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震動迴響,不斷的激盪在寶樓之間,在大監副方尚真的耳畔不斷的縈繞。
哪怕是方尚真這位大神譜在列的強者,亦是感覺到一陣頭昏眼花。
貴客?
啥貴客啊?
李澈?可李澈也不是第一次來欽天監寶樓了,上一次來,大監正是什麼反應都沒有啊?
爲何這一次竟是如此激動,還貴客……甚至還打算親自從詭闕之中趕赴而歸!
這是何等牌面?
哪怕是大景皇帝親臨,大監正都未必會給出這般的面子和牌面吧?
畢竟,大景皇帝想要見大監正,也是要看大監正的檔期,等大監正從詭闕中迴歸了,皇帝得到消息,纔會前來。
所以,方尚真是真的被大監正突然的激動給搞的有些摸不着頭腦。
如果說李澈不是貴客……
那誰是貴客?
方尚真忽而想到了什麼,扭頭看着歪着頭的曦曦,面容之上頓時浮現出了古怪之色。
大監正口中的貴客……不會就是這個小丫頭吧?
曦曦也看向了方尚真,魔主之姐……你瞅啥?
李澈將曦曦的腦袋給掰正,笑着說道:“曦曦得獲了八臂獄蓮忿怒三太子的傳承……或許是這傳承讓大監正有點激動。”
李澈的話,並未給方尚真帶來多少解惑的效果。
她方尚真是何等人物?
怎麼可能會不知曉金光府那尊四御八臂獄蓮忿怒三太子詭異廟是什麼層次之物。
哪怕真的得獲了廟神傳承,也不可能惹得大監正這般激動的。
這小丫頭……
方尚真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濃郁了起來。
能讓大監正這般看重,不,只是初步踏足欽天監寶樓,大監正就有了反應……
可能大監正從這小娃子身上,推演算出了什麼?
方尚真看向曦曦的眼眸,愈發的柔和,隨後也沒有多言,趕忙帶着曦曦和李澈,朝着第九層而去。
本來,方尚真是先打算帶李澈和曦曦去修煉屋的,之後再聯繫大監正,安排李澈到來欲要求見的事情。
可現在……
大監正親自開口,那她自然就是要改安排了。
李澈牽着曦曦的手,曦曦揚起頭看了自家爹爹一眼,似乎感受到了爹爹的緊張。
心頭也不由跟着緊張了起來,嘟起嘴,兩根眉毛豎立起來,配上兩根沖天辮,曦曦感覺自己頗有幾分殺神風範!
不過,剛到第九層,曦曦的殺神氣質便一潰千里。
“哇……好大的龜龜!”
曦曦眼睛大亮,驚呼出聲。
第九層空曠無比,而玄龜妖王則是充塞滿了第九層,龐大的身軀,充滿了恐怖的壓迫感。
畢竟是一尊妖王,泄露一絲氣息,都足以震懾一方。
一尊大宗師在它的面前,都得瑟瑟顫抖。
聽到驚呼的聲音,玄龜打盹的眼眸,頓時微微睜開了兩道縫隙。
一眼就看到了一襲墨衫飛揚的李澈。
哦,是這逼人啊。
把龜爺觸電時候的歪嘴畫面記錄下來的逼人,那神鵰若是傳到詭妖窟,龜爺的一世英名就徹底毀掉了。
短時間內喪失了龜界優先交配權!
玄龜就打算閉上眼眸繼續睡,不想理會李澈這個逼人。
不過,它的眼眸突兀的就瞪大了起來!
瞪的滾圓!
盯着那李澈牽手着,綁着兩根沖天辮挺着小肚腩的小女孩。
此子……
玄龜眼眸微微閃爍,好似鏡面一般反光,頓時在它的瞳孔之中,便是有滔天的黑色火焰滾滾燃燒。
以那小女孩的身軀爲中心,擴散翻涌,扭曲時間空間般……
繼而,呈現一朵綻放開來的黑焰蓮花!
“哦——!”
“是她!是她!是她!”
玄龜瞪大了眼眸,驚疑不定。
轟隆隆——
忽而,玄龜感受到了一陣強大無比的氣息轟然降臨,背部有如山嶽傾軋而下,玄龜四肢頓時喪失了支撐的力量,啪的一聲,龜殼腹部重重砸在了地面。
四肢揚起,有種狗啃泥之狀。
李澈幽幽盯着這一幕畫面,看的玄龜心中直發毛!
