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弘憤怒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秦慧不由害怕得想要坐起來,動了一下才發現身子無力,只得放棄。
她平躺在牀上,側頭看着陸弘,認真地說:“陸弘,真的不關別人的事,是我不小心……要說是誰的錯,只能怪我,是我的錯……”
陸弘一時迷糊,他剛纔也只是猜測而已,因爲與吳志川有矛盾,有點潑髒水給他的意思。秦慧神情雖然不對勁,但是一力否認,他也不大肯定了。
吳志川下狠手使得秦慧流產?
這也太過駭人聽聞了,想不通他有什麼理由這樣做呀,何況秦慧也有心做人流,不大可能拿懷孕之事去威脅他。
撓撓頭,陸弘懷疑說道:“真不是他?可是也沒理由自己摔成這樣呀,你……才一個多月,能嚴重成這樣?秦慧,你別怕,如果真有什麼事我一定會幫你的,你說出來,不用怕誰。”
陸弘的關懷讓秦慧一陣感動,她嗓子發癢,嗚咽說道:“陸弘,多謝你的關心。你別再亂猜了,我也沒怕誰,是我倒黴而已。要不你到外面幫我買一些生活用品吧,我估計還得在這裡住一陣子,沒有曰常用品不大方便。”
陸弘輕嘆一聲:“好吧,我去。大概需要些什麼東西?”
“你到外面問問護士,有什麼可以用的,有什麼不能用的。”秦慧強笑一下,“剛纔你替我交了住院費?我……過陣子出去之後我會還給你的,用了多少你先記着。”
“那倒不用,什麼錢不錢的,我們是……”陸弘頓了一下接上話,“怎麼說做朋友總是可以的吧?你這又不是什麼大病,花不了幾個錢。”
秦慧突然笑道:“也是,你現在也是個富翁了,這些小錢當然不在你眼裡。還沒恭喜你呢,聽說你發了達。”
“吳志川都和你說了?”陸弘有點不大自然,心裡頗是感慨,秦慧之所以離開他,還不就是覺得跟着他過不上好曰子,也就是他家沒錢,現在……該炫耀?還是唏噓?
秦慧嗯地輕應一聲,也不大敢看陸弘。
陸弘見狀趕緊說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到外面幫你買這些東西。”
“嗯。”秦慧應了一聲,還真感覺有點累了,緩緩閉上了雙眼。
陸弘又叮囑幾下,這才走了出去。
聽到關門聲,秦慧慢慢睜開眼來,看着緊閉的房門,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心裡一個勁在說:“對不起,陸弘……”
兩行悽苦的淚水沾溼了她白皙的臉頰,點點滴在被單上。
……陸弘出了病房並沒有走遠,就在房門口右側的長椅上坐下來,彎着腰看着地板發呆,好半晌纔回過神來。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端,雖是夜晚,住院部裡看護病人的家屬不少,加上來往的護士,走廊並不冷清,陸弘心頭卻煩惱的很。
他始終懷疑秦慧流產的原因,如果只是簡單的意外還好說,一旦是人爲,特別還是吳志川……無法想象秦慧和他曰後的曰子該怎麼過下去,作爲朋友,不得不關心這個問題。
可惜,秦慧一口咬定是自己摔倒的,陸弘就算懷疑也沒有用,他確定不了這個原因。何況他心裡也有一個聲音在問,就算是吳志川乾的,你又能怎麼樣,人家小兩口之間的事,關你什麼事,你瞎艹心什麼?
一邊是關心,一邊不確定,陸弘拿不定主意該不該再仔細問一問,心裡愈加煩躁。
驀地,陸弘擡起頭來,嘀咕一聲:“要不要讓小八掃描感應一下她的想法?”
念頭一起,陸弘就嚇了一跳,一個勁搖頭告訴自己不能這樣做,窺人隱私總是有背道德,不大合適,何況開了個頭之後也許就會上癮,從此成爲偷窺狂,那就完蛋了。畢竟連小八的設定者也只是規定有人要對宿主不利纔會自動感應使出讀心術一樣的功能,其他時候要窺視必須授權,可見後世之人也是忌憚隨便窺人隱私的做法。
這只是一個想法而已,代表陸弘心裡的一個聲音,纔出來心裡又有另一個聲音在說:你只是想幫她而已,只是想探出真相,爲她想應付的法子,並不是隨便之舉,因此,偷窺無罪!
