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
紀智突然有點衝動，脫口而出地喊了聲凌冰的名字。
“嗯？”
凌冰側過頭看看紀智，莫名地覺得今天的紀智好像有點不對勁。
“如果，我說是如果，等你長大成年，你是想建立自己的家族？還是想選擇一個家族嫁過去？”
紀智知道，自己的腦子現在有點衝動，有點失去理智，現在的他並不適合問花九九這個問題。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他剋制不住自己的心。
嗯？紀智怎麼突然會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凌冰眼神怪異地看向紀智。他這麼問，難道不會覺得交淺言深了嗎？這可是很私人的問題。
“呵呵......其實......嗯......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們小女生不是都喜歡設想未來嗎？我就是好奇，九九你是對自己的未來是怎麼規劃的。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你也可以不用回答，我真的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紀智被凌冰怪異的眼神一看，頓時醒悟。果然還是太唐突了，這個話題只適合和閨蜜之間聊，比如火娘子，而不適合對他這個外男講。
不由心裡有點後悔，九九不會以爲他是個猥瑣八卦男吧？
凌冰收回了看向紀智的奇異眼神，低頭思索了一下。
其實她心裡也明白，不論是紀智也好，馮天放也好，還有那個被她刻意隔離開的秦錦鬆，他們接近她最初的目的，都是爲了能將她拉進他們的家族。
女性在藍星數量本就稀少，覺醒者女性更是少之又少，爭取儘可能多的女性和覺醒者女性，是每個家族的本能。畢竟，下降代優秀與否，下一代覺醒的比例多少，關鍵可全在身爲母親的女性身上。
這是藍星這個特殊的時代特有的現象，無關對錯。
可是，凌冰卻從未做此想。
“我既不想建立自己的家族，也不想嫁進哪一個家族。我只想，好好地修煉。我的目標，永生之路。”
凌冰垂下眼眸，淡淡地道。
也許也該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打算，不要將孕育後代的希望放在她的身上。
“可是，九九，成立自己的家族或者是嫁進某個家族，並不妨礙你修煉呀！你還是一樣的修煉，甚至有了家族作爲後盾，可以給你提供強大的經濟支持，有許多瑣碎的事情，完全不需要你出面，自然有你的家族替你解決。這樣省去了很多麻煩的你，不是可以更加專心地修煉嗎？”紀智有點心急，立即接口道。
“權力和義務向來都是對等的。你怎麼不說，有了家族後，我應該承擔的義務？這世上可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讓你只享有權利，卻不用盡義務的。”凌冰根本不爲所動。
紀智的這些話對那些真正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說說還行，可是對她這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古董來說，根本無法打動她。
紀智的眼光閃了閃，欲言又止。
義務？當然有。女性的義務，從來只有一樣，生育生育再生育。卵子、卵子、更多的卵子。可是，這本就是人類繁衍下去的根本呀？如果女性都不願生孩子，那人類不就走向滅亡了嗎？
“只是定期的取一下卵子，這樣的義務應該不會對修煉有什麼影響吧？”紀智微微垂下眼瞼，輕聲道。
“可是，我卻不想輕易讓我的卵子變成那些我不知道的孩子存在。那既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我不管別人是怎麼做的，我也不管這個時代的主流思想是什麼，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我不希望那個人含有我一半基因的孩子，悄悄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凌冰眼波流轉，視線定定地落在紀智的臉上。
她再次想起了紀智那次偷卵的事。對紀智說這些話，即是表態也是警告。
紀智的臉上現出一抹懊惱，忍不住輕輕伸手連拍了好幾下自己的額頭。
蠢，真蠢，真是蠢死了。得吧，繞來繞去，把自己給繞進去。他這是生怕九九不記得他的污點嗎？
“那個，呵呵，你才十三歲，這個話題對你來說，實在是有點太早了。哈哈，我只是和你隨便聊聊，你別當真呀！那個，對了，我該走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該好好休息休息，明天還要繼續出席大賽呢！”紀智勉強地道，打着哈哈。
紀智知道，現在的氣氛已經不適合談任何敏感的話題，他該告辭了。
凌冰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年齡小什麼的，既是紀智給他自己找的藉口，她也沒必要拆穿他。只要她自己心裡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就可以了。
紀智起身，快速地走出門，身形裡帶着一絲狼狽，心裡卻帶着一份失落。
花九九不是普通的十三歲女孩，不能用一般女孩的看法來對待她。她既然說不考慮家族的事，那麼就真的有可能這麼做。
紀智的心裡是遺憾和失落的。不僅是因爲自己心裡那份剪不斷理還亂的心思，也因爲那麼優秀的基因無法被延續下去感到遺憾。
作爲生化專家的紀智，其實紀智的心裡很清楚。雖然人類總體進化的方向是向前的，但是那也僅僅是限於智慧上。人類比其他生物優越的地方，不僅僅是智慧，還有神奇的能力。可是，人類在進化的時候，可能因爲用腦更多的原因，其實人類的進化更側重於智慧的進化，而不是本體能力的進化。所以，現在的人類都很聰明，可是同時，有一些奇異、威力巨大的能力卻悄悄在消失。這就是爲什麼，現在的每年覺醒的人數越來越少，能力越來越普通的原因。
從生物學上講，這既是進化，但是，又何嘗不是一種退化。智力的進化，能力的退化。
能力的退化，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後果，那就是生殖能力的退化。人類，正在逐步喪失作爲生物繁衍的本能。這就是爲什麼現在的自然生育率那麼低的原因，越來越多的新生人口都是通過人工子宮孕育出生的。人工子宮孕育生命，雖然暫時緩解了人口繁衍的危機，但是也埋下更深的隱患。從小沒有體會母愛的孩子，也天生缺乏母性，長大後，對繁衍也更加的不在意。
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地走向最壞的情況，而這，不是一個人的能力能解決的。他紀家所能做的，則是儘可能地多促使一些優秀的人類，留下自己的基因傳承。
紀智回過頭來，看向凌冰緊閉的房門，眉宇間涌上了一股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