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飯，裘雨婷要去醫院，雷昊沒有陪同，他約了律師事務所的人在酒店見面，還需要和周君雲討論項目運營。
一路上，雷昊的手機總是響個不停，來電顯示的是陌生號碼，不用多想，他就知道可能是公司想和他溝通。
“他不接。”在被雷昊拒絕接聽幾次後，滬市盈意證券的總經理辦公室裡，裘振山看着兒子裘宇華，覺得心好累。
“該死的！”裘宇華咒罵了句。
聽到兒子還這種表現，裘振山氣就不打一處來，呵斥道：“該死該死！你個小王八蛋，能不能把你腦子裡的漿糊清理掉一些？你老爹我還沒死呢！你就急着想接班嗎？”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裘宇華很委屈，辯解着：“那時候局勢還沒明朗嘛，再說了，我哪知道那傢伙脾氣這麼衝。”
“你要點腦子吧。”裘振山想呵斥幾句，但想想雷昊連他的電話都敢掛掉，心裡其實也有氣，不由得嘆了口氣，道：“掌管一個證券公司不是那麼容易的，驕兵悍將一大堆，你要是壓不住他們，就只能老實點做個居中調度的保姆總經理。”
“爸……”裘宇華也知道這一點，但自視甚高的他還是無法擺正自己的位置，開口道：“我不會輸給他。”
“希望吧。”裘振山嘆了口氣，但轉瞬間就重新提起了精神，認真看着兒子裘宇華，道：“這次的投資，不容有失，只要你拿出成績，所有的問題就統統不是問題。”
“爸，你放心吧。”裘宇華信心十足。
就在這時候，辦公室門被敲響了，裘振山還在加班的助理走了進來，臉上帶着糾結的表情，道：“boss，煦誠律師事務所發了律師函過來，要求我們配合他們對幾家媒體的訴訟行爲。”
即使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此時此刻，裘振山還是很想喊一句話：“雷昊，我去你大爺的！”
酒店裡，雷昊打了個噴嚏，隨口吩咐李穎峰把空調溫度提高一些後，他又開始和周君雲討論起來，房間內的其他人都噤若寒蟬。
就在剛纔，雷昊已經和煦誠律師事務所簽了委託協議，他的要求挺簡單的，不去管輸贏，哪種方式讓對方最難受、哪種方式讓對方損失最大，那就用哪種方式去訴訟。
律師事務所的人最喜歡這種客戶了，直接打了包票，表示在雷昊不想停止訴訟的情況下，對方除了應訴，別無他路可走。
雷昊以前都是和和氣氣，因爲出身客戶經理，他連保安都能說上兩句話，但項目組的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在雷昊發飆的時候，大家最好就是順着他的意思辦事，否則馮佩德、孔維雪、裘宇華等一干前輩的例子就擺在前方。
現在這種情況，就是雷昊發了飆，就連周君雲，在不知不覺中也感覺到了壓力，不得不提起全部的精神，和雷昊一起加班將計劃完善起來。
5月4號週三，知道內情的盈意證券高層都把目光放到了裘宇華和雷昊選擇的標的股上面。
股市還是老樣子，縮量、窄幅震盪，就那麼晃悠悠在掙扎着。
不虧不賺，無論是雷霆1號項目組，還是裘宇華掌控的資金，在這種行情下都是穩字當頭，一個拋售，另一個就吸籌，一個吸籌，另一個就瞧準了機會賣空一些。
這種拉鋸狀況最無聊，大家對價位都門兒清，所以買賣頻率和數量都很正常。
這種昏昏欲睡的情況一直維持到5號，雷昊終於是忍不住了。
“太慢了，提1%的價格，加快建倉的速度。”雷昊收到的未來信息是9號，但根據內容來推測，他無法確定裘宇華拋售的股票在何時上漲，甚至漲幅也不能完全確定。
雷霆1號現在有1億2千萬的資金，如果加上融資融券，可動用的資金達到了2億4千萬，但是兩天下來，包括融券賣空錦東酒店，雷昊發現項目組才動用了五千萬的資金。
“雷經理，這樣做的話，我們很可能要接了自營部那邊的盤。”周君雲提醒道：“證監會肯定要跳出來。”
“我們是集合資產管理計劃，證監會要查也是先查自營部，不用管他們！”雷昊揮了揮手，道：“加快速度。”
集合資產管理計劃的限制相對較少，所以現在壓力大的是裘宇華那邊。
裘宇華現在確實要抓狂，這些交易標的，他2號當天就提交了報告，根本就沒想過讓公司資產部來幫他接盤。
現在雷昊插了一腳進來，裘宇華是賣呢？還是不賣？不賣的話，眼睜睜看着利潤溜走，賣的話，這肯定是涉嫌違規，他給證監會解釋起來會很麻煩。
“該死的，他到底是想怎麼樣？”裘宇華憋着一大口氣，心裡有着衝動、更多的卻是猶豫。
酒店裡，雷昊卻是優哉遊哉，他就是在引誘裘宇華拋售股票，距離9號還有幾天，如果裘宇華拋售的速度太慢，雷昊擔心對方的成績單會無法出現太多虧損。
“傑哥，掛多點單子。”沒有看到預料中的賣盤，雷昊吩咐了藍世傑一句。
“雷經理，單子太多，可能會被拿到大宗交易平臺撮合，到時候……所有人都能看到交易雙方的信息了。”周君雲提醒了句。
在每個交易日之後，交易所會公佈大宗交易的證券代碼、證券簡稱、成交量、成交價格以及買賣雙方所在會員證券營業部的名稱。
也就是說，如果雷昊的單子達到大宗交易的標準，那麼就可能會把盈意內戰的事情完全暴露給所有人看。
“傑哥，控制好，別達到大宗交易的標準。”雷昊想了想吩咐道，就見電腦屏幕裡的藍世傑打了個ok的手勢，他才放下心來。
“還好，要是大宗交易，裘宇華可能都不敢甩賣盤給我。”雷昊笑着對周君雲說道，後者差點一個趔趄摔倒。
周君雲本以爲雷昊是爲了公司的名譽着想，沒料到居然是爲了照顧裘宇華的情緒，好方便吸籌。
搞定了這一切，雷昊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幾個屏幕上的行情數據圖，他在等，等裘宇華的反應。
雷昊已經搭好了舞臺，裘宇華敢上來嗎？
滬市，盈意證券總公司自營部，臉色鐵青的裘宇華咬着牙，說出了他的答案：“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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