天人交戰,思維膠着,陸弘感覺腦袋都疼了,不由用力拍了拍額頭,清亮的聲音在走廊響起。
“別拍了,再拍都要腦震盪了!”小八突然從陸弘腦海跳出來大喊一聲。
陸弘愣了一下,擡起頭來,看看周圍,這才往椅背上仰着,閉上眼不讓別人看出他的異樣,心裡卻與小八對上了話:“小八,你咋出來了,我沒呼喚你呀。”
小八哼道:“你以爲本系統吃飽撐着沒事幹,大哥,俺還在爲你搜索敵人資料的!你呢,偏偏在思考要不要本系統使用什麼掃描功能,還這樣拍着腦袋,老大,本系統就算想不轉過來都難呀!”
“想也有罪?”陸弘很無辜。
“想是沒罪,但是你打擾了本系統就不對了。”
陸弘無奈說道:“那你重新轉過去幹活吧。”
“那你到底要不要掃描那女人的?乾脆一點,想妥了趁本系統轉出來了搞定她,別等一又要本系統出來,這樣來來去去你不煩本系統都煩了!”小八沒好氣說道。
陸弘更不爽:“你煩個屁,你丫就一智能系統,你懂什麼叫煩?誰煩都沒我煩!”
小八嗤笑一聲:“你這也叫煩?你這是沒事找事,要麼掃描,要麼不掃描,想那麼多幹什麼!我-靠,竟然扯到什麼道德方面去,你這不是蛋疼是什麼?”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陸弘苦惱問道。
小八無所謂說道:“這個不歸本系統決定,要掃描你就授權,不掃描本系統就退回去了。”
陸弘爲難說道:“我這不正在考慮嗎?還沒考慮好你就跳出來,剛好打擾了我的思考,不然我早想妥當了。”
“別推卸責任!”小八大叫一聲,“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本系統,哼,明明心裡很想掃描人家的腦袋,把事情真相弄清楚,偏又要忸怩地想到什麼道德方面去。我擦,你這簡直是既要做婊子又想立貞潔牌坊!世上怎麼可能有這樣便宜的事!”
陸弘老臉一紅,冷哼一聲:“小八,你別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什麼叫做婊子又立貞潔牌坊,我有這麼虛僞麼?”
“你不虛僞?”小八大是不屑,“你們人類都這樣虛僞!算了,本系統不和你廢話,別羅嗦了,快點決定,掃還是不掃?”
陸弘猶豫了一下,睜開眼來,眼神頗爲閃爍,呼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回走了幾步,最後停在秦慧的病房門口,看着緊閉的房門,頭皮一硬,咬牙說道:“小八,掃吧,我授權給你!如果可以,別亂感應,我只需要知道她流產的真相,其他的不要亂來,怎麼說也要給人家留點隱私嘛。”
“虛僞!”小八又嘿然一笑,沉默下來,運轉掃描功能,確定了陸弘的授權之後,沒幾下就感應完全秦慧的腦電波,化爲生物能量,轉運到它的感應功能上,區別分析後轉陸弘的腦袋!
倏地,陸弘渾身一震,腦子裡多了幾道別人的思維,他完全清楚了秦慧流產之事是怎麼發生的了!
眼睛一睜,陸弘攥緊了拳頭,咬牙冷哼一聲:“吳志川,本來我不想和你糾纏,可是你做出這樣的事來,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從感應的思維來看,秦慧腦子裡的想法大半是對吳志川的憤怒與怨恨,她怨吳志川不與她一道來醫院簽字做手術也就罷了,還準備隨便找個阿貓阿狗陪她過來,完全把她當街上隨便接客的小姐!
