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收藏家（上）
Collecto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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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涼爽的夜晚，我睡覺時夢到我正站在沙灘上，耳邊傳來陣陣夜晚的海風。
月光灑在海面與沙灘上，從黑暗中顯出一個人的輪廓。他（因爲留着短髮）正趴在地上，用一根不知是木棒還是鐵棒的東西在地上划着沙子。
我向他靠近，赫然間看見地上的回案：又是那個熟悉的齒輪狀圖形！
他正將線條加粗。我慢慢靠近他，小聲問道：“這位先生，您……”
“工程師！設計師！旅行者！”他衝着大海喊着，但他面前卻沒有任何人。
“旅行者！是您！哦，偉大的旅行者！帶我回到之前的世界吧，求求您了！”
“我願意！謝謝您！”說罷便面朝大海，跪在了那個圖形後面。
半晌，平靜的海面出現波瀾，奇怪的吱呀聲從海底傳出，原本明亮的沙灘變得一片漆黑，空中似乎還飄起了小雨。
男人依然跪着，四周已然變了樣：植被開始蔓延，雨越下越大，還能聽見陣陣雷聲，而海面也變得焦躁不安，海浪拍打着旁邊的涯壁，天空變得陰沉，風亮也早已被烏雲擋在後面。這一切的一切伴隨着海底傳來的怒吼聲，儼然成爲了一場盛大的交響樂，轟擊着我的耳朵，彷彿要將我撕裂一般！
突然，海面上衝出幾艘巨大的帆船，它們從海底衝出來！是的！撞擊着海面！尖銳的船頭在空中畫出巨大的弧線，船帆在風雨中自由飄蕩，滔天的浪花涌向海岸。那是視覺上的衝擊！是聽覺上的衝擊！是精神上的衝擊！
我看那男人雙手向大海敬開，高喊着：
亡靈！我看見了亡靈！
我已無所畏懼！
……
我，我······我是，C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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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209?”我醒了過來，回憶起與那個男人相見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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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診療室出來，便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空曠的長廊中，地上沒有鋪地毯，一旦有人走過，便會使走廊中充滿回聲。
可欣拉着我的手穿過長廊。這是我記憶中第一次拉春女孩子的手。哦！女孩子的手是那麼的柔軟，羞澀略微帶着一點可愛。
我和她都低着頭，想着各自的事：或許，她在想着離開醫院後如何和我介紹這個十五年後的世界吧。
不一會兒，我們便來到了醫院門口，左右兩扇金框大門上分別寫着“極耐爾”與“Geeniner”。
可欣拉住了我，讓我停下將要開門的手，我不解地看向她。她先是用手敲了三下門，再着便在門口，像是在等着什麼迴應似的。
緊接着，門外果真響起了三下敲門聲作爲迴應。
“我數到三，一起衝出去。一，二——三！”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可欣以她敏捷的身姿推開大門，速度之快使她的秀髮在空中飄散開來，使我在那一刻被她的美麗與對門外的恐懼所怔住。就在我愣在原地之時，可欣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還未看清門外的狀況，將我拉到了門外的車上。
由於慣性原因，我的身子壓在了可欣的身上。她身上沒有噴香水，而是純純的體香……
在車上，我和可欣迅速地坐立，隨後，都尷尬地低着頭笑了笑……
我爲了緩解一下剛纔的氣氛，擡起頭，看向窗外。
那是……
……
我已經無法形容了！這已經不是我認識的博格城了！
這是……
十五年……
十五年後的博格城！
……
十五年！
我就僅以我肉眼所能看到的，林立的高樓，將夜晚當做白晝的城市，炫彩奪目的霓虹燈，呼嘯而過的懸浮車……
這是……不夜城！
我已經驚歎到無法形容了，我甚至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大腦當中的每一個腦細胞都在劇烈的活動着。看過無數科幻小說的我，竟有點不適應。
忽然，窗外的視野擡高了。這時，我才發現我所來坐的這輛“車”並不在地面上行駛，而是飄浮在空中，兩旁大樓上的投影儀在空中投射出“道路”的圍欄。
