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旅行（中） Travel 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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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在博格心理診所裡，剛剛撞到我的女孩正不斷地道着歉。
“沒事沒事，你也還好吧。”我看向那個女孩的臉，她的左眼是深邃的碧藍色，不禁讓我想起了記憶中的路子雪。而右眼卻是古怪的棕色……
“還好還好……那個，真是對不起了。那個，你可以叫我星辰，請多關照。”
“你好，我叫何曉墨。也是這裡的病人。”
“不，我們不是。”星辰的聲音突然變低了，“他們在奪取我們的記憶。”
“喂！你們在說什麼？”護士臺的護士向我們喊到，“何先生，你現在要去樓上的記憶修復室，那裡的醫生在等你。”
聽到這話，星辰猛地拉住我的手說道：“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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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這是地鐵。但它根本沒有軌道！完全是漂浮在空中的！
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整座城市，雖然是在霓虹層，但依然能看見鍵基層的角落，甚至還能發現在某些地方還能發現黑漆漆的最底層。
“老公，這列地鐵是紅卡地鐵，還有綠卡和白卡的專屬地鐵，這些都是跨區的路線。每個城區裡是有自己的鐵路的。”
“嗯，我知道了。等等，最頂上是什麼層啊？”
“哦，最頂上是英層，這個名字是政府取的，最底下是限制層，這兩層對於我們來說都是陌生的，還有新開闢的α區、β區和γ區，這些地方都是不能去的。”
“爲什麼呢？”我疑惑地問道。
“這些新開闢的地方原來是爲了人工智能而開設的智能城區，好像是什麼“山脈科技”，但現在已經被人工智能佔領了。”
“轟隆轟隆”，地鐵的速度慢了下來，但不知爲何列車完全停了下來，所有的燈光也都暗淡了下來，車體的降噪系統也停止了運轉，車外的噪聲傳入車內。“各位乘客，你們好。很抱歉，本次列車出現特殊狀況，請不要隨意走動，耐心等待15分鐘，我們會立即調試好設備。”
我朝窗外看去。霓虹層的天台在這裡消失了，列車逐漸靠近一面高高的城牆，當然這是對於鍵基層來說的。
“可能是剛剛遊行的隊伍把電網破壞了，現在需要修理。”路子雪抓着我的胳膊，輕輕地對我說。
“那就等等吧。”
“那個，這個手錶送給你，當做我們之間的契約吧……”
我伸出手，接下了手錶。這是個復古式樣的齒輪機械手錶，在反光的玻璃表面上映射出身後的城市。
在這裡能很清晰地看見腳下的渺小羣衆以及牆對面的南城區。一棟棟小小的房子，閣樓上掛着衣服，吊着花盆，老太太們站在閣樓上與對面鄰居閒聊。時不時地傳來幾聲“喵喵~”的叫聲，緊接着就是貓咪從門框上跳下來，卻不知是故意還是意外，對面的花瓶被貓咪撞翻了，“嘩啦”一聲，撒了滿地碎片。接下來，養貓的老爺爺快步來到鄰居家，不用敲門，直接流利地對樓上喊對不起，樓上的回答似乎特別得慢，隨着踢裡踏拉的拖鞋聲，與木質樓梯的吱吱聲，一位白髮爺爺從陰暗的迴廊中出來了。
養貓的老爺爺先不說什麼，到弄堂口的雜貨店裡買了一盒煙與一個塑料花瓶，白髮爺爺也拄着柺杖從狹窄的迴廊中搬出兩把椅子，兩位老先生終於坐下來開始慢慢地聊。