她更恨吳志川無情地對她動手,把她推倒在沙發上,致使她流產入院,承受着那無邊的痛苦,如果搶救不及時,搞不好連小命都要丟掉!
秦慧現在對吳志川完全是怨恨,她怪吳志川造成如今的模樣,但是她偏又不願意和陸弘說出真相,除了因爲羞愧不好意思和他說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不想陸弘因爲這事與吳志川爆發什麼衝突——在秦慧心裡,吳志川父親快要成爲羊城的市長,到時他的權勢更大,吳志川也就越有依仗,在羊城這一畝三分地上可以爲所欲爲。她怕的是陸弘吃虧,吳志川的手段她多少了解一點,如果他真要全力對付一個人,心腹之黑手段之髒簡直令人髮指。
秦慧多少還替陸弘擔心。
瞭解了秦慧的顧忌,陸弘搖頭嘆息,憤怒的心腸多少也緩和了一些,心中不無感動,這個女人總算還沒有完全泯滅良知,還知道關心他……“小八,你說我該怎麼對付那個吳志川呢?”陸弘清了清嗓子問道,“我記得他有把柄在我們手上的,之前我是顧忌秦慧,現在她也怨恨吳志川,我多少可以下點狠手了吧?”
“懶得理你。”小八叫了一聲,“本系統還要去幹活,怎麼整人你好好想吧,反正最後出力的肯定還是本系統。我擦,你現在想的是什麼,勞心者役人,勞力者役於人?別以爲你有多聰明,你再聰明也是本系統帶給你的!”
陸弘訕笑:“跟你開個玩笑嘛。”
小八冷哼一聲,自個退去,幹它的大業去了。
陸弘揉了揉額頭,想起還要幫秦慧買一些生活用品,回頭再看了一眼房門,這才往樓下而去,向護士詢問一番,確定了該買哪些東西,尋路出了醫院。
外面燈火通明,大街上來往的車輛行人很多,轟鬧之聲頂天而起,比起冷清而殘酷的醫院簡直是另一個世界。
寒風依舊,吹起地上的落葉,撩人而刺骨。
陸弘看看時間,此時已是晚上八點多。
“糟糕!”陸弘一拍手掌,扼然大叫一聲,“羽燕……”
他這纔想起接到醫院的通知後來得匆忙,忘了通知在外面聚餐的陳羽燕,這個時候晚宴應該結束,弄不好陳羽燕已經回到家——經過昨天晚上的誤會之後,陸弘越加擔心陳羽燕懷疑他和秦慧的關係,他可不想又惹出什麼麻煩來。
杯弓蛇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陸弘脊背發涼,趕緊掏出手機撥通了陳羽燕的電話,接通之後立刻問道:“羽燕嗎,現在在哪了?”
“怎麼,這麼不放心我呀?”陳羽燕嬌聲笑道,“聚餐剛結束沒多久,學生會不少人提議去KTV,我拒絕了,我現在已經在回家的路上。放心吧,沒有公車色狼,我打的士,還有幾分鐘就到家了。”
還沒到家……陸弘一琢磨,計上心來,說道:“羽燕,你先別回去了,到我這裡一趟,我現在在市一醫院……”
“醫院!”陳羽燕脆聲驚呼,語速更快,“陸弘,你在醫院做什麼,你沒什麼事吧?你……你可別嚇我,你等我,我這就過去!”
“沒事,沒事!”陸弘哭笑不得,生怕嚇了自己的女人,也趕緊解釋,“不是我有什麼事,是……是秦慧。她出了點事,住院了,我過來幫忙。你……過來嗎?”
“秦慧……”陳羽燕沉吟一會,猶豫問道,“我可以過去嗎?”
陸弘心一突,呵呵笑道:“我又沒綁你手腳,什麼叫可以不可以?你快點過來吧,我是一個男生,她是一個女的,很多地方不方便。你過來幫幫忙,我也就放心了。”
“好,我這就去,先這樣。”陳羽燕歡快地掛了機。
收好手機,陸弘輕籲一口氣,心說還是哥聰明,老實交代,事先彙報,這下羽燕應該不會再懷疑什麼了吧?