別看啊!
逼人別看啊!
不能再記錄龜爺的丟龜瞬間!
而玄龜背上,好似憑空有一道黑色的裂縫浮現而出,彷彿粒子坍塌般,慢慢的破裂開來。
那漆黑的裂縫一出現,就給李澈、方尚真一種恐怖至極的感覺,彷彿將他們扔出其中,便會立刻被這黑暗的力量給切割成破碎!
莫要看那裂縫中的黑暗,無比的平靜。
可實際上……極其狂暴,宛如表面平靜的水流,內裡卻是充塞滿了恐怖至極的破壞力。
哪怕是極其擅長游泳之人,深入其中,被暗流一抽一卷,怕是都要遭逢大厄。
“破碎虛空!”
李澈眼底不禁浮現出一抹凝重之色。
想要將虛空撕裂開來,那所需要爆發的能量,可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而要做到像大監正這般輕鬆寫意的切割撕裂,對力量把控的極其熟稔,更是極其困難!
神劫!
真正的神劫!
在這一刻,李澈纔是真正確定了大監正的實力,的確是一尊人世間罕見的神劫強者!
裂縫之中,一隻如玉般的手掌慢慢的探出,哪怕那虛空撕開的裂口處,那宛若熾熱高溫蒸騰扭曲空氣的力量,都無法傷及那手掌分毫。
裂縫越來越大,一道身着白衣道袍,面容上滿是煙霧繚繞的身影,從中邁步而出。
煙霧之下,一雙重瞳極其醒目,這是真實的重瞳,與李澈上一次看到的虛幻的重瞳有本質的區別。
彷彿一眼,就能看穿人心,看穿世間萬物的本質!
對上那雙重瞳,彷彿天地間的威壓都被調動,隨意擰動聚成山嶽,悍然的砸落壓下!
宛如神明在高空之中俯瞰。
神威浩蕩!
神威重瞳!
彷彿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嶽,宛若刀鋒一般,直聳入雲霄,將天穹都給捅出了個破碎的窟窿!
破裂的天穹之中,有人佇立,睜開雙眸,于山巔虛空之上,好似另外一處天地,蒼龍探首一般,觀摩世人的影蹤。
恐怖!
李澈心頭沉凝萬分,體內的氣血都忍不住微微運轉起來,彷彿有怒龍在咆哮,氣血如海,似汪洋起大波!
強,強大的可怕!
這是真正的神劫,而非是呂太白和黃眉那借助道蘊劫力,半隻腳踏足到神劫境的力量!
真正做到了破碎虛空如切軟糕般的輕鬆寫意!
這一次……好像是大監正真人!
轟隆隆——!!!
李澈仰起頭,感覺到了天地意志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朝着欽天監寶樓之上匯聚而來。
神都上空,原本陰濛濛的天穹,一下子便變得漆黑了下來,厚重無比的黑雲,好似一羣羞惱的幫派羣衆,吆喝着就聚在一起,黑壓壓一片,滾滾而來!
伴隨着黑雲堆徹,還有一道又一道交織的雷霆在其中爆裂的肆虐着!
大監正……
回來了!
這一刻,神都之中,各大強者俱是心有所感!
鎮廟司。
遍佈的宮闕之中,一座密室之內,一道身軀魁梧宛若塔山般的身影,緩緩睜開眼,其赤果着上身,身軀之上,塊莖般的肌肉堆疊在一起,充塞着恐怖的爆發力。
一道又一道凝實呈現金色般的氣血,如煙霧氣帶般流轉。
若是仔細看,可以看到這金色氣血之上,有兩三縷赤紅色的氣血氤氳着。
一根根蒼勁甩動的髮絲,狂舞着,站起身後,幾乎要頂到密室的頂端。
“大監正……回來了。”
“他,爲何突然回來?”
此人面色突兀的緊張起來。
一步邁出,瞬移般消失在了眼底,隱約間,空間好似都有細密的裂痕浮現綻放。
再度出現,那魁梧至極的身軀,竟是舉重若輕,宛若一片葉般,佇立在了鎮廟司瞭望臺的黑瓦屋頂的頂端,仰望着漫天堆徹而來的黑雲。
大劫的力量,在其中滾滾涌動。
“好可怕的災劫力量……該死的天地意志!”