陣陣白煙從弄堂中飄了出來，使這陰暗狹小的弄堂也充滿了生機。這並不是年輕人氣滿活刀的生機，而是老年人們慢悠悠的生機。一張棋盤、一盒棋子兒、兩張椅子、兩隻茶杯、一個茶几、將弄堂中的人都聚到了一處。只見養貓的老爺爺與拄柺杖的老爺爺慢慢地坐下來，而周圍把弄堂堵得水泄不通的是愛看熱鬧的鄰居們，個個彎着腰，手背在背後，頭頸使勁地往前伸，彷彿要把旗盤都要吃掉以的……“吃飯嘍！”門棟裡的老奶奶叫老爺爺回去吃午飯了，可老爺爺卻有一圈“屏障”，不讓他們移出去。老奶奶們也只好閒聊起來，聊的也只是些“晚飯燒什麼呀？”，“下午去幹什麼呀？”之類的。此時，那調皮的貓咪在一旁洗臉，碎花瓶依然在地上，可誰還記得這些呢？
……
日月如梭，轉眼間，斗轉星移，狹窄的弄堂漸漸地被淹沒在緩緩升起的城市之中，在城市的喧囂中，那小小的閣樓隱埋在了陰影之中，人們間的關係也疏遠了……
“我們還要上班呢！你們的列車組怎麼做的！我要投訴你們！”列車上有人已經不耐煩地跑向列車頭，大聲叫罵。
“列車即將啓動，請站穩扶好。”
“他媽的，浪費我多少時間！”
列車猛地啓動，那位男士沒站穩，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誒呦地叫了一聲，扶着旁邊的欄杆，站起身來，拍拍屁股，用手指着駕駛室說道：“你小子給我等着，臭不要臉，腦子抽了一樣！”
“別管他。"路子雪轉過頭來對我說。
那位男士轉過頭來，指向我們：“你在說什麼，我他媽招你惹你了，你有病吧。”
“我說話怎麼了，還不讓人說話了。”
“小姑娘身材挺好，是不是想爲我服務啊！有病治病，沒病快滾！”
“叮，南望咖啡館到了，下車的乘客請注意安全。”地鐵的報站聲終止的爭吵，外面的乘客陸續進入，那位男士也可能是礙於臉面回到了後排車廂。
人羣熙攘，列車關上了車門，再一次啓動。
我望着窗外這片城區一一南城區。
不像是唐城區這麼的繁華，但卻透露着和平的氣息。下方的民衆正在有序地排着隊伍進出閘口，不遠處還有幾個小攤鋪，火熱的鍋爐上冒出陣陣白煙，溢出鮮香……
車廂逐漸遠離了城區邊界，座座高樓映入眼簾，但令我好奇的是，在繁華的唐城區居然會有一處空地……
“那裡是唐人街，一處下沉式廣場，降到底下的鍵基層，屬於中間的夾層。但就是因爲這個廣場，導致那底下的環境非常的髒亂差。”
列車即將靠近廣場時，開始下降，整列車廂鑽進了那個空缺的地方。
恍惚間，我的腦海中閃過一些細節：“爲什麼路子雪會對霓虹層這麼瞭解？”
“叮！唐人街到了，下車的乘客請注意安全。”可地鐵門一開，我便看到外面有一羣穿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鏡的男士，像極了黑幫團伙。
“他們是鍵基黨，雖然是鍵基層的黨派，但還是儘量不要招惹他們。”路子雪輕聲對我說。
“你們這些有錢人，今天是什麼日子知道嗎？今天可是民族自由日！你們卻還在唐人街擺攤，我們的協定是這一天不許擺攤，唐人街這一天是要打開棚頂的，要讓鍵基層看到陽光的。你們違反了規定，自然要受到嚴峻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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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入了記憶修復室中，雖然這裡仍然讓我恐懼，但房間中間的沙發卻讓人覺得舒適卻又無比怪誕。
“坐。”一個聲音從觀察室中傳來，“它有一定的輻射效果，如果用多了也會使人加速衰老，失去些許不重要的記憶，小心點吧。“
“或許是全部刪除呢，這樣會讓內存大一點。”
我感覺莫名其妙，卻冷不丁想起星辰的話：“他們在奪取我們的記憶。”
我走到沙發旁邊，正準備坐下去之時，卻用餘光發現沙發底部有一行商標。
可正是這行商標讓我脊背發涼，讓本來就寒冷的房間瞬間降到了冰點：
I-light
可就在這時，一個像是醫生的聲音從原本的觀察室中傳來：
70%，還差的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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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差的遠呢！自以爲善良的人。”