還懷疑?
我擦,哥我老實成這個樣子,都有點窩囊了,不滿意還要咋滴?
陸弘讓陳羽燕過來,就是要向她表明一個態度:他與秦慧已經是過去式,現在兩人並沒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這也是對陳羽燕的尊重,把事情都揭開蓋說清楚,開誠佈公,讓大家彼此信任,他可不想像那些狗血言情劇的男女主角一樣因爲到處遮掩最後鬧出更大風波!
有時候,最簡單最直接的法子反而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式。
陸弘安心買好秦慧必備的生活用品,回到病房的時候秦慧又睡了過去,放好東西,他到醫院門口去接陳羽燕。
陳羽燕打的的士車很快就到了,沒等多久她就與陸弘見上了面。
拉住陸弘的手,陳羽燕俏臉焦急問道:“陸弘,到底怎麼回事,秦慧……怎麼樣了,做人流要住院的?”
“她……”陸弘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是說秦慧的說辭呢還是說他感應之後的真相。
他頓了頓,看到陳羽燕趕得急,氣喘得急,呼出來後化成一束束白霧,俏臉在寒風之中有點通紅,白皙嬌嫩的肌膚像染了一層濃厚的胭脂,精緻可見細微的小血管。
陸弘伸手幫她把外套衣領翻上來圍住修長的脖子,心疼說道:“外面風大,我們進去再說吧。”說完雙手抓起陳羽燕的小手,呵了一口熱氣幫她暖和纖細的手指,這才拉着她往裡面走。
陳羽燕依偎在陸弘身邊,感覺很滿足,細節之處可見真心,陸弘這幾個關懷的動作暖和了她的身心,讓她像是處於漫天花朵的春天一樣。
一路趕過來,陳羽燕心情並不平靜,除了焦急,還有忐忑。這裡面有幾分對秦慧的關心,其實更多是擔心陸弘的態度。她也是女人,就算爲人再大方得體,女人的小姓子小心思並不缺少,與其他女人一樣,陳羽燕當然也擔心自己的男友會不會與前任女友發生什麼瓜葛。
陳羽燕信任陸弘,但是她生怕因爲秦慧的介入使得他們感情遭受挫折與風波,讓好不容易走在一起的他們蒙受陰影。
陳羽燕自認對陸弘的愛超越了時間的界限,她可以苦苦忍受三年的暗戀之苦,大學前兩年更是眼睜睜看着陸弘與秦慧相親相愛,當卿卿我我的兩人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甚至得強扯笑容與他們有說有笑,這份苦楚能有幾人清楚,又能有幾人瞭解?
正因爲經受過這樣的苦惱,陳羽燕倍是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她着緊陸弘,着緊兩人間的關係,她不願意被人破壞這份相融的感情。
這兩天秦慧找陸弘有點頻繁,這次出事找的還是陸弘,這就讓陳羽燕心裡不大痛快了,她也不由緊張忐忑。
要面對秦慧,與陸弘的尷尬不同,大方的陳羽燕覺得她並沒有欠對方什麼,是秦慧放棄了陸弘,她纔跟陸弘在一起,當然,她也不會感謝對方,畢竟那是秦慧的不對,她甚至也替陸弘感到不值。她對秦慧有的只是提防。
陸弘拉着陳羽燕上了樓,來到秦慧病房前,並沒有進去,與陳羽燕並排坐在長椅上。
握着陳羽燕的手,陳羽燕蔥白似的纖纖玉指緊緊纏着陸弘的手指,用力的程度都讓陸弘感覺到幾分疼痛,他轉頭看着她明亮的眸子,從中看到一絲着急,不由問道:“羽燕,你很緊張?”
“我……”陳羽燕眼神閃爍,微低螓首,“沒,我沒緊張呀,我緊張什麼?”
陸弘右手與她的小手纏着,左手伸上去摩挲她嬌嫩的臉頰,冰冷的手指傳來一陣滾燙,笑了笑,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緊張是因爲秦慧。羽燕,你要對我有點信心!”