“也太敏感了吧?大監正纔剛剛回歸,天地意志就感知到了,你在人間安了個狗鼻子嗎?”
大漢攥握起了拳頭,聲音低沉。
破空之聲響徹。
滿頭赤紅髮絲飛揚,鼻子上套了個金環的王夔飄然踏空而來。
看到大漢出現,眼眸中不禁露出異色。
“大總督,你怎麼……出關了?”
王夔問道。
鎮廟司大總督,鎮廟司總共有三位總督,可實際上,大總督就只有一位。
便是眼前這位葉鵬舉,大監正所排的十五天門關的魁首。
亦可以認爲是大景的武道魁首!
“災劫的氣息,驚醒了我,不敢再練了。”
“不過,是大監正引起的,他回來了。”
葉鵬舉淡淡說道。
除了王夔,又一道破空之聲響徹。
正是鎮廟司的第三位總督,那是一位身着儒衫的男子,男子面容極其俊俏,面龐光滑無比,好似有一層滑亮的油脂覆蓋在外面,戴着個花帽,耳朵上還插着一朵牡丹花。
持握一把紙扇,輕輕搖晃,盪漾出微風。
頗具風流。
“喲,大總督出關了啊……”
鎮廟司第三位總督……花滿樓。
一個常年混跡於青樓,安撫失足女子,被掏空身體的男人。
身爲鎮廟司總督,雖然是頂級絕巔,卻連天門關十五都無法躋身的存在。
魁梧如山嶽般的葉鵬舉掃了他一眼,嗤笑一聲:“不知節制。”
“武道需要節制,你的每一次肆意放縱,都是在消耗你的天賦!”
花滿樓頓時苦笑連連:“大總督說的對,下次一定。”
葉鵬舉負手而立,身軀充滿了恐怖的爆炸性力量。
“我恪守純陽一百八十年……你且看我,如今強的可怕,你掏空元陽,如此身板,我一拳一個。”
王夔鼻子上的金環忍不住顫了顫,這二人,真的是每次見面都要懟上一懟啊。
“不過,大監正爲何會突然迴歸?毫無徵兆啊這是……”
王夔疑惑道。
葉鵬舉眸光微微眯起,眸光掃視向了花滿樓:“你去查一查,今日誰去了欽天監寶樓不就知曉了?”
花滿樓聞言,紙扇啪的合起,抱拳之後,整個人扭曲一番,便消失無蹤。
葉鵬舉渾身縈繞近乎純金色的氣血,眸如銅鈴。
“是誰……”
“值得大監正特意迴歸?”
……
……
神都第二城。
平亂王府。
姬魔禮身着玄黑甲冑,雙手負於身後,四個兒子魁梧佇立,宛若四尊充滿兇戾之感的暴戾神明一般。
此時此刻,他們皆是同步動作,舉頭望天。
“三災九劫……”
“大監正公輸鬼谷……”
姬魔禮眼中浮現出了濃郁的忌憚。
在他的身邊,黃眉雙掌合十。
姬魔禮看了一會兒,便不再繼續看,轉而與黃眉又繼續聊了起來。
對於黃眉答應與他聯手,姬魔禮其實是很開懷的。
小靈音寺的力量,還是很值得借力。
配合上小靈音寺,這地府必定插翅難逃。
姬魔禮相信,地府肯定還會再度出手,他現在就在等待與找尋,地府到底會何時出手,又會在何處出手。
地府神猴手中的那柄隨心金鐵神杆……
姬魔禮一定要拿到手。
齊天城那邊。
詭闕再度開始膨脹……
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
蓮花樓。
國師謝運神眯起眼,走到了屋檐之下,看着天上不斷堆疊的黑雲,不禁流露出一抹異色。
“大監正……從詭闕之中歸來了?”
