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琢,你說十三娘最近怎麼了,一副誰都欠她八百萬的模樣?”
李軒端着餐盤,選了好幾種自己愛吃的食物。別看這艘航艦的度不怎麼樣,但是服務倒是到位,自助餐廳的食物多種多樣,一次性能吃到好多星球的特色美食,哪怕他不是吃貨,這會兒也吃得滿嘴流油。不過他還算剋制,沒將這種幸福大大咧咧攤到仲孫沅面前。
不是他不想這麼做,而是不敢。這兩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仲孫沅的心情一直低到了谷底。
阿琢捧着一杯鮮榨果汁,小口抿着,眉眼也微微蹙起,光從表面來看,她的心情也不咋地。
“至親之間總有一種莫名的羈絆,一方有難,血脈相連之人也會有感應。”阿琢苦澀地說道,雖然沒有點名到底生了什麼事情,但只要稍微有點兒腦子,就該猜出來她暗指的內容。
別看李軒有些不靠譜,但他的雙商都很高,特別是情商,幾乎點到滿級了。阿琢這麼一指,他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仲孫沅的情況他也知道一些,要說血脈至親……也就只剩下元帥閣下。
難不成,阿琢這番話是暗指太叔閣下出事了?可是,這也不對啊。
“不是吧……要真是那位閣下出事了,十三娘這會兒怎麼會忍得下去?”早就鬧翻天了好麼,怎麼可能是端着一張討債的臉色,“而且心電感應什麼的,哪裡又能作數?”
爲了防止被葉蓮娜的家人鍥而不捨地追殺,李軒一行人拿到造價的戶籍之後,立刻準備了星際航艦的貴賓票,包袱款款就準備偷渡走人了。也就是上了航艦飛船之後,仲孫沅的脾氣就變得陰晴不定,整個人活像是能走動的定時炸彈,看得李軒心裡慌慌的。
現在又從阿琢這裡得到這種提示,李軒第一反應就是質疑。這事情擱誰身上,都不會是仲孫沅這個反應啊。世上唯一的老媽出事了,當女兒的要是知道準確消息,還不傷心欲絕?
當然,就算沒有仲孫沅這層關係,李軒也相信元帥閣下不會輕易狗帶,畢竟是他女神麼。
“這個……誰知道呢,小姐的心思一向讓人猜不透。”阿琢勉強勾了勾脣,易容之後的表情顯得鮮活了不少,她一直挺喜歡李軒這個小子的,也不希望他這段時間跑到仲孫沅勉強作死,不由得提點兩句,“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小姐近來的心情的確不好,你別惹她生氣。”
李軒乖巧地聽着,阿琢說一句他點頭一次,那麼乖順的模樣另一旁的葉蓮娜看呆了眼。
她可是見識過李軒的倔脾氣和陰冷多變,一下子就從深度中二病變成乖巧兔寶寶,總覺得不管看幾次都難以接受。不過,她不得不承認,不管李軒是什麼模樣,她都不討厭。
李軒想想仲孫沅生氣的模樣,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全身上下的骨頭和筋肉都在抽疼。
沒辦法,仲孫沅給他的心理陰影太大了。他在軍校的時候就沒辦法反抗她的暴力統治,現在身邊又沒了甘苦與共的好兄弟墨肇,仲孫沅要是火,他這條小命少說要去掉一半。
“放心,我嘴巴嚴得很,眼睛又那麼明亮,不可能招惹十三孃的黴頭。”李軒狀似輕鬆地打哈哈,心中卻沒有多少底。就憑他那點兒缺心眼,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惹毛仲孫沅?
思來想去,他覺得自己還是乖乖窩在自己的房間,和葉蓮娜一塊兒修煉也好,手裡有實力,心裡不慌張麼。真切感受到雙、修帶來的好處之後,李軒對雙、修這件事情已經不排斥了。
雖然這個詞彙挺惹人瞎想的,但他們修煉的時候,還真是清清白白,彼此都保持相當安全的距離,完全沒有一點點少兒不宜的畫面。又因爲他對葉蓮娜保持着複雜感情,不自覺增加了雙方的交流,日漸熟悉之後,也讓兩人修煉的默契平緩增長,修煉度也一日快過一日。
“嗯,小心就好。”阿琢揉了揉眉心,當她視線落到葉蓮娜身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們登機的時候,小姐察覺到有人跟蹤我們,伺機下手,圖謀不軌。我想,他們應該是衝着葉蓮娜來的。李軒,你和葉蓮娜相處的時間最長,平時細心一些,別讓她落單了。”
雖然是上等貴賓票,但這艘民用航艦的規模並不是很大,哪怕是貴賓票,檔次也比不上那些上號航艦的頭等票,內部裝飾只是和普通的兩室一廳差不多,一間房能住兩個人。
考慮到李軒和葉蓮娜的特殊關係,仲孫沅和阿琢分到一室,李軒住她們隔壁的貴賓房。
李軒幾乎是拍着胸脯應下來,阿琢起身準備離開餐廳,臨走之前還仔細觀察過周圍,確定沒有可疑之人,這才安心離開。她走了之後,剛纔還純良的李軒立馬恢復中二病常態。
葉蓮娜:“……”瑪德制杖,這個變臉技術也是一絕!