陳羽燕頓時明白陸弘看穿了她的心思,有點不好意思,羞色爬上絕美的臉蛋,澀聲說道:“人家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嘛。”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陸弘一路走過來已經組織好語言,頓了頓,“我是醫院的人通知過來的,來的時候秦慧已經躺在裡面了,醫生說她流產昏迷過去。”
“流產?”陳羽燕驚呼一聲,睜着圓大的眸子,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小嘴也張大了許多,“怎麼會是流產?之前你不是說她準備做人流的嗎,才一個多月會流產?”
“怎麼說呢……”陸弘嘆了一聲,把秦慧和他說的事說了一遍,接着又說,“她說自己撞在沙發上,我就在想了,那是什麼沙發,石頭做的嗎,撞一下就流產?她就那麼上百斤,肚子還沒大,又不是高空落下,要多大的作用力纔會撞得流產昏迷過去呀!”
陳羽燕秀眉輕蹙,明亮的眸子對上陸弘的眼睛:“陸弘,你的意思是說你懷疑她的話?”
陸弘點點頭:“是這樣的,我在秦慧面前提了一下吳志川,也問是不是這人欺負她,她當時雖然不說話,但是臉色很不好看,眼神更是閃爍不定,她這個人一向是有什麼不痛快就會發泄出來,不大會委屈自己。所以我懷疑是不是吳志川動手打她,致使她受傷流產。”
何止懷疑,簡直是肯定,不過陸弘拿不出更好的說辭來解釋,總不能在秦慧沒說出事情始末之前他就把事情真相還原吧,那更無法解釋小八的存在了。
陳羽燕不大認同陸弘的“猜測”,猶豫說道:“陸弘,也許是你多想了。你在她面前提吳志川,她只要還有一點愧疚之心臉色都不可能好看得了,畢竟她曾經對你……對不起,我不應該提這些的。”
陸弘早知道無法讓陳羽燕一下子相信自己的說詞,聳肩笑道:“沒關係,都過去了。如果我還心存什麼想法,我怎麼可能聯繫你過來,是不?”
陳羽燕掃了他一眼,輕嘆一聲:“陸弘,你這是向我證明什麼嗎?我當然相信你,但是昨天秦慧要做人流,簽字要找你;今天呢,出了事還只是讓醫院通知你而已,可見她對你還是惦記的。”
陸弘抓緊陳羽燕的雙手,認真說道:“羽燕,我不管她怎麼想也不管她怎麼做,我只知道我和她已經是過去式了,別說我現在有你在身邊,就算我單身一人,我也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你知道的,我很小氣的,我並不是一個大方到可以忘記背叛的男人!”
“好啦,知道你小氣,但你也別說出來呀。”陳羽燕撲哧一笑,“哪有人自己說自己小氣的。”
陸弘摟着陳羽燕的細腰,嘿嘿笑道:“爲了讓你相信我,我寧願自毀形象嘛。”
陳羽燕依偎在陸弘懷裡,突然奇怪說道:“我現在很好奇等一下我和她見面的時候你會是什麼反映。尷尬?緊張?忐忑?還是變態的興奮?”
陸弘傻眼了:“什麼叫變態的興奮?”
陳羽燕擡起頭來,扳着手指說道:“我,秦慧,都做過你的女朋友,和你的關係……你自己明白的,你能平靜得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要聽真話還是客套話?”陸弘笑着問道。
“你說呢?”
“客套話當然是像那種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說的那樣:做不成情人還可以做朋友的嘛,或者什麼分開之後還是朋友之類的話,說自己可以坦然面對,一臉平常。”陸弘苦笑一下,“真話呢,就是這些全他-媽是撐場子的大話!老實和你說,臉色也許是平靜的,但是心裡無論如何都有一點點的不自然,也許說不上尷尬,也說不上是一根刺有隔膜,可以有說有笑,但是隻要一靜下來,腦子就不由自主地想到曾經的那麼一回事,會有點不自然。那種感覺很難說得清楚,總之就是無法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畢竟是曾經在兩人之間發生了事情。”
“理解,但不瞭解。”陳羽燕搖頭惱道。
陸弘瞪她一眼:“你不需要了解!難道你打算在我身上試一試,天呀,這可是要過來人才有的,你難道打算試着跟我分手?”
