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早晨正值上班高峰,從人滿爲患的公交站臺到排隊買早點的窗口,無論是熙熙攘攘的街道還是人流蜂擁的地鐵站,一切看上去都像極了再正常不過的新一週的開始。
公交站前三五一羣的學生。
其中一個小胖子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手裡熱乎的煎餅果子,一雙放光的小眼目不轉睛的看着面前聲行並茂唾沫橫飛,正在講自己這兩天戰果的同伴。
講的不亦樂乎的眼睛男,扶了扶眼睛突然閉口,直愣愣的看着小胖子然後一拍腦門,連聲說道:“壞了,壞了。”
此時小胖子正聽的興起,囫圇的嚥下嘴裡的吃食:“我說葫蘆,你又咋的了,一驚一乍的。”
綽號(葫蘆)的學生戴着一副高度圓眼鏡,身材又瘦又小,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臉上一副厚重的眼鏡,看上去像極了一個書呆子。
其實正相反,這就是一個網絡遊戲的受害者‘網癮少年’就連臉上極具欺騙性的眼鏡都是玩遊戲得來的,跟爸媽取得名字周福祿相差甚遠。
葫蘆伸手想要抓住胖子的肩膀,擡起胳膊來一看纔夠到胖子胸前,索性抓着胖子肚子兩邊的肥肉上,一陣搖晃。小胖子疼的一陣呲牙咧嘴趕忙說道:“你突然抽什麼瘋啊,葫蘆。”
眼鏡哭喪着臉說:“周肥!我這兩天光顧着玩《微光》了,作業的事忘的一乾二淨了,這下我死定了,肯定又要被叫家長了,我爸媽一定會給我斷電、斷網,這兩天我們公會正要攻克一個大型副本,我努力了兩天才達到參加任務的門檻,屆時我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被叫周肥原名周飛的小胖子得意的揚了揚下巴對眼鏡說:“放心好了葫蘆,我都替你弄好了,這兩天可累死我了,一式兩份還要僞造筆跡,可着實讓我費了一番功夫,你就說怎麼感謝我把!”
眼鏡一掃先前的頹廢,拍着胸脯說:“這周的零食我請了,放學後咱們去吃你最愛吃的漢堡薯條,管飽!”
胖子聽了以後兩個小眼綻放出一縷精光,然後又搖了搖頭道:“不行,我最近要減肥了,再胡吃海塞下去我這身體怕是吃不消了。”說着還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皮,拍的一陣肥肉亂顫。
眼鏡摸了摸頭然後緩緩地說:“我昨天爆了一件強力的戰士雙手錘,因爲是低等級的所以隊友就讓給我了,你再升一級就能帶了,有了這件裝備你在咱們班裡第一戰士的位子就坐實了,李凱那傢伙肯定被你壓的死死的,五五開的機會都沒有了。”
“還等什麼打開你智腕的接收端口,我把作業傳給你。”說着小胖子就開始擺弄手腕上所謂“智腕”的終端。
眼鏡咧着嘴伸出手來道:“早準備好了,我就知道這事瞞不住你,不過本來我就打算把裝備給你的,要不然我一個法師也不會費勁巴拉的去要雙手斧了。”
小胖子一縮手說道:“那漢堡還算數嗎”
“當然了”
“我還差一級的經驗呢怎麼辦”
“我抽空帶你升級”
“我就知道你夠意思,也不枉我累死累活幫你寫作業”
“那當然了,咱倆可是最好的哥們”
“傳多少了”
“快了還有7%”
“車來了,快上車”
兩個小夥伴一前一後上了磁懸浮公交,朝學校開去。
公交車剛開走,後面人行橫道上等候多時的人羣在信號燈的指示下蜂擁着朝馬路對面走去。
路對面是一棟大型寫字樓,門口的全息掃描識別門禁,外玻璃牆面上的全自動噴淋清洗系統,正有條不紊的工作着。
人羣中一個一身職業裙的年輕女白領左手挽着一個手袋,右手一杯熱飲,正跟隨着人羣前行,一身職業裝在緊緻的身形襯托下讓人不禁側目,腳下高跟鞋發出一陣噠噠聲,快步的往寫字樓走去。
耳朵上掛着的無線耳機閃爍着光點,嘴脣張合,不時微笑,應該是正在跟閨蜜通電話。
“我說你昨晚上喝了多少啊,是不是又看上哪個小哥哥,故意喝多了往人家懷裡鑽。”
電話那頭一身睡衣慌亂的在房間裡亂竄的身影,不時的哀嚎聲伴隨着梳妝檯前瓶瓶罐罐的碰撞聲。
“又要遲到了,這個月的全勤獎本來只剩一半了,這下全沒了,55555。”
“倒是你昨晚怎麼走的那麼早,是不是臨時有約啊”伴隨着一陣咯笑聲。
“誰像你一樣沒正形啊,昨晚突然來了靈感回家把努力了幾個月的一直卡在瓶頸的設計收了尾,我正拿着材料進公司呢,這個設計完成了,這個月獎金就沒跑了,有了這筆錢我心儀的家庭智聯繫統就可以搬回家了,這樣我就不用打掃房間洗衣做飯了,省出的時間就可以專心的去找對象了,最近家裡一直催的緊,如果今年還沒影,家裡就要逼我去相親了。”
已經收拾完畢並且換好衣服女孩把電話從家庭智聯轉到個人終端,慌忙的往門外走,還不忘看一眼智腕上懸浮的時間,倒計時還有13分22秒。
“哎!從家到公司十分鐘路程,最終還是讓本小姐趕上了,對了你的初戀不是就要從國外回來了嗎,還有沒有舊情復燃的可能啊,最近不是時常跟你聯繫嗎?”