我回頭望向“車”後，幾輛黑色的車輛飛行器（我自己給它們取的名字）正疾速向找駛來，隱隱約約地發現綠色的車牌翻起，幾個黑洞洞的炮口正對着我。
猛然間，炮口竄出一道火光，幾個螺旋飛行着的導彈高速向我逼近。
就在那幾顆導彈撞上後車窗時，我所乘坐的這輛“車”以完美的“漂移”避開了導彈。而那些導彈在衝出圍欄佔撞上了某個無形的屏障，爆炸後便消失了，但全息圍欄卻像是受損了一般，閃爍個不停。
“小何，幾年來在醫院過得還好嗎？”車中傳來一個厚重的中年人聲音。
這時我才發現，我正坐在一輛飛行在空中的加長車後排座椅上，並且駕駛座上沒有任何人，這顯然是無人駕駛技術，但用來收聽廣播的顯示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僅有一個旋紐和一個投影的設備（後來我才知道那叫做超光速折射儀，以超光速的方式使空間摺疊，再將圖像投射到摺疊空間上，故此，上文的全息圍欄應該也是這樣的）。
那臺設備在空氣中投射出了一個虛化的影像，這是全息投影？
“小何？何曉墨？小戴，小何怎麼成這樣了？兩眼無神，出了醫院，連我都不認識了？”投射在空中的中年男子疑惑地問道。他留着兩搬八字鬍，戴着一頂小禮帽，鼻樑上戴着墨鏡，使人看不見他的瞳孔。
“南哥。嗯——，老何他……嗯——，失憶了。”可欣對看那個空氣中的人說道。
“什麼，不會……”話還沒說完，身後的幾輛黑車又開始朝着加長車開槍了。
叮噹的子彈撞擊聲不斷地從後車窗上傳來，我的耳朵都快要受不了了，急忙有手捂住。
“放心，車子是防彈的，坐穩了！”南哥大聲地朝我們喊道。
說罷，這輛加長車便在空中提起速來，我能感受到這輛車速度之快，因爲兩旁的霓虹高樓都在加速後退，在空中劃過，留下絢麗的波紋，就彷彿在夢中坐過山車一樣。但我的目光卻被一幢建築吸引住了。
那幢建築十分地顯眼，因爲它矗立在整個城市的中央，所有其它的建築都彷彿在向它致敬，將它托起。它俯看着整個博格城。在建築的兩側，在亮眼的燈光下，很明顯有幾個小黑點在繞着它，不停地運動，大概是直升機吧！
我的目光向那建築上方看去。因爲我們離它太遠了，所以我幾乎感覺不到它在移動。樓頂上有個大框，而在那框架中，好像在什麼熟悉的東西漂浮在正當中……
“看好了，爺要秀了！”愁厚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
我這纔回過頭，看向那幾輛窮追不捨的黑車。可我的餘光卻發現我們正開向一座高塔。
“南哥，小心……”
就在快碰上的前幾秒，車子突然向下沉，並以極快的速度開始穩定地漂移。而此時的我感覺大腦發麻，就快要暈過去了。
“他媽的，找死！”
加長平因爲尾部過長，又下降得太低，撞上了路旁的電線杆。一時間，火花迸裂開來，一旁的居民樓也因此停電，驟然暗了下來。
“給爺走！”
就僅僅的千分之一秒的時間內，車子又開始提速，我覺得我似乎馬上就要聽到引擎爆炸的聲音了·····
“轟——”
我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可爆炸的並不是本車，而是身後的黑車。我們所乘坐的加長車在加速狀態下不偏不倚，正好擠進一旁的弄堂中。
而後面的黑車便沒這麼幸運了，大多撞到了高塔上，爆出巨大的火焰，滾滾濃煙從廢墟中冒出。但還有少數黑車及時利車，但都原路返回了，沒有一輛要跟進弄堂的意思。
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纔剛從醫院裡出來，路上就死了這麼多人啊！
“南哥，咱們不會進局子吧！”
“哥，你怎能叫我哥呢？您是墨哥，叫我阿江就行了。”
“所以你是——江南？”
“墨哥還是墨哥呀！頭腦還是一如既往的高效。您說對了，我就是江南，組織上代號黑龍，現在是您的私人保鏢……呃，兼任司機？”
“什麼組織？”
“咳咳？”輕微的咳嗽聲打斷了我和江南的對話。
“曉墨，南哥的事一會兒再說，我們剛纔的事鬧大了，現在可能正有無數電子眼在找我們。這個城市，你現在還不瞭解，雖然車子是隔音反偵察的，但南哥的遠程駕駛可能會被黑入。所以，現在我來手動駕駛，南哥，在公司停機坪上等我們！可欣用堅定的眼神看着我，那赤紅色的右眼中彷彿正燃燒着熊熊烈火，使我不自覺地完全相信了她。
哦！如果當初我喜歡上這個女孩時，一定是因爲她那與衆不同的自信吧！
“沒問題，嫂子一切順利哦！”
“誰是你嫂子，還沒結……”
嗡——
江南的投影人像不見了，露出來擋風玻璃。我望向擋風玻璃，才發現我們的加長車已經開出了弄堂，正行駛在一條寬闊的公路上。好像博格城的街道系統和以前不一樣了，許多車輛在同一條路上的不同“層面”快速行駛着，剛纔還在空中漂着的車子轉眼就已經行駛在路面上了。
可欣坐到了原始的駕駛座上，手握方向盤，堅定地看着前方，向着車子的語音識別器說道：
“小白，小白，開啓導航！目的地：博格塔！”
……
“對不起，這裡是小云，您已被納入監控檔案，請立即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