“神劫啊,真是一個可怕的境界……”
“稍稍一個動靜,就惹得天地爲之而色變!真是一個讓人羨慕的境界。”
國師謝運神太羨慕了。
他身邊跟着的呂赤,五指攥握成拳,亦是眸光幽幽。
國師轉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看到了嗎?這是大監正……你若是能夠得到大監正的支持,太子之位必定穩固。”
“這是神劫之境的力量……”
“而且,大監正這位神劫,與其他神劫不一樣。”
隨後,國師也不理會呂赤,看向了天殘地缺兩位天門關位列其上的強者。
“大監正不會無緣無故迴歸,肯定是有人惹得國師歸來,你們去查一查,到底是誰於今日去見大監正。”
天殘地缺聞言,抱拳之後,相繼離去。
……
……
神都的異變吸引了各方強者的注意。
當然,大家也不傻,畢竟都是修行走到了頂峰的強者,哪怕是各大神宗的宗主,最弱也是神胎四神變的大神存在。
必然是大監正歸來,惹來天地異象。
這份異象持續了很久,不過天災劫厄並未落下,想象中可怕的三災之一的神霄雷好似被無形的力量給屏蔽了似的。
正是欽天監寶樓頂上的那顆,八頭龍雕拱衛的寶珠。
欽天監第九層。
大監正迷濛在白霧之中,重瞳閃爍着幾分激動之意。
直勾勾的看着曦曦。
仔細的打量。
曦曦牽着李澈的手,也是有些緊張起來。
畢竟,對方隨手撕裂虛空的手段,還是讓曦曦有些震撼的,曦曦也不知道要變得多壯才能撕裂虛空!
宗主師父說過,如此手段,乃是神劫境強者才能做到!
“唉……”
大監正的重瞳閃爍光輝,看了許久,終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那嘆氣之中,充滿了遺憾與惋惜。
“你不是她。”
大監正重瞳之中,甚至涌現出了一抹濃郁的失落。
李澈眉毛一挑,爲何總覺得大監正這話,在哪裡聽到過?
不過,大監正不知道又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輕輕的笑了起來。
“也好……”
李澈看着大監正自言自語。
心頭略感怪異。
“李特等,你來尋我……是爲了你女兒體內那獄蓮之力的解決辦法而來吧?”
尚未等李澈開口詢問,大監正重瞳閃爍光芒,好似早就知曉了李澈的目的般。
李澈點了點頭,心頭倒也不驚訝。
聽聞大監正極其擅長推演,故而對於猜到他的目的,並不稀奇。
“難,那獄蓮之火,乃是來自詭闕【獄蓮】陣營之中的力量,乃爲道蘊之力,早已侵染入了靈魂,事實上,若是你女兒肉身強度足夠,這獄蓮之火乃會化作熬煉她體魄與元神,更上一層樓的助力……”
“但若肉身不夠強,便是催命之火。”
大監正淡淡說道。
李澈心頭微微沉重。
“曦曦之前已經遭受過一次劫厄,但是三太子彌留的清醒神意,幫助鎮壓了獄蓮之火的力量,這獄蓮之火……乃是七寶舍利如意黃金天王廟神所設下的詭計!”
李澈道。
大監正點了點頭。
“辦法有兩個,尋到另外兩件廟神神兵,形成神兵套裝,引神兵套裝之中的廟神之力,淬鍊曦曦體魄,突破神胎時候,以神兵套裝的力量應該可以鎮壓獄蓮,但不保證一定。”
“第二個,自斬肉身,剔骨割肉,入詭闕尋獄蓮神藕,締造獄蓮不滅體,便能無懼獄蓮之火,甚至能更上一層樓,未來渡過三災九劫,非是難事。”
大監正那迷霧下的重瞳閃爍光輝,開口聲音恢弘迴盪,給了李澈兩個建議。
居然有兩個辦法?
李澈心頭先是一喜但很快,喜色便消失。
因爲,兩個辦法之中,只有第一個辦法能走,第二個辦法……剔骨割肉,李澈自然不願意,也不忍心。
“第一個辦法……”
李澈深吸一口氣。
“曦曦如今擁有紫焰蛇矛火尖槍,獄蓮風火金光輪,打神金磚,還有獄蓮陰陽劍……便只差【不滅獄蓮混天綾】及【玄雷金剛乾坤圈】……”
大監正沉聲道。
隨後,大監正擡起如玉般的手指,掐訣推演,天地之間,神性陡然波動起來。
有白蟒般的神性,從玄龜背上纏繞而起,竟是化作了龜蛇交織之狀。
大監正瞳孔之中,好似有無數的光輝閃爍。
最後,歸於沉寂。
“【不滅獄蓮混天綾】位於龍神一脈祖龍島之上,想要取來難度不小,而【玄火金剛乾坤圈】本是在龍淵道的那座三清位階詭異廟之中,但如今已經不在,落入了屍神教手中,位於屍神教總部……”
“屍神教派遣魔童到金光府獲取廟神獄蓮神性蓮子,便是爲了催動與煉化這件神話之兵。”
大監正淡淡說道。
簡單的一次推演,卻是告知了李澈兩件神話之兵的去向!