阿琢走的時候還給仲孫沅領了一份自助餐回去,對方已經將自己困在房間兩天了。哪怕她知道仲孫沅碎丹結嬰,早已經辟穀,但依舊習慣性去做這些事情,務求讓她過得更加舒心。
“小姐?”阿琢正要打開門,卻現門已經自動打開,門內站着精神有些萎靡的仲孫沅。
低頭看了眼阿琢端着的餐盤,仲孫沅蹙着眉說,“我現在沒什麼胃口。”
“我知道您在關心太叔元帥的下落,但您想要卜算,總該調整好自己的精神狀態。若是元帥閣下知道您爲此變得憔悴,她也不會安心的。”一向木訥的阿琢突然變得能說會道,一番勸導的話直接說進旁人心坎,讓仲孫沅想拒絕也不忍拒絕,乾脆讓她端着盤子進屋。
“放心,我的身子沒那麼脆弱。”仲孫沅隨便叉了兩勺子,全然沒有平時的大胃口,神色間依舊充斥着陰鬱之色,哪怕是不懂看臉色的人都能現,“而且,我也不是全然擔心母親。”
李軒和阿琢都知道她這兩天心情不好,精神總顯得頹靡不振,但他們並不知道更加深層次的東西。仲孫沅會變成這樣,的確和太叔妤瑤,但也不全然是因爲她。
前兩天,她突然感到一陣沒有來的心悸,心臟似乎被一隻手慢慢捏緊,疼得她全身冒冷汗。後來休息了一會兒,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仲孫沅作爲修士,她的直覺有很強的示警效用。
這次沒由來的心悸肯定有源頭,她掐指一算,源頭直指父母。再算算太叔妤瑤死劫的時間,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得到這個結論,仲孫沅心口一痛,喉頭涌上絲絲甜腥血鏽。
她真心誠意認可了太叔妤瑤,那麼對方出事,作爲子女的她多多少少就會警示反應。所幸沒有造成什麼大的危害,仲孫沅只需要安靜調養修煉幾天,就能恢復活蹦亂跳的狀態……
但她不相信太叔妤瑤會終結在這裡,不甘心地想要算到更加清晰的內容!
按照正常情況,她是沒辦法算到周圍人的命運,特別是關係越近的,那就越難算到。像太叔妤瑤這種關係的親人,若是她強行卜算,哪怕能得到隻言片語的內容,多半也是含糊不清。
仲孫沅深知其中危害,仍舊不顧一切去算了,得出的結果差點讓她噴出一口心頭之血。
將星有深土之災,其旁有小人作祟。
解釋起來,內容十分簡單,太叔妤瑤此時埋於千米地下,起因則是因爲小人算計。
仲孫沅還想算得更加清楚一些,不管怎麼說,至少要找到太叔妤瑤目前所在的方位!她不能想象,對方會寂寞地走了!難不成她仲孫沅就是個寡薄親緣的命格,註定沒有這緣分?
結果出乎預料,第二次卜算,仲孫沅卻現任何和太叔妤瑤有關的天機,全部歸於迷霧!
冒出這個情況,原因基本只有兩個。要麼太叔妤瑤很有來歷,真正的出身十分不凡,她算不到對方的腳跟,要麼就是有人現她的動作,刻意出手遮掩天機……
若是前者,她還能慶幸一下,太叔妤瑤不會輕易被害,要是後者,她就頓生殺意了。
仲孫沅看着卦象,不由得低聲喃喃,隱隱有些咬牙切齒,“第二次了……”
打從她來到這個世界,算不到絲毫天機的情況一共有兩次。一次是現在,她想要找尋太叔妤瑤的下落,被人遮掩天機,第二次是她在搖光星尋找當年那個少年,一開始羅盤還能運轉,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天機一片混沌,有關那個少年的下落也就此斷了。
“到底是誰在阻攔我……”仲孫沅不由得緊緊捏起拳頭,有能力遮掩天機的,無一不是大道有成的大能,哪怕是在滄溟界,這樣的大能也是屈指可數,更別說這個修真文明已經徹底消失的星際時代!現在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勁敵,仲孫沅心中既是仇恨惱怒,又是鬥志昂揚。
然而,不管是誰,既然有膽子阻攔她,試圖傷害她至親之人,她又怎麼可能放過?
仲孫沅冷冷地呵了一聲,乾脆耗費極大精力佈下天機陣,用正大光明的陽謀狠狠陰了一次對方。這個天機陣也沒多少用處,不過用得好了,的確可以陰人,摁不死對方也能讓對方狠狠吃點苦頭。也許是天機陣起了作用,本來迷濛的天機終於清晰了一些。
仲孫沅又趁機以心頭血點燃長明續運燈,現在天機稍稍清明,等天機再度被遮掩,她就得不到消息了。看着悠悠亮着的兩個豆大燭光,她急促的心跳終於緩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