我們沒有能力去管這些“瘋子”，政府方面也不會在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只要沒人報案，警察也不會來管。算了吧，讓他們去吧，我們也不是摻乎事的人，靠近了反而會濺一身泥。
“等等，你不是市長嗎……”路子雪輕聲對我說道，“你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
“我，我……對不起，我失憶了，我不知道我以前是怎麼管理的。”
“但是，我的丈夫……”路子雪低下頭去，聲音中夾雜着抽泣的喘息聲，我並沒有去安慰她，因爲我認爲我不再有這個能力了。“對不起，我失態了。”
“對不起……”我只能機械性地重複地道歉，直到大腦中早已忘卻這一切的原因和意義。
“你們在幹什麼呢？你們這些富人絕對不會爲我們想想！”黑衣人向着地鐵走來，用手扒着車內的欄杆，朝我們喊着。
“等等，看看我是誰。”路子雪從風衣中拿出一張名片，那名黑衣人接過名片後居然彎下腰鞠了一躬，並對路子雪說道：“白雪大人在上，小的們多有得罪，不敢冒犯。但，例行公事，你身邊的這位男士也要接受檢查。”
“沒事的，他是我的愛人。你們，檢查吧。”
這時，列車門緩緩地關上，語音播報器卻發出了一陣沙沙聲。
我急忙拉開戴可欣給的風衣，可就在這一剎那，列車啓動了，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抓向了一旁的欄杆。可就是這個動作，讓我放在內夾層裡的市長通行證掉在了地板上。
“沒事沒事，不用緊張，我來幫你撿……這……你，你是市長？”
我急忙向後退了幾步，儘量去躲避他們的目光。
“兄弟們，它就是市長，把他這個狗孃養的廢物乾死！”
他們一齊衝了上來，我扭頭就跑，卻發覺我沒有拉上可欣，或是說，她，沒有跟過來，甚至是連頭都沒擡一下……
我朝列車頭跑去，邊跑邊回頭看，這節車廂在面具的視野下變得詭異起來，伴隨着屏幕的晃動，那羣人猶如猛獸一般撲了上來。
我搖了搖腦袋，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卻沒看清前面的欄杆，倒在了地上。
那些人拿起了隨身攜帶的配槍，扣動了扳機……
“嘭！”一聲槍響，伴隨着馬赫環，那些人的身體被轟出了一個大洞，漂浮在空中的子彈被瞬間轟擊成碎片。
我愣在地上，那些黑衣人就如骨牌一般齊刷刷地倒下，身後，是拿着一把加特林大小的炮管的路子雪，炮孔還在冒着煙。
“何曉墨，對不起了。”
路子雪放下炮管，碧藍色的眼睛中散發出失望與無奈。
“Attention please，各位乘客請注意，列車A4車廂出現人員傷亡，警方已介入，列車即將緊急停靠……停……停靠。”
死人的血從傷口處滴在我的風衣上，慢慢地變成一條細流。死人的內臟從殘破的身軀中落了出來，我只感到一陣反胃，卻怎麼動也動不了。
“路……路子雪，子雪！”我慌張地向她呼喊着，“子雪！我，我對不起。”
“你不必多說了，去北城區，在紅卡線終點站轉白卡線去西城區，那裡警察不會去的，我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說罷，路子雪轉身，朝着列車尾部走去了。
列車緩緩停止了，堆在我身上的屍體正在散發出惡臭味，我能感覺到大腦的運轉開始變慢，漸漸失去對於面前事物的感知了。
“滴一一，這裡是小云爲您服務，親愛的市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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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是天才，還是怪人？”觀察室裡的醫生問道。