李澈心頭不由震動,一下子有了方向,眼眸之中,頓時不禁露出了欣喜之色。
爲了女兒曦曦,哪怕刀山火海,這些神兵,都得找來!
“多謝大監正!”
李澈抱拳作揖。
曦曦看了爹爹一眼,知道眼前這位神秘的老爺爺,應該是在幫她,所以也學着李澈的模樣,鞠了個躬。
大監正見狀,竟是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般姿態,看的方尚真咋舌不已,她已經多少年未曾看到大監正這般開懷了。
這小丫頭,居然能惹得大監正心花怒放。
“李特等,若是要謝我,便多帶曦曦來欽天監寶樓……”
“好好保護她。”
李澈聞言,頓時肅然。
“女兒的安全在我心目中永遠是第一,我會竭盡全力,用我的生命去守護。”
李澈抱拳沉聲道。
他的女兒,當然要好好保護。
他不保護誰保護?
大監正的重瞳好似深深看了李澈一眼:“你心中有怨吧?那便讓玄龜跟你走一趟七寶舍利如意黃金天王塔……”
李澈聞言頓時一怔,隨後面容上露出了一抹喜色。
“多謝大監正。”
大監正輕輕一笑。
下一刻,整個人好似一陣雲霧般飄蕩而來,落在了曦曦的身前。
第九層中,風浪驟然涌動而起,大監正好似化作了一陣陣風浪交織在一起般。
他那雙重瞳深邃之中,帶着幾抹慨然。
他徐徐的伸出手,好似要觸摸曦曦,揉一揉小丫頭的腦袋。
但是,指尖碰觸到曦曦的剎那,便化作了煙氣消散開來,大監正便再度從第九層中消失不見。
匆匆而來,正如他匆匆的走。
帶走了神都上空的漫天堆徹的黑雲。
第九層中,氣氛頓時歸於平靜。
那恐怖至極的威壓,撕裂虛空所帶來的可怕寂滅之感,消弭無蹤。
玄龜妖王趴在地上,瞪大眼,看着曦曦,似乎有些畏懼。
忽而,玄龜的眼珠子轉動,落在了李澈的身上。
它剛剛好像聽到,大監正把自己借給了眼前這個逼人?
方尚真也聽到了,此刻心頭微微古怪。
大監正竟是把玄龜妖王借給李澈?
這是要幹什麼?!
而且,要去七寶舍利如意黃金天王塔詭異廟,那可是神都一座四御詭異廟。
這是要去幹什麼?
去噶廟神嗎? шωш▪TTKдN▪c o
不過,方尚真也不傻,李澈與大監正的對談她雖然聽的模棱兩可,卻也總結出了些詳細的信息。
“曦曦體內有獄蓮之火,這玩意會吞噬她的生命,李澈很擔心……”
“而導致這獄蓮之火出現在曦曦體內的,乃是那座黃金天王塔詭異廟的廟神?所以,大監正讓玄龜跟李澈走一趟,這是要去鎮壓廟神出一次氣?”
方尚真心頭有了計較。
她看向了李澈,笑着說道:“李特等,不知道可是需要幫手,這七寶舍利如意黃金天王塔詭異廟,竟是與佛土有侵染,竟是算計了曦曦,不可饒恕。”
“我願出手助力李特等,四御詭異廟畢竟非是尋常詭異廟,玄龜前輩一位可能不夠,我願意一起出手。”
方尚真這是選擇交好李澈,或者說是交好曦曦,畢竟,大監正可是能夠爲曦曦破例而歸,且說是貴客。
雖然,最後大監正好像認錯了。
可曦曦在大監正這兒已經留下了眼緣。
甚至說不準大監正之後還會收曦曦爲徒,傳曦曦大監正之位都保不準。
畢竟,從這一次大監正願意派出玄龜替曦曦暴走廟神出氣便可見一斑。
李澈笑了起來,拱手道謝:“方大監副願意出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李澈咬牙切齒的將曦曦突破到神相時候,所遭遇的算計給簡單描述了一遍。
方尚真聞言頓時惱怒不已。
“這該死的佛門廟神,算計廟神居然波及一個孩子,欲要拿一個孩子的未來與前途去賭!”