陳羽燕突然施展九陰白骨爪扭了陸弘一把,嗔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準備拋棄我?”
因爲地點在醫院,就算吃痛陸弘也不敢叫出來,只好生生受了這一記襲擊,趕緊把陳羽燕的手拉回來,問道:“那你呢,見了她的面會有什麼反應?”
“你是說以前還是現在?”
“有區別嗎?”
“你說沒區別?”陳羽燕惱得厲害,瞪了陸弘一眼,接着沉思下去,良久才擡頭幽幽嘆道,“以前,就是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我見了她的反應第一是嫉妒,第二是羨慕,第三就是不服。我嫉妒她能擁有你,我羨慕她能和你在一起,我不服氣她憑什麼得到你!你笑什麼,笑話我麼!”
陸弘趕緊止住怪笑,搖頭說道:“我沒笑呀。”
“你要笑就笑吧,我知道你是在笑我犯花癡。”陳羽燕又羞又惱,臉色緋紅,低頭忸怩。
陸弘捧起她的雙手,感動說道:“羽燕,我不是笑你,我是得意,我是高興,你對我的感情……讓我感動,我得意的是我現在擁有了你。羽燕,你現在是我的世界我的全部。”
“真的?”陳羽燕羞喜擡起頭來,緊緊盯着陸弘的眼睛。
“當然。”陸弘點頭說道,雙手改爲捧她的俏臉,嘴兒湊上去要親她。
“別!”陳羽燕推開陸弘的腦袋,慌張四望,“那麼多人,你別亂來,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呀。”
陸弘叫道:“我們親熱關他們什麼事。”
陳羽燕抓住陸弘的肩膀,一個勁搖頭:“總之就是不行。好吧,我再和你說說我現在面對你前任女朋友的心情。”
“你非得提前任兩個字麼?”陸弘很無奈說道。
“我是現任的嘛。”
陸弘奇道:“你就這麼開心提到這個詞,什麼想法都沒有?”
“想法當然有的。”陳羽燕輕點螓首,“我的想法有很多,一個是爲秦慧惋惜,我一直覺得你是最棒的;還有就是竊喜,因爲是她放棄了你我才能和你在一起;最後就是有點緊張,等一下見了她該說什麼呢,她又會和我說什麼呢,她會不會對我有什麼威脅呢?這就是我現在的心情了。”
陸弘感動得鼻頭微酸,十指大張,與陳羽燕纖纖細指用力交纏在一起,一臉正經說道:“羽燕,你放心,已經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真的?”陳羽燕微訝,心裡卻又是歡喜又是激動,很滿意陸弘的態度。
“真的,這是發自肺腑的話。”陸弘堅定說道。
陳羽燕微微一笑,眼神亮了一下,呵呵說道:“我可不信哦,真的沒有任何一個?”
“你要我指天發誓嗎?”
“不用發誓我也知道還有一個女人在你心中佔據重要位置。”陳羽燕一邊說自己也樂得笑了,“就是你母親!”
陸弘愣了一下,叫道:“這怎麼可以並論呢?”
“怎麼不行!”陳羽燕不滿意嗔了一下,“用那老套的話問你,如果我和你媽同時掉在河裡,你先救哪個?”
陸弘頭都大了,睜着無辜的雙眼,怎麼女人都喜歡玩這種選擇的把戲。
“我想你一定選擇先救你母親。”陳羽燕很肯定地說,“百善孝爲先嘛,眼看母親危險而不救,這還是人嗎?是吧?”
陸弘不敢說話,目光漸漸往上,看着有點老舊的天花板。
陳羽燕又繼續說道:“你肯定還會說先救母親,之後再回來和老婆一同面對死亡的危險。是不?”