雖然我依然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但不知爲何我的大腦漸漸地變得眩暈，強烈的壓迫讓我感到反胃。
我用手撐在沙發上，卻聞到了一陣屍體的腐爛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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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一一，滴一一，滴一一，市長大人，您醒啦？”機械的聲音從我的頭頂發出。
“這裡是哪裡？”
我緩緩睜開雙眼，卻發現原本即將停止的列車依舊飛速行駛，唯一不同的是，我正處於車頭處的車廂，列車長室的門正敞開着。
我站起身來，發現身上沒有一滴血漬。
“何先生，小云爲您服務。”地鐵廣播傳出小云機械人聲。“嗞一一嗞嗞一一無信號，小云一一嗞。”
“轟！”列車像是受到什麼東西阻擋住了一樣，開始慢慢減速。
又是轟的一聲，除了我所處的這節車廂之外，後方的車廂伴隨着火星，爆裂着脫節了。
“雪雪！”我伸出手，朝着後方的車廂跑去。
“何先生，不要去！我是爲了救你才讓後方車廂脫軌的，我爲了救你做出來多少你不知道嗎？”
“不！你害死了雪雪！她在後面的車廂裡！”
“我也沒有辦法救她，你的命比她的重要多了。”
“不！她是我的全部！我愛着她，她是我的唯一！沒有她，我怎麼在這裡活着啊！”我嘶聲裂肺地朝晃盪的車廂吼着。
“……對不起，小云表示默哀，但現在情況危急，必須立刻行動！讓她的犧牲變得有價值吧。”
“不，我不想讓她犧牲！”我跪在地上，無助地遙望着在空中翻滾着墜落的車廂，在城區的“地面”上爆炸，冒出滾滾濃煙。
“城市護衛隊已經查找到您的身份了，正在追殺您，剛剛的脫節是爲了甩掉追兵。我希望您能夠理解，現在必須前往西城區，護衛隊不會去那裡的。”
“不要總是說“您”！你這個破爛機器！車上的每一條生命你都不在意嗎？！”我能感受到我的眼眶逐漸變得溼潤，但我強忍着，不讓那不爭氣的淚珠滴落在車廂的鐵板上。
“對不起，我會注意的，所以，請您到駕駛室去。”
“滾！讓我靜一會兒。”我凝視着下方的城市，不知世界爲何會變成這樣。
【你是天才還是怪人。】
【不要去問問題，問題是我的僞裝。】
【去尋找答案，而不要爲了你的情感和記憶而哭泣。】
是的，那行字又憑空出現在我的眼前了，但那行字充滿着信念感，不知不覺間讓我跪着的身體向着駕駛室走去。
“好的，市長大人，一會兒經過終點站時，我會急停的，將護衛隊隔離在地鐵站外面，他們不會向您開槍的，但他們應該會讓您離開車站。不要聽！否則這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他們都是僞裝的！” Wωω＿тt kдn＿￠ ○
“知道了。”
我已經分不清孰對孰錯了，我信任的人已經死去了，唯一的依靠只能是我自己了。
雖然這是一列自動駕駛車，卻還擁有者駕駛艙內的全套設施，讓人摸不着頭腦。
靠着擋風玻璃，已經能夠清晰地看見終點站了，只是進站的通車口緊緊地關閉着，一羣持有重型武器的護衛隊正把守在兩旁。
“我們能衝過去嗎？”
“在進站的前幾秒我會打開閘口，並使後方的車廂脫節並自毀。”
“呲一一”刺耳的剎車聲從腳下傳來，這是，車廂主體在和軌道邊框摩擦發出的噪音。
我緊握着方向盤，緊盯着前方，直到列車進站，車廂爆炸，閘口落下，一切又恢復平靜。
“呼一一”我喘着粗氣，試圖儘快平靜下來。
“那是信仰，這是唯一不能被否定的，因爲它是公認的。它，不一定是好的，但它一定是正確的。更何況，世界也需要它。”
叮咚！
“下車吧，到樓下去，那裡有通道，我已經全部封鎖了，您可以安全地通過，那裡有一班地鐵已經在等着您了。”
下了車，我回頭望向那班地鐵，不由得去想她，但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斯坦斯夫•博格市長！請您從側門離開車站，我們來接您了，城市護衛隊會保障您的人身安全。請從側門離開車站！”車站外側傳來廣播的聲音，“親愛的市長大人，您的愛人在這裡等着您呢。”
