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話,陳寒電話響起,陳寒看了一眼,是陸萍來的電話,陳寒這纔想起來一晃已經過去三天了。
電話一接通,陸萍立刻道:“陳寒,我在盼海街這裡,今天我請客。”
盼海街,原來叫做盼海村,是指家人盼望出海打漁的人們平安的意思,這裡位於昌海邊緣,如果說海神廟附近是老城區最繁榮的地方,那盼海街則是昌海目前最亂的兩個地方之一。
這裡集中了絕大部分外來務工人員,這裡有三多,收破爛的、民工、躲避計劃生育外地來生孩子的。在這裡周圍多數還都是平房,城市規劃還沒到這裡。
向這樣的地方,任何一座大城市都會有一兩處,如果說那些高樓大廈象徵着城市的繁華,這裡則象徵着城市的另一面。
雖然這裡還沒開發、發展,但交通還是一樣的好,這些年昌海在交通上做的非常好,陳寒一路開過來,在陸萍說的街口看到了陸萍就站在那裡。這是一排門面房,街道兩旁賣什麼的都有,還有許多擺地攤的,人來人往非常熱鬧,主要以吃的爲主,那些在城市裡打工,賺錢不多的人一般都在這裡居住,回來在這裡吃一點。
遠遠的就看到陳寒火紅色的法拉利,陸萍招手:“這裡……”
陳寒將車停了過去,這裡停着幾排車,看起來類似一個露天停車場,旁邊還有一個老太太跟一個老頭帶着紅袖標,地上連停車位的線都沒有,只是在周圍用繩子圍起來一圈,上邊掛着一個牌——收費停車。
剛纔陸萍開着他的奧迪TTT來就已經讓兩位老人很是奇怪,而此時陳寒開着法拉利來,老人急忙上前。
“停車五塊錢。你這車得十塊錢。我只看到晚上八點。”
陳寒奇怪地看向老太太:“爲什麼我地車就要十塊錢呢?”
老太太道:“你這車颳着、碰着也比其他人地車貴啊。這附近小孩多。不放我這。到時候你損失可就更大了。十塊錢可不算貴嘍。”
“十塊錢倒是不多。不過……”
“走了。你還差這點錢啊……”陸萍叫着陳寒讓他趕快跟上。陳寒也就沒再多說什麼。隨手從兜裡掏出二十塊錢遞過去。跟上陸萍向裡邊走去。
“最新地大片。A片。絕對精彩……”
陳寒跟陸萍剛一進入這條街,就聽到街道口一個人站在那裡,地上有兩個箱子打開,裡邊都是光碟,上邊擺放着一排封面精美地光碟。
A片,陳寒一聽不由得一愣,難道這裡賣色情光碟都這麼囂張了,吆喝的這麼大聲音。
陸萍轉頭看過去,一看陳寒的神情,她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A片,就是美國大片,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在想什麼,哼……”陸萍說着看了一眼陳寒,眼神中一副你不想好事的神情,隨即快步向裡邊走去,不過依舊忍不住偷笑。
陳寒也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還很少接觸這些,看到陸萍的樣子,想想剛纔自己錯愕的表情,也感覺挺有意思地。
再向裡邊走去,兩旁賣什麼的都有,各種各樣的小吃,那些平房裡邊,沒有豪華地裝修,有的甚至是直接支撐起來的棚子,幾張桌子,但種類齊全。
陸萍對這裡顯然很熟悉,帶着陳寒鑽來鑽去,幾分鐘後來到一處攤位前,這裡是專門做餡餅地,裡邊大概有十幾張桌子,還有在櫃檯處有拌菜,也都是三塊錢一盤、五塊錢一盤,素餡的一塊錢一張,肉餡一塊五一張。
陸萍點了一些,看到陳寒用很新鮮的目光看着周圍這一切,陸萍道:“怎麼,沒見過這種場面吧。”
“呵……”陳寒淡淡一笑,沒去回答他,陳寒生活過兩個極端的世界裡,在那戰火紛飛,在那叢林、在那每天都要死傷幾百人地戰場。
他也吃過草根、樹皮,生吃過那些說出來就讓人毛骨悚然的東西,這樣的日子他過過。後來身爲聯邦首席醫官,又到這一世,什麼樣的奢華場景他都見過,只是這種最普通的日子他卻沒經歷過。
看到陳寒笑,陸萍吃了一口餡餅,很是舒坦的表情:“這纔是普通人地生活,你肯定不知道,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是不是感覺這裡一切都很新鮮、很好玩?”
陸萍給自己點了兩個素餡地,給陳寒點了兩個素餡兩個各肉餡的餡餅,陳寒吃了一口,味道不錯。
再看周圍,人來人往地,多數都是買着帶走吃的,熱鬧異常,有一種大
有地感覺。
陳寒吃了點東西,看向陸萍:“你小時候在這裡長大的?”