走過門禁的身形突然一頓又恢復正常。
心裡默默的對自己說:“不甘平凡選擇出國爲了追逐自己夢想的他,跟碌碌無爲芸芸衆生的自己合得來嗎?”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見他,我到公司了,不跟你聊了,拜拜。”
“好的,晚上夜未眠酒吧約幾個小哥哥讓你挑一下,拜~嘻嘻。”
一架從u國飛往國內的國際航班到達機場上空,垂直並緩緩降落在j市的機場。
飛機內坐着一位一身休閒服,米色的褲子,白色的上衣,看臉型更像是一個陽光的大男孩的青年。
胸前掛的投影顯示被撥號的人正是剛走進公司的女人,一直沒有被接聽,不知是她正在與其他人通話還是故意不接聽。
理了理紛亂的思緒,起身出倉走下飛機。
接機大廳內,在坐的人羣中,有一個穿一身白大褂,戴着黑邊眼睛,頭髮亂糟糟的青年。
身前是一個有電腦顯示屏大小的投影,投影是多個小屏重疊組成,雙手以常人難以達到的速度飛速切換並處理着外人看不懂的一個個窗口,即使外人看到也不過是一頁頁空白的屏幕,只有通過他的信息保護眼睛才能看到這些東西,所以在什麼場合辦公他完全不必擔心。
大男孩走出通道一眼就看到了人羣中醒目的白大褂,快步走了過去爽朗的聲音響起:“我的中科院大忙人同學讓你久等了。”
白大褂聞聲起身,揮手收起投影,兩人擁抱在一起。
“走,出去上車再說,我有重大發現,你這次回來是不是也爲了這件事。”
談話間倆人上了大廳門口一輛中科院的飛行車,車子發動直接升空,只留下一羣擡頭仰望的吃瓜羣衆。
車內白大褂說道:“聶磊,你這次從國外回來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跟我們一直關注和研究的東西有沒有關係”
“路羽升,咱們都是老同學了,出國前我們就一起研究,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着三年我在國外的團隊一直研究怎麼奪回人類對阿爾法的控制權,雖然‘它’現在沒有自主意識,看上去對我們的生活也沒有絲毫影響,但是明天就是‘那個人’說的五年期限了,作爲我們曾經的導師,人類信息技術新紀元的開拓者,你不會不相信吧,否則國家也不會全盤接手你們,並耗資大量經費讓你們關注並研究了。”
“我們的研究進展也不怎麼順利,自從導師消失後,他的騰宇公司便被其中一個叫葛海洋的股東快速接收了。
我們的研究他一點也不配合,而且那以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源體’。
因爲導師的失蹤他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也轉到了師母的名下,而且師母的公司也分離出去繼續做生物研究了。”
路羽升說完後就看向聶磊,希望他能說些有用的東西。
聶磊靠在座椅上雙手伸直搭在寬大的靠背頂端說道:“跟我預想的一樣當初‘源體’跟本沒有被隔離控制,而且u國雖然極力保密,但是我發現他們的阿爾法也沒能倖免,否則不可能同一時間就脫離了人們的掌控,並且創造它的工程師一樣無能爲力,恐怕全球所有的地區都沒能倖免,除非還在茹毛飲血原始部落,或者還沒通電的深山老林。”
“但是可能嗎?還有這樣的地方嗎?”最後一句話是說給路羽升的也好像是說給自己的。
路羽升扶着眼睛低頭說道:“明天將會造成多大的恐慌,我都已經不敢去想了,你說呢老同學。”
聶磊扶着額頭說:“看似是人類創造了信息紀元,但我們面對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呢?我們的一切都已經跟程序,智能,信息緊密的結合在一起了,當明天過後就看誰接手誰了,又或者…”他眯上了眼睛靠在座位上沒有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