廣播中傳來戴可欣甜甜的聲音：“我在外面等着你呢，快點出來，出來就安全了！”
但，我已經不相信任何人了。
我徑直地朝着地下的列車走去，任憑站外怎麼呼喊。
直到，我坐上了地鐵，望着窗外，列車加速駛出車站，穿過隧道，最終停在了一處比剛纔還要低的一處站臺。
我走出車站，站在一個風沙邊野的城區內。
整個西城區明顯和其他城區格格不入，這裡沒有高科技的加持，整個城區就像是在重工業的掩蓋中。
只要有人走過，就會捲起一陣黃沙，濃厚的煙塵在空中聚集，不遠處的樹木也顯得微不足道。
見到路邊的乞丐，我問道：“我現在是在哪裡？怎麼去北城區？”
他冷哼了一聲，說道：“你爲什麼來這裡。”
“呃，我是因爲……有事情要處理。”
他又冷哼了一聲，擡起他那灰黑色的面龐，撩起來滿是油垢的頭髮，眯起眼睛對我說：“別和我裝了，你是市長大人。”他把他的碗向前挪了挪，繼續說道：“你不是考察的，我曾是CO-集團的副總裁，你的事我一清二楚。”
“你爲什麼會來這裡？”
“因爲我把夢想賣了，換成了柴米油鹽。”
“什麼意思？”
“是的，旅行者找到了我，是的，我不再受到這個荒誕的世界所控制了。是的，那是多麼強大的力量呢，你見過海嗎？那是船，那是一艘艘沉船從海底噴涌而出，直插雲霄。”
那名乞丐站起身來，用手指指天空又抵住自己的太陽穴，瞪大眼睛繼續說着：“你見過海嗎？那是血紅色的，讓思維迸出大腦，賤出殷紅色的鮮血！”
我向後退了幾步，真怕他的眼珠蹦出來，好像馬上就要吃掉我似的。
“鮮花還有幾朵在盛開，那不都是菟絲子嗎。唯有一株參天大樹，樹蔭下的草皮卻如焚燒過了一般，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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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瘋了一般跑出記憶修復室，完全不管醫生到底說了些什麼……
“你是天才，還是怪人？”
我跑進自己的病房裡，就像是精神失常了一樣翻出筆記本。我多一分鐘呆在這所醫院，不，多一秒鐘都不行！我的記憶正在減少，我不能再失去了！我必須把它們全部記下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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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吧。”乞丐低下頭對我說，“向着那座鐘樓走過去，然後沿着外牆走就可以了，走到頭有閘口就能去北城區了。”
“你確定不和我一起走嗎？”
我已經習慣了這種聽天由命的生活了，但也只有這樣我才覺得我還活着，我能夠感覺到藍天白雲，也能感受到傾盆大雨，這是骨子裡的革命……
在這一瞬間，我才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人非比尋常，但又保持着原本的古怪模樣。難道是說無意義的生活纔是真正的生活嗎？
他轉過身來，伸出滿是繭子的右手，撿起地上的銅碗，說道：“好吧，我和你一起走……”
一瞬間，我的眼前黑暗了下來，恍惚間，我感受到了水，是的，是大量的水，散發着淡淡的鹹味。
“旅行者！”
龐大的船頭指向烏雲密佈的天空，巨大的漩渦在厚重的雲層中形成，張開血盆大口，吞噬着這個世界。
巨大帆船從那片水中筆直地鑽出，飄向漩渦的中心，掉落的水在下方的海面上濺起陣陣浪花……
一個赤身裸體的***在海灘上，敞開雙臂，像是在向着天空吶喊，可我卻什麼都聽不到，只有大海的嗚咽聲和雲層中的爆鳴聲。
“咔嚓！咔嚓！”閃電從漩渦中冒出，伴隨着耳邊的噼哩啪啦聲，將整艘帆船劈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