“嗯……”陸萍正吃的過癮,不過她吃得畢竟比較斯文,所以速度並不快,突然聽到陳寒這麼說,陸萍很是意外。
不過隨即聳聳肩膀:“是啊,怎麼,這裡不好嗎?”
陳寒道:“很好啊,能將人養育下來的地方都不會是壞地方,剩下的就要看自己了。”
聽陳寒的話,陸萍總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擡頭看了一眼陳寒:“我感覺你更適合做心理醫生?”
陳寒道:“需要的時候,我就是。”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真以爲自己是萬能的,這麼說獸醫你也行嘍。”
陳寒很認真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陸萍:“抱歉,我不給你看病。”
“你……咳咳……”陸萍正吃着東西,被陳寒說的差點嗆到,最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鬥嘴自己還很少輸給別人,不過在陳寒面前好像從來沒沾過便宜。
說笑了幾句,陸萍道:“一會我帶你過去,徐英跟他媳婦就在這裡住,我給他們租的地方。”
“嗯”陳寒點了點頭,沒多說別的,繼續吃了起來。
吃完飯,陳寒跟陸萍一起繼續向裡邊走去,此時更加熱鬧,人來人往的,陸萍看着周圍,眼神都變得不一樣起來,充滿了熟悉、開心的神情,那是一種放鬆,就如同一個人回到故鄉一般。
走着走着,陸萍很隨意的道:“小的時候,我最想吃的就是比薩,看到有同學吃我就很饞,不過那時候家裡條件不好,偶爾出來吃一頓也就是餡餅,那個時候我就想,以後我一定要天天吃比薩。後來我自己工作了,工作忙,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訂餐,我吃了很久的比薩,那個時候才發現,其實比薩沒那麼好吃,反而是回到這裡吃餡餅感覺更好。”
“你說是不是很奇怪……”陸萍說完,正等着聽陳寒會怎麼說,一轉頭髮現陳寒正在旁邊一個攤位上,買着麻辣燙呢。
陸萍這個火啊,這個傢伙,看到陳寒走了回來,拿着十幾串麻辣燙,陸萍瞪着陳寒:“我剛纔跟你說的話你聽沒聽到?”
陳寒將麻辣燙遞給他:“這個味道不錯,你來不來幾串?”
“哼……”陸萍又瞪了陳寒一眼,快步向前走去。
看着陸萍的背影,陳寒邁步跟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吃着手中的麻辣燙。雖然這裡很吵雜,很熱鬧,但陸萍的每一句話陳寒都聽在耳中,不過這種事情也沒必要說太多,都是個人感受。
那是一種回憶跟現在的衝突,誰更好吃,因人而異,其實要讓陳寒真正回答,如果是姚仁那種哥們說這番話,陳寒回答只有一個字“賤”,只是這個詞語說給一個女孩子聽,怎麼都不合適。
所以,他乾脆不做評價。
兩人一直走出那熱鬧的街道,又轉了幾個彎纔來到一間平房內,這房子也算乾淨,敲開門裡邊只有一個十幾平米的房間,吃喝住都在這裡,一個女人正在做飯,而牀上一個男人躺在那裡,眼睛無比痛苦的看着門口,手腳不時的抽動着。
在快進門口的時候,陸萍壓低聲音提醒道:“一會你別說你是長治醫院的人,否則那個徐英絕對不會讓你醫治。”
“好……”陳寒答應着。
“徐嫂,徐英大哥,還沒吃呢。”陸萍笑着走了進去。
徐英的老婆一看陸萍來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將手在圍裙上擦了兩下,不過還是一手油漬:“陸律師你來了,快……裡邊坐。”
當看到陸萍身後的陳寒,她愣了一下:“這位大兄弟是?”
陸萍介紹道:“徐,這位是我給你請來的醫生,讓他給徐英大哥看看。”
一聽是醫生,這個徐嫂臉色就變了一變,不過畢竟是陸萍帶來的,所以她也沒說什麼,只是看陳寒的眼神明顯不善,從旁邊給陸萍拿了一個小馬紮,嘴裡嘟囓着:“醫生,我看現在的醫生就沒一個好玩意,我們夫妻倆辛辛苦苦賺了五年的錢,在醫院住了二十幾天就都沒了,那是回家蓋房子的錢,這要是把病治好了也就算了,你看現在,人治得不死不活……”
“啊……嘭……”躺在那裡,手腳不停抽搐的徐英突然悶聲的叫了一聲,很是憤怒的衝着自己女人吼,那還在抽搐的手使勁砸到了牆壁上,發出“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