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阮毫不客氣地說道,“做人總是要變通,我又不是那種頑固不化的人。再者說了,瀾月昨夜受了驚嚇,我能忍心讓她帶着疲倦訓練?到時候姜家大小姐出事情,責任你來擔當?”
萬景宸張了張嘴,臉上的表情十分怪異。他突然覺得自己不認識面前這位聯邦第一軍校的校花了,不是說他很白麼,怎麼今兒個有些黑化的跡象?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惹到他了?
萬景宸看了看姜阮,再看看趴在他膝頭補眠的學生,臉色越古怪起來。
作爲高智商一族的人,萬景宸多少能猜出來事情的緣由……難道有人找死,觸動這位妹控敏感的神經了?
看樣子可能性很大,萬景宸在內心默默唾棄姜阮,死妹控!
他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姜阮的場景,年幼的他承受強烈的折磨,雙腿殘廢躺在血泊之中,廢棄倉庫的地面積滿了灰塵。
他醒來之後不哭不鬧,反而懂事體貼地安慰幾個救援遲到的人。
那麼稚嫩年幼的年紀,失去行走的能力,遭受毒打和虐待,他明明該憤怒、傷心乃至癲狂。
作爲姜家大少爺,姜阮有任性胡鬧和泄的權力。但他卻端着笑容,詢問妹妹有沒有事情。
從那個時候開始,萬景宸就確定眼前這個小男孩兒有妹控的潛質,而且不容易黑化。經歷那麼慘痛的事故都能保持淡然,一如既往的堅強,可想而知,對方也會是個心性堅定之人。
只是萬景宸萬萬沒想到,人家不僅妹控,甚至可以爲了妹控而更改行事手段。純白不意味着單純和懦弱,姜阮現在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自己在意的人,黑化啥的,他不在意。
不僅如此,姜阮很少用身份壓人。一旦這麼做了,就表明對方是真的火了……所以,萬景宸這位鬼、畜教官也不由得在內心點了一排蠟燭,爲那些惹到姜阮的倒黴鬼默哀。
“我惹不起。所以這不是允了你請假麼……”萬景宸嘆了一聲,寧願惹到姜阮,也不要惹姜瀾月。惹了姜阮,他或許會溫和一笑,然後置之不理。但是惹了姜瀾月,那就捅簍子了。
姜阮也知道自己的行爲給萬景宸帶來一定麻煩,不由得露出一抹歉意的笑,“等瀾月心情恢復了,到時候你慢慢讓她將訓練量補回來,記得不能因此扣她的軍訓評分。”
萬景宸嘴角又是一抽,妹控的世界他果然不懂,威脅人還能威脅得這麼藝術!
“沒關係,不用補了。事實上她的訓練量一開始就比旁人多一些,就算漏下一天也沒關係。”萬景宸順水推舟賣了個人情。想要在軍部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站穩腳跟,腦子一定要靈光。
作爲軍部炙手可熱的新人,很少有萬景宸不敢惹的人。不過姜阮是一個例外,人家家世擺在那裡,哪怕是聯邦元帥、帝國皇室都不敢不看姜家臉面……級世家就是吊炸天=_=
姜阮對這個回答十分滿意,他通過皮膚感知到外界的日頭有些高,生怕姜瀾月睡得不舒服,便從輪椅一腳抽出一把摺疊成筒狀的傘,撐開,正好能將陽光擋住。
“其實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將你妹子喊起來。讓她去寢室睡。”萬景宸看看這對兄妹的模樣,簡直不知道該從何吐槽。
大熱天的,你們兩人能不能收斂一下,可憐一下苦逼學生的心情?
姜阮聽出總教官萬景宸趕人的意思。仍舊裝傻,溫柔道,“瀾月會夢魘,我怕她睡得不穩。”
萬景宸目前的心情宛若有數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捲起無數煙塵,絕塵而去。他覺得姜阮這個藉口簡直是狗屁。他是不捨得妹子離開自己膝頭,少了當哥哥的樂趣才這麼做的吧?
真相的萬景宸只能唉聲嘆氣,收拾收拾被閃瞎的狗眼,帶着一肚子悶氣去找學生麻煩了。
“你們眼睛都是長在後腦勺的麼,這麼簡單的動作都看不到。你們以後的敵人是活的,不是木樁,更加不會傻得站在原地讓你們打,預判分析敵人的動作,這樣你們都做不到麼?”
