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電視裡看到武術職業聯賽的時候符墨就知道所謂的武術家與他印象裡的武者差異極大。
儘管現在武道大興,珍貴武學跟不要錢一樣開放出來,兩者學得都是一樣的武學,但不同就是不同。
畢竟職業聯賽不允許殺人,不允許攻擊要害,甚至連致殘的情況都要接受審查。
這樣種種限制之下,選手也只能分勝負,而不是決生死。
龍天元或許在賽場上叱吒風雲,一身武藝被粉絲吹到天上去,但在符墨這等人手上,他愣是連一劍都沒走過。
哪怕他高出符墨接近一個大境界,可偷襲般的近身出手,照樣瞬間躺屍。
在第五境神意境之前,武者都是防禦力遠不如攻擊力的局面,在死生境時尤其如此,幾乎出手就定生死,纔有死生境之稱。
“阿龍!”
一聲怒吼從旁邊傳來,楊林怒目圓睜盯着符墨,二話不說已經一掌砸了過來。
“劈山掌?”符墨見多識廣,天下武功多有涉獵,一眼就認出楊林這掌的跟腳。
相比龍天元,楊林武功路子就截然不同了。只是一出手,鋪天蓋地的殺伐氣息就涌現出來。
即便盛怒之下,他的姿勢也非常標準。上半身稍稍前傾,雙腿微曲,這是隨時能根據敵人動作,調整自身的姿勢。
這是一個久經戰陣的對手,絕不是龍天元那等貨色能比。
但……也僅此而已了。
符墨目光微凝,腳步一錯便恰到好處地避過這掌,手中短匕幾乎是貼着楊林的身體在上滑,轉眼間已經來到他的腋下。
儘管最擅長的是劍,但符墨有着數年生死搏殺的經驗, 對匕首的特性同樣瞭解。
一寸短,一寸險。匕首這類武器最恐怖的時候,就是當它成功貼身的時候!
楊林怒火攻心,一直到感到腋下一痛,才猛然驚覺過來,連忙掙脫出去,低頭看去卻見右腋已經血流如注。
他望着楊林依舊平靜淡漠的臉色,怒極反笑道:“特殊任務局居然請職業殺手辦事?還是說,你是蔣家人請來的?”
楊林堅信,這等出手狠辣又漠視生命的人,如果不是從戰場上回來,那就必定是職業殺手無疑。
符墨只是靜靜地看着他,也不開口答話,彷彿完全聽不到一般。
他在等,等對手因爲過量失血戰鬥力下降,或者忍耐不住轉身逃跑
只要楊林將後背露出來,符墨有把握三招之內拿下對手,哪怕他有“神速”在手也一樣——關於“神速”的優劣,符墨比他更清楚。
比起龍天元,楊林確實難對付很多,不過想從符墨手上逃脫,依然是不可能的事。
楊林感受着腋下傳來的劇痛,鮮血捂都捂不住地流下,還有對手毒蛇般的冰冷眼神注視,這一切彷彿都在告訴他一件事。
這是一個死局。
……
方凝冰已經趕到了虹口小區。
符墨出門時沒有特意隱藏行蹤,以特殊任務局的情報,定位一個掛了號的符墨,並不是什麼難事。
兩位保安同志又敬業地上前來:“這位小姐……”
“警察。符墨去哪裡了?就是上午進你們小區那個青年!”方凝冰根本不等他們發問,就氣喘吁吁說道,同時拿出手上的證件。
她不屬於警務系統,但爲了平時行事方便,是有着證件準備的。
兩名保安有些發愣,其中一人連忙道:“上午是有個人進來,他說找四單元602的龍天元先生, 不過登記的名字……”
方凝冰一把搶過登記冊,看着上面“方凝冰”三個大字嘴角微抽,又甩給保安道:“就是他!你們兩個馬上報警,快!”
說完這話,她根本不等兩人回答,一馬當先向着龍天元家奔去。
……
張洛回到家裡。
儘管官位越做越大,但他依舊堅持每天回家吃午飯,抽出一些時間陪陪老孃,這是他爲數不多的樂趣了。
不過今天令他有些意外,因爲平常稱得上大忙人的弟弟,居然也在家裡。
張洛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可是剛調任區刑偵副隊長,按說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時候,怎麼還有這閒工夫?
“哥,你回來了啊!”張景山看見張洛回家,連忙上前招呼道。
張洛見他這嬉皮笑臉的模樣,不由失笑道:“什麼風把你這大忙人吹來了?我的張大隊長。”
這兩人雖然名字毫無關聯,半點兄弟的樣子都沒有,但他們確實是兄弟倆,而且是親兄弟。
張洛比張景山大五歲, 但兩兄弟關係一直很好。
兩人互相打趣了幾句,張景山才道:“哥,我這可是專門來請教你了……”
“哦?碰上什麼離奇的案子了?”張洛也不奇怪,以往有過這樣的事。他自己也是刑偵學碩士,指點一下弟弟不是什麼難事。
張景山就將劉強的案子說了一遍,末了還將方凝冰推薦的那本書拿了出來——《無解的犯罪》,雷利羣。
“方師姐讓我看的。”張景山指着這本書道。
張洛卻挑了挑眉,他知道弟弟說的方師姐就是方凝冰,一邊接過這本書,一邊隨口問道:“你盯上的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叫符墨,怎麼了?”張景山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哥哥。
張洛動作微頓,隨即將書放到一旁,揉着眉心道:“沒什麼。《無解的犯罪》這書我是研讀過的,雷教授在裡面敘述了一種新奇的理念。”
張景山認真地聽着,這書他還沒來得及看——這麼厚一本書,他張副隊哪有空看啊。
“正常來說,一個犯人想要擺脫嫌疑,都會想方設法爲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但製造的就必然有虛假,有破綻。”
“沒錯,所以我們辦案的過程,其實也就是在跟嫌犯玩解謎遊戲。”張景山對此很有經驗,他早先故意逼迫符墨,也是希望他如此去做。
張洛看了他一眼道:“但如果犯人反其道而行呢?他不需要證明自己無罪,只需要將證據指向複數個嫌疑人就夠了。”
張景山聞言一怔,他腦中莫名想起了那段監控,黑夜下的身影緩步走入第四街道,沒有任何猶豫。
顯然那名兇手的行爲,正如張洛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