備精神防禦,他也的的確確抵擋住詛咒攜帶的精神干擾,但他依舊有着被弱酸腐蝕的感覺。
很噁心。
“媽蛋,你找死啊!”
如果白浪契約一個靈,無論多麼弱小,這種腐蝕都會被自然而然的抵消掉。但他沒有靈維護,與任何普通人交手,都處於虧損狀態。儘管這點腐蝕無足輕重,連精神污染+0.01%都做不到,但他就是心情不爽。
砰!
黑人又開了一槍,終於憑藉距離的優勢,命中白浪的後背。在被強控的狀態下,他真的被擊中了,甚至受了點小傷。
啪!啪!啪!
黑人連續扣動扳機,但子彈已經打空,白浪僅僅背後滲出一點血,腰桿依舊挺拔,甚至對他露出一個充滿‘善意’的笑容。
黑人頓時更加緊張,驚恐的喊着:“I can“t breathe!”一邊扣動扳機,發出空響,腦子有些懵B,還念念有聲:“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這樣,原諒我!”
白浪依舊保持單膝跪地姿勢,卻從懷中掏出電動射釘槍,淡定瞄準對方,擺出互射的姿勢。
這一刻,黑人的種族天賦爆發,他脖子上並沒有大金鍊子加持‘子彈基因’,但祖祖輩輩寫入DNA的逃跑天賦卻被喚醒。
他意識到第一次狩獵因過於緊張而失敗,單手又不會換彈夾,於是繼續把自己往死裡掐,並轉身逃跑。
噗噗噗!
白浪眯住一隻眼,瞄準,淡定的連續扣動扳機,一發發縫針鋼釘飛射而出。伴着破空聲,黑人慘叫出聲,被白浪隔空打穴。
最終膝蓋窩也中了一針灸,針頭刺穿他的‘布靈蓋’,飛的沒影。黑人也控制不住的跪了下去,送上自己的膝蓋。
突如其來的劇痛與跪摔讓他鬆開左手,強制性的‘詛咒’被打斷,白浪恢復呼吸,侵蝕感消退,重新站了起來。
他的精神污染並未增加,因爲對方實在太弱了。整個詛咒包括隨後的一槍,對他而言微不足道。
唯一讓他驚歎的,還是自己被強控跪地,以及窒息感帶來的瞬間恍惚,都是他這具身體不該產生的現象。
凡人持有信物,也能針對自己,這不是他們的本事,而是邪靈的力量。這一發現讓他有些被驚到,危機感更加濃郁了。
“我居然被你這種弱雞得手了?簡直值得鼓勵啊。”
白浪將射釘槍塞回懷中,手腕一抖,從袖子裡劃出一柄活動扳手,他腳步輕快的朝對方跳躍而去,精神格外亢奮。自己終於又被打敗了。
黑人攥緊拳頭,發現身體僵硬,難以移動。他對來自東方的神秘隔空點穴文化毫無瞭解,只以爲自己也遭受了某種‘邪神力量’,心中充滿驚恐:“不不不,不要過來。請饒恕我,我這是第一次,我不想傷害你!”
砰!
對方被一腳踹飛,劃過一段距離,重重砸在路邊垃圾桶上。鐵箱表皮凹陷一塊,黑人徹底喪失了抵抗力,一邊嘔吐一邊顫抖,還是無法動彈
“你不想傷害我,還給了我一槍?人體描邊大師啊。”
將手槍踢飛,白浪再次靠近,並伸手摳出嵌入體內的子彈,丟在地上。肌肉夾緊,血魔胎衣強行合攏傷口,憑恢復力自愈。
他感知了一下,對方左手攥着一件信物,殘留着‘靈’的特殊波動,讓他感到不爽。
白浪彎腰蹲下,向對方方伸手。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對方忽然想起什麼,瘋狂大聲呼喊:“Black lives matter!”
詭異的波動再次擴散,這一次並未作用在自己身上,反而將對方籠罩住,而源頭,就是他左手攥住的‘信物’。
白浪輕易掰開他的拳頭,掏出一張被攥的褶皺的20面值美鈔,眼神還有些迷惑。真是些奇奇葩葩的東西。
白浪來到索摩戈之前,在他的老家地球,並沒有什麼‘I can“t breathe!’或者‘Black lives matter!’之類的宣傳口號,所以他對黑人的超能力一無所知,看着內部能量已經清零的紙幣,心中一陣迷茫。
隨着對方最後呼喊的那一句,這件信物被榨乾了。就好比手機電量跌至0%,而信物依舊有價值,如果信徒信奉對應的‘靈’,那麼選擇加入狩獵的人,可以透支並充值。
“你剛纔做了什麼?”
對方那一吼,耗盡了信物中的力量,但什麼也沒發生,這讓白浪感覺到了陰謀。他一邊喝問,一邊揮動扳手,給了對方一下。
下一刻,扳手施加在對方身上的攻擊,直接加深了自己的‘狩獵標記’,這讓他立刻收手。
危險區內自由展開的戰鬥與攻擊,或許會加深自己的‘標記’,但絕不會這麼大的幅度。
白浪昨天在那羣尼哥身上試驗過,他很清楚剛剛只是‘打招呼問好’的程度,但自己的‘狩獵標記’卻加深了一大截。
這是剛纔那個‘Black lives matter!’的能力嗎?
白浪狐疑望着對方,黑人被抽了一扳手,極度驚恐,於是他問道:“你信奉的靈是什麼?”
對方無比恐懼,語無倫次亂七八糟的回答,最終讓白浪拼湊出答案。
一隻新誕生的‘下位靈-弗洛伊德’,黑裔陣營中挺強勢的‘新生代實力派’,底盤在21-火箭區。
與黑基督一樣,盛產物美價廉的‘信物’,只需要1刻就能得到一張20美元面值,卻無法使用的假鈔。
擁有它,並且充值完畢,你就能發動詛咒‘I can“t breathe!’。哪怕非直系信徒,只要黑人,就有額外加持,而針對白人時,詛咒威力額外提升。
白浪這次的‘外形皮膚’,恰恰是爲了匹配‘奧特蘭德’人設的中西方混血。處於詛咒威力+1的範疇,而對方也是個黑人,詛咒發動要求-1,讓他感受到人間的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