“該揍!”
方尚真亦是露出了憤怒之意。
強大的天地魂更是涌動波瀾,讓空間都發生扭曲。
“擇日不如撞日。”
方尚真道袍飛揚,眉頭一蹙,掐指一算:“今日日子不錯,宜出行,搬遷,揍神!”
李澈聞言,頓時莞爾,這方大監副還真是急脾氣,與大長老方翰書那慢性子還真是兩個人。
不過,方尚真的強大也是毋庸置疑的,在大神譜上位列第四,甚至在排行上還要高於宗主呂太白!
當然,如今的呂太白引渡了道蘊劫劍,實力自然不能繼續按照大神譜常規的排名來衡量了。
李澈也沒有忸怩。
方尚真風風火火,原本溫婉的脾氣瞬間炸開,李澈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揍神?
李澈要的可不僅僅只是揍神……
但是將那七寶舍利如意黃金天王廟神揍一頓,倒是也很不錯。
“李特等你放心,入四御詭異廟,需要通過鎮廟司,但鎮廟司就算是葉鵬舉來,也休想攔住我們!”
方尚真大袖狂卷,負於身後,冷傲道。
好強烈的自信。
李澈笑了笑,而方尚真眸光卻是落在了那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玄龜妖王身上。
哪怕……
大監正說李澈可以帶着玄龜前往七寶舍利如意天王塔詭異廟。
但是,玄龜此刻擺出一副死龜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完全沒有要動身的意思。
讓李澈眉毛不禁挑了挑。
玄龜慵懶的瞥了李澈一眼,彷彿在說,大監正讓他動身,但是,並未說現在就動身……
方尚真有些無奈,以她與玄龜妖王這麼多年的打交道的心思,瞬間就明白了這頭老龜的想法。
“李特等……這頭龜可不是那麼好請。”
“罷了,我去聯繫一下嶽桃符大監副,順便再去邀請三兩好友……”
“那四御七寶舍利如意黃金天王塔廟神雖然極強,但是,四五位頂級絕巔與大神聯手……祂擋不住。”
“畢竟,詭異廟中的廟神,都已經是隕落墮落的廟神,早已不復鼎盛的神威。”
方尚真說道。
意思很簡單,這龜請不動,便不去理會它了。
李澈卻是眯起眼。
朝着方尚真大監副擺了擺手。
“方大監副,不急不急……”
“讓我試一試。”
“沒準就請動了呢?”
“龜龜興許很好說話呢?”
李澈一笑。
五指一攥,一枚五老位階的靈果便出現在他的手中,這是從韓四喜這個貪心的太監豐富無比的收藏之中,扒拉出來的靈果。
靈果這玩意,韓四喜收了一大堆,應該是爲了滿足口腹之慾。
李澈拍了拍曦曦的腦袋,讓她呆在方尚真的身邊。
隨後,李澈黑衫獵獵作響。
一步一步走向了龐大無比的玄龜。
玄龜趴在地上,揚起了龜腦袋,嗤之以鼻的看着這個記錄下足以斬斷他龜界優先交配權的逼人。
拿一個五階靈果就來誘惑龜龜?
就想要讓龜龜淪爲打手?!
這個逼人,是有多麼看不起龜龜?!
甚至不願意拿出一顆四御位階的靈果!
他玄龜好歹是一尊妖王!
龜龜鼻腔之中噴吐出了兩道熱流。
看着玄龜姿態,李澈一笑,心神微微一動。
頓時,有無垢心神性,凝聚成了一顆棋子,打入了這枚靈果的正中央。
李澈拿捏着靈果,遞到了高傲無比的玄龜面前。
玄龜瞬間龜身大震!
瞳孔地震!
哈喇子瞬間不受控制的流淌了下來!
香——
太香了!
這逼人,就拿這玩意考驗龜龜?!
哪頭龜受的了這樣的考驗?!
不過,玄龜還是有骨氣的!
區區一枚果子……
本龜就是死,從寶樓九層跳下去摔死,都不會吃這個果子一口!
玄龜決絕的別過了腦袋,彷彿在說。
龜亦有尊嚴!
“一顆不夠麼?”
“前輩,你且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