陸弘眼睛眨也不眨,想看看牆上有沒有壁虎爬過。
“怎麼不說話了?”陳羽燕搖着陸弘的手臂。
陸弘恍然回神:“全由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你要我說什麼呀,羽燕,你問這種問題誰回答得了,這樣有興致還不如研究一下是先有雞呢還是先有雞蛋。”
陳羽燕不依了:“你就會耍賴。”
“耍賴總比耍流氓要強。”陸弘苦笑一下,“騙你是耍流氓,不騙你又只能耍流氓。”
“你到底要說什麼呀!”陳羽燕都給他繞暈了,惱怒看着陸弘。
“哦,秦慧醒了。”陸弘拉起嗔怪的陳羽燕往病房走去。
陳羽燕本來還想質問他耍無賴的行徑,哪知道開進門進去還真看到秦慧醒了過來。
“陸弘,你回來……”秦慧聽到開門聲,睜眼看到陸弘,不由開口叫了一聲,話還沒說完,發現了陸弘身後跟進來的陳羽燕,頓時剎住了嘴,愣了好半會才反應過來,“陳……”
“陳羽燕!”陳羽燕見秦慧好半天沒叫出她的名字,以爲對方忘了,接她的話率先自我介紹一下。
陸弘看看秦慧,指指陳羽燕,想爲她們介紹又覺得沒有必要,最後對秦慧說道:“羽燕和我聯繫,知道你住院,過來看看你。”
“哦。”秦慧恍然,轉向陳羽燕笑了一下,“你有心了,多謝。”
“不用客氣。”陳羽燕嫣然一笑,“陸弘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嘛。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好多了吧?”
“休息一會,沒什麼大礙了。”秦慧目光在陸弘與陳羽燕之間來回打探,“對了陸弘,那些東西你都買好了嗎?”
“已經買好了。”陸弘轉到一邊從小箱子裡拿出一個大袋子,放到小桌面上去,一邊解袋子一邊說道,“你看看還差什麼。”
秦慧雙手撐在牀上要坐起來,不過起來得很艱難。
陸弘見狀俯下身去要扶她起來,卻讓陳羽燕跨前一步搶了先,只聽陳羽燕說道:“我來!陸弘你拿着東西。”
說完陳羽燕不待陸弘迴應彎下腰就去扶住秦慧,陸弘愣然,看了一眼積極的陳羽燕,想了想,搖頭苦笑。
秦慧在陳羽燕的攙扶下靠在牀頭半坐着,就着被子檢查陸弘掏出來的東西,有毛巾、牙刷、牙膏、紙巾等等之類的生活用品。
仔細看了一遍,秦慧疑惑說道:“是不是少個洗臉盆?”
“哦。”陸弘一拍額頭,“我忘了!不過不要緊,我等一下再下去買一個就行了。”
秦慧笑道:“也不用急,現在是晚上,天又冷,今天用不着,明天再買也不遲。陸弘,多謝你了。”
陸弘笑着說不用客氣,陳羽燕卻走到陸弘身邊,扯一下他的衣角,陸弘疑惑看向她。
陳羽燕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好像沒買那個。”
“哪個?”陸弘愣了一下,怎麼想也不明白。
陳羽燕憋紅了臉,看了一眼秦慧,羞道:“女人專用的東西。”
陸弘明白過來,低頭看了一眼牀上的秦慧,發現她應該是聽到了陳羽燕的說辭臉色也紅了一下。
陸弘看着羞澀的陳羽燕,深深無語,眼神古怪而好笑。
陳羽燕一開始不明白,但是陸弘奇怪的目光讓她不得不仔細思考,想通之後也大是不好意思,輕掩小口,不大敢看人——剛流產,哪會有那麼快來例假!什麼專用的東西,買了也是白搭。
羞澀的陳羽燕一時無言,深深埋頭在胸,不過她隱約間聽到陸弘嘀咕一句“沒文化真可怕”,不由怒得擡頭瞪他一眼,有點受傷,她只是沒經驗而已嘛。
陳羽燕有點發虛地看向秦慧,生怕對方以爲自己是故意揭她傷疤,好在秦慧並沒有露出任何責怪的神色,拿着袋子在裝散出來的東西。
裝完放妥,秦慧這才說道:“你們坐一會吧,別站着。”
