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問本王爲什麼掀起戰爭?”臦
吉爾伽美什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歪着身子,用一隻手託着自己的臉,似笑非笑的看着下方的兩個泥人。
他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安那努和恩奇都在烏魯克城裡引發了不小的亂子,看樣子自己的城邦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這兩個奇怪的傢伙。
“我們的詰問來自於神明。”安那努輕輕搖了搖頭,飄了起來,飄到了和吉爾伽美什同一個高度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願意,但總感覺被吉爾伽美什俯視着他不太舒服。
“戰爭會讓你的人民死亡,消磨勞動力,你爲什麼要發動戰爭?”
吉爾伽美什:“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可以問問你爲什麼要飄那麼高和本王說話嗎?”
西杜麗也一臉茫然的擡起頭看着安那努。臦
恩奇都倒是知道爲什麼,他掩嘴輕笑,也跟着一起飄了起來。
吉爾伽美什:?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爲本王想。”
吐出一口氣,他的聲音在大殿之中響起。
赤紅的眼睛中閃爍着猩紅色的光芒。
“本王是烏魯克的王,是這個城邦的主宰者,因爲本王想這麼做,所以本王就這麼做了。”他攤了攤手,嘴角帶着一絲笑容,“有什麼問題嗎?”臦
“這是暴君的行徑。”安那努皺着眉說到,“而且你沒回答我的另一個問題。”
“哈,暴君?”吉爾伽美什彷彿被安那努逗笑了一樣,“本王即便是暴君,也是烏魯克的暴君。”
“人民會死,勞動力會缺失?”
“抱歉,本王不缺。”吉爾伽美什撫弄了一下自己金色的頭髮,嘴角帶着一點狂放的笑容。
“戰爭會給本王帶來更多的土地,更多的戰利品。”
“更多的糧食,更多的人口,更多的財富,你不是問戰爭能夠讓本王得到什麼嗎?這些就是本王能夠得到的!”他眯了眯自己的眼睛,看着安那努,聲音微微壓低,“怎麼樣天之匙,這個答案是你想要得到的嗎?”
“不是。”安那努搖了搖頭,有些不高興的樣子,“但也確實是正當的理由。”臦
“嗯?”吉爾伽美什有些意外的樣子。
他以爲自己的答案安那努會反駁來着,但
吉爾伽美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陷入了思考之中。
原來如此,因爲不是人類,所以不在乎人類的感情嗎。
他所想要的,也只是一個“理由”而已吧。
哼,所謂天之匙
“不過,我依舊不能認同就是了。”臦
安那努接下來的話,打斷了吉爾伽美什的思考。
“是嗎。”吉爾伽美什嘆了口氣,從王座上站了起來,張開了自己的雙臂,“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就像你們一開始打算的那樣,殺死本王?亦或者是讓本王失去行動能力,帶我去見那羣神?”
“你們倆可以試試。”
吉爾伽美什的眼中閃過一絲帶着血腥味的紅芒,看了看安那努,又看了看恩奇都。
氣氛陷入了些許的沉寂,抱着泥板站在旁邊的西杜麗都快窒息了。
“動手不必那麼急,而且,你打不過我們,吉爾伽美什王。”飄在安那努身邊恩奇都開口了。臦
“你之所以會這樣思考,是因爲你的強大。”他淺綠色的眼睛之中透露着一絲溫潤的光芒,注視着高傲的王。
“你很強,比神都強,所以你會目空一切,認爲所有的東西都應該被自己踩在腳底。”
“所以你們要告訴本王,本王是弱小的嗎?神的兵器,回答我。”
吉爾伽美什的臉色冷了下來。
安那努和恩奇都對視了一眼,一起聳了聳肩。
“你是弱小的,但這件事,並非要我們來告訴你。”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到,聲音重疊在了一起。臦
“天地間所有的東西,哪怕是神,都是弱小的,孤傲的王。”安那努搖了搖頭,聲音彷彿在嘆息。
“真正的強大並不會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你所經歷的一切,或許都是虛假。”恩奇都接上了安那努的話。
吉爾伽美什皺了皺眉,這兩個泥人想說什麼。
“我們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了,王啊。”安那努向前飄了一段距離,平視着吉爾伽美什,“我們雖然還不瞭解人類,但我們能看出來,烏魯克是一座強大的城市。”
“它有着強大的一切特徵,就像你一樣。”
“但”
“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吉爾伽美什被兩個人整得有點不耐煩了。臦
安那努和恩奇都一起輕嘆了一聲。
“我們明白你所想的是什麼,非人非神的王。”安那努搖了搖頭,“寧鬆女神賜予了你神的力量和智慧,卻剝奪了你擁有屬於人的人生的權利。”
“與此同時,你也不會擁有神的社會,對神來說,擁有着人之血的你註定無法融入其中。”
泥人們落在了吉爾伽美什的身邊。
吉爾伽美什莫名其妙的有點慌。
“暴虐是你的反抗方式,但,只會讓你走向毀滅。”
“我們就是證明,如若沒有莎姆哈特,烏魯克已經毀滅,你也已經死亡。”臦
“所以呢?你們現在要完成你們的任務,還是怎麼着?”
“我們的結果還需要觀察,但,出於對人的立場,我們會給你一個建議。”安那努露出了一個笑容。
“停下你的暴虐,你會有更好的,反抗神明的方法。”恩奇都也笑着說道。
“我們會等待你的答案的。”
說完最後一句話,兄弟兩人走下了王座的臺階,向着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
西杜麗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吉爾伽美什,輕輕躬身示意,也離開了。
大殿之中只剩下了吉爾伽美什一人。臦
就像以前一樣。
吉爾伽美什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出。
天之匙和天之鎖說錯了。
他的暴虐,並非是爲了反抗。
他坐了回去,閉上了眼睛。
他清楚,那不是反抗。
哪怕最開始都不是。臦
這只是一個委屈的孩子對家長的報復罷了。
當報復成爲一種習慣,看上去,就有點像是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