一上來,萬景宸就對着一羣學生咆哮,當然,一半是因爲學生的表現的確糟糕,另一半是爲了泄怒火。作爲夾帶私貨的總教官,苦逼的萬景宸又一次被仲孫沅挑釁了。
“報告交管,我已經看了。”仲孫沅最討厭人身攻擊了,正所謂身體膚受之父母,羞辱旁人的身體等同於羞辱對方的爹孃,她能看得順眼就怪了,“所以總教官可以換個學生訓斥。”
萬景宸並沒有衝着仲孫沅火,但他就站在她身邊,那響若滾雷的聲音可以將人嚇出心臟病啊。幸好仲孫沅身體康健,不然保準要被送到醫院進行緊急搶救。
又是這個刺頭學生!萬景宸本想看看是哪個學生出言頂嘴,一瞧,牙都開始疼了。
仲孫沅這一屆是萬景宸第一次接手的新生,但也絕對是他人生中碰見最棘手的考驗。別的不說,萬景宸就沒聽說過有哪個學生會羊癲瘋一樣每天圍追堵截總教官,全然沒有半點畏懼。
自古以來,學生對老師都有天生的畏懼,教官也算是老師,然而……萬景宸覺得自己似乎太傻白甜了,仲孫沅根本就不知道畏懼,更加不知道什麼叫忍讓,不爽了就上來幹架……
其實,這個學生打小是和野獸一塊兒生活的吧?野性未馴!萬景宸覺得自己有這個義務教導仲孫沅如何做人,然後在他根本沒有察覺的時候,他似乎被仲孫沅帶歪了_(:3)∠)_
就算仲孫沅是野獸,這個馴獸師也不是誰都能當的。小心獵人和獵物的位置顛倒,馴獸不成反而被獸馴了……目前,仲孫沅就走在這條艱苦的逆襲之路上,並且成效頗多。
“我說你錯了,你便是錯了,今天訓練繼續增加!總教官的話便是命令,你有什麼反抗的餘地?”萬景宸端起屬於總教官的威嚴,賊賤地說道,“懂了麼?”
仲孫沅深吸一口氣,算了,現在他是總教官自己是學生,地位堪憂。等訓練結束,一定要將萬景宸抽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仲孫沅經過這些日子的摸索,多少能掌握萬景宸的實力。
當然,按照姜阮學長的說法,每個開啓基因鎖的人都會有特殊的能力。目前萬景宸還沒透露過他的能力是什麼,自己仍舊不能掉以輕心,否則的話陰溝裡翻船,那就可樂了。
軍訓時間一般維持在四周到五週的範圍,按照學校方面的通知,今年的軍訓會比往年長一些,一共五週零五天。仲孫沅一羣人在萬景宸的折磨之下,硬生生扛過了一半時間。
這一天,仲孫沅一如既往抽打總教官,結果不用說,她險些撲街了,而總教官則帶着一身劍氣傷痕滾去醫院治療。
剛回到寢室,她就讓一號舉起自制的日曆牌子。
若是仔細看,就會現日曆牌子和平常的日曆不大一樣,第一天從軍訓第一日開始,一直排到軍訓最後一天。每個時間格子都刻着總教官的Q版小臉。
每過一天,仲孫沅就要在小人臉上畫一個大叉,仔細算算,日子已經過半,開始倒計時了。
“一號,你說我軍訓結束之前能不能逼得總教官亮出底牌?”
仲孫沅很想知道總教官的底牌是什麼,不過萬景宸捂得嚴嚴實實,哪怕被她抽得這麼慘,依舊不肯亮出自己的特殊能力。
“唉……你說修真和基因解鎖之間……能不能互通有無呢?”仲孫沅抱着枕頭,在工作室的地面上滾了一圈,“那個萬景宸才幾歲,竟然已經相當於結丹中期,若是放到滄溟界,妥妥的妖孽。這一切……皆因爲所謂的解鎖藥劑……”
仲孫沅有些心動,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條件不好,身體先不說,外在條件也不好。
這個世界的靈氣很稀薄,哪怕有詭異的異獸肉輔助修煉,她想要修煉到元嬰境界,也需要幾十年光陰。
對於一心向道的修士來說,光陰不過彈指一瞬,她以前是不在意的。
然而,自從知道這個世界的天道規則異常,她就不敢那麼自信了,她真的能活那麼長久麼?真的可以像以前一樣慢慢修煉,一步一步重新修煉到出竅期?
變數太大,她沒有信心。
她以前覺得時間一大把一大把,多得讓人煩惱,現在卻覺得時間短暫,完全不夠用。
“若是還不能逼出他的真正實力,軍訓結束之後,就向他挑明瞭,真正戰一場。”
仲孫沅抿了抿嘴角,她不是以前的萬歸宗劍尊,人脈勢力一個都沒有,目前接觸到的解鎖之人,除了姜阮就是萬景宸,前者不用想,她還不想欺負一個戰五渣,後者是唯一的選擇了。
一號體貼地遞給她刻刀,看着仲孫沅在Q版萬景宸的頭像上畫了個大叉,說道,“放心啦,我相信尊者一定可以贏的。因爲啊,尊者一直是戰無不勝,最強最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