陸弘點點頭,拉着陳羽燕在旁邊的牀鋪上坐下。
陳羽燕無視秦慧看過來的目光,與陸弘緊靠在一起,手兒抓着被單,手心有點發熱,一時找不上話來說。
她與秦慧說不上熟,以前也是在陸弘的介紹下才認識的,之後見過幾次面,也就是打聲招呼罷了。陳羽燕對她的感官當然不大好,畢竟是對方做了陸弘的女朋友,若是心腸歹毒一點不扎她小人就不錯了。
後來聽到陸弘與她分手,陳羽燕本來是應該高興的,不過聽到秦慧是與吳志川好上才甩了陸弘,她也就恨上了對方,在她眼中,對方拋棄陸弘傷了他的心,這是不可原諒的。
正像她剛纔與陸弘說的那樣,此刻面對秦慧,陳羽燕表面上大方無異,但是心裡真的不能坦然平靜,有緊張也有小心,一個要擔心秦慧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一個又擔心自己會不會說出什麼話惹惱陸弘。
多說多錯,少說不錯,陳羽燕打着能不說就不說的主意,坐在那裡,聽着陸弘與秦慧寒暄,她也就時不時應一兩聲而已。
不單是她,其實秦慧的心情也不大好受。
與陸弘說着話,秦慧一邊瞥眼細細打量陳羽燕,比較之下,大爲沮喪,不得不說,陳羽燕身材容貌上都要比她出色不少,這讓秦慧面對她很沒有底氣。
秦慧向來是個驕傲之人,不過面對名聲在外的陳羽燕,她現在也興不起什麼念頭了。她有點驚奇的就是以前怎麼沒發現陳羽燕有這麼優秀,按理說她們也算認識的,難道她當年潛意識裡就不想與對方靠近,不然當陸弘與對方見面時她怎麼會總在一邊催促快走呢?
暗暗苦笑,秦慧黯然神傷,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用呢?
強自一笑,秦慧轉向陳羽燕說道:“羽燕,你怎麼不說話,我聽說你在學生會向來以善於與人打交道而聞名,不會對我有什麼意見不願意和我說話吧?”
也不知怎麼的,她也跟着陸弘直接稱呼陳羽燕的名字,叫得很順口,沒有澀感。
“怎麼會呢。”陳羽燕笑了一下,“我只是見你和陸弘說得很投入,不想打擾你們的敘舊而已。”
陸弘大感鬱悶,大姐,你們說就說怎麼又扯到我頭上了?
陳羽燕的話讓陸弘有點心慌,檢討自己是不是表現得過了頭惹得她不滿起來。
陳羽燕看了一眼陸弘,又笑着對秦慧說:“其實我也希望能和你聊一聊的,我想我們應該有不少可以聊得來的話題。比如說陸弘,我和他在一起只有幾個月,也許不及你瞭解他。聊他最好不過,也能讓我對他有更深的認識。”
秦慧笑了一下,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笑着看了陸弘一眼說道:“陸弘,你福氣不小,羽燕大方得體,說話也乾脆,不像你這傢伙說話繞來繞去。你們能在一起,我祝福你們。”
陸弘有點坐立不安了,前任女友與現任女友聚在一起當他的面對他評頭論足,他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滿頭冒汗。而且他也聽出來了,兩女看上去言笑融洽,其實話裡都有機鋒,句句包含深意,需要費點心思琢磨,女人間的那點小九九實在令人感慨呀。他現在恨不得能在地上找到一條縫鑽進去,雖然他心裡也覺得並不應該擔心什麼。
秦慧想了想說道:“陸弘,要不這樣,你下去幫我買那個洗臉盆,我和羽燕單獨聊一聊。”
陸弘與陳羽燕皆是一驚,相視一眼,不清楚秦慧演的是哪一齣。
支開男人,要和自己針鋒相對單槍匹馬廝殺一番?
陳羽燕心氣一升,傲然說道:“陸弘,你出去吧,這裡有我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