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經理，總公司的電話，自營部門的項目經理哦。”裘雨婷眼神怪怪的，似乎暗藏着一絲絲的得意。
因爲項目組工作時是不能帶手機的，雷昊的手機在開會時就根據規定放到規定地方了，是以總公司那邊來信息一般是通過項目組的工作平臺。
有時候一些需要被雷昊知道的信息，也會是裘雨婷帶過來，但這直接通話還真是第一次。
“是誰？”看裘雨婷捂着手機話筒，雷昊皺起眉來問了句，對方卻只是微笑不語。
“喂，我是雷昊。”接過手機，雷昊簡短道。
“你好，雷經理，我是總公司自營部的裘宇華，你的項目組是不是有意出售湘和酒業的股票？”手機那邊傳來一個男聲。
裘宇（雨？）華，雷昊第一時間就看向了裘雨婷，盈意證券的創始人是裘相楠，裘家的第三代人則幾乎都是學了金融類專業，這裘宇華應該也是其中之一了。
只不過……雷昊搖了搖頭，盈意證券什麼都好，就是任人唯親這事很受人詬病，公司養了太多的裘姓人和各類元老，聽說總部那邊是一團亂麻。
“裘經理的意思是？”雷昊拋開這些無謂的想法，表達了疑惑。
“我的項目組想吃下這批股票，有多少要多少。”裘宇華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雷經理你給個數量和價格。”
“不好意思，我沒聽錯吧？”雷昊差點以爲他聽錯了。
證券公司的自營部就是用自己的錢去投資獲利，資產管理部則絕大部分用的是客戶的資金，裘宇華讓雷昊把股票賣給他，是要搞事啊。
這就相當於拿客戶的東西賣給自家公司，證監會是瞎了纔不做調查，無論你賣高價還是賣低價，絕對要出事。
雷昊傻了纔會接受裘宇華的議價。
“你沒聽錯，雷經理，你是新人，可能還不知道業內的一些事情。”裘宇華似乎斟酌了下，開口道：“我可以找來一箇中間人，你先把股票賣給他，然後他再賣給我，這是潛規矩，證監會自己也不乾淨，他們吃飽了撐着才查這些事。”
聽了裘宇華的解釋，雷昊直接無語了，他還是一個客戶經理的時候就知道證券業很黑暗，但還沒想到居然會黑暗到這個程度。
用客戶的錢去買股票，然後再把股票賣給自家，這頻率不用高，每個月來一次就足以養活好多人了。
“我拒絕，我不會和自家公司議價的，這不符合規定。”雷昊義正辭嚴，他沒必要冒這些風險，有着未來信息，吃飽了撐着纔會去玩這些骯髒手段。
“雷經理，稍等下，我知道你在雷霆1號中有投資，我也並非是要你低價把股票賣過來，而是需要一個優先權，同等價格下，我的項目組擁有優先權，這不過分吧。”裘宇華自認是很給面子。
說實話，這個條件確實不過分，雷昊反正是要賣股票，而且這股票的中長線盈利前景不錯，那麼同等價格下，賣給別人當然不如賣給自家公司的項目組。
只是這裡面也有個問題，雷昊這樣做就會給自己挖個坑。
現在證監會是不查，以後呢？再說了，裘宇華找來的中間人是誰？將來會不會把事情爆出來？最後退一萬步來說，裘宇華這人能相信？
平白無故就給自己製造一個把柄，然後再把這個把柄交到好幾個人的手上，雷昊肯定是不幹的，但便宜外人還真的是不如便宜自家公司。
雷昊現在思考的是怎麼做才能撇清他自己。
“裘經理找來的中間人是哪個？”雷昊問道。
“海風證券滬市高新區營業部。”裘宇華覺得事情成了。
聽完了裘宇華的話，雷昊馬上就開始裝傻充愣，道：“裘經理，不好意思，我要爲客戶負責，所以是絕對不會跟你進行交易的，就這樣吧。”
說完了這話，雷昊就掛斷了電話，他自認話裡面的暗示已經很清楚了，不跟“你”交易，那麼跟海風證券交易還是可以的嘛，只要裘宇華不傻，那就能聽懂雷昊的話。
雷昊也不擔心這事會被查出來，只要他的項目組在接下來的時間內賺到更多的錢，別說證監會查不出來，就算查出來了，那他也絕對沒事。
打個比方，雷昊用合適的價格賣掉了湘和酒業的股票，在這個價位上，湘和酒業半年漲了5%。
但雷昊如果拿賣股票的錢來投資其他標的，半年內賺了10%，他還怕什麼？他沒留證據也沒給客戶造成損失，事情就可以完美解決。
雷昊萬萬沒想到的是，裘宇華和裘雨婷可不一樣，雖然兩人是堂兄妹，但裘雨婷學的是管理，性格大氣、能力出衆，裘宇華這個金融碩士卻是自視甚高的書呆子。
當電話被掛斷之後，裘宇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直奔總公司人事部門。
“周先生，目前出價最高的是多少？哪些人有誠意？”雷昊把手機遞還給裘雨婷，坐下來對周君雲發問。
“最高溢價15%，有誠意的人嘛……挺多的，但都矜持得很，能全部吃下這些股票的人，出價最高也就14%。”周君雲抽着煙，優哉遊哉回答道。
“海風證券滬市高新區營業部有沒有參與？”雷昊問道，然後就看到周君雲點了點頭。
雷昊馬上就獲得了所有的信息，給周君雲吩咐完任務後，他頓時全身輕鬆。
只是短短兩個小時，雷昊算是充分享受到有周君雲做助手是多麼舒服的一件事，這老先生什麼都會，你跟他討論房地產開發板塊的行情吧，他隨口就是一堆堆的資料和分析，談其他的方面，那也是信手拈來。
最讓雷昊滿意的是，他在專業方面完全被周君雲碾壓，但對方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解釋一些事情時更是不厭其煩，在他做出決定的時候，對方也是沒有半點異議，分派過去的任務也能被完美解決。
總而言之，雷昊現在越來越希望能留下週君雲了，別說需要每年支出近百萬，就是每個月百萬，他也不是不能考慮考慮的，對方和他組合在一起，實在是絕配啊。
雷昊這邊在打着周君雲的主意，卻不料裘雨婷放在會議室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完電話後臉色突然大變。
“總公司要求趙力辰、林麗蕊和周老師回滬市。”裘雨婷臉色難看。
雷昊也是被驚呆了，這算什麼？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