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9日，星期六。
茶修8點30分起牀刷牙洗臉，發現舍友袁方也起牀尿尿。
這麼早，手遊有活動，早上起來抽卡？
茶修心裡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多問，換好衣服鞋子出門，恰好此時袁方也準備出門。
“去飯堂？”
“週六飯堂沒什麼早餐。”茶修說道：“我準備去樓下小賣部買個燒麥餃子填填肚子。”
袁方說道：“一起一起。”
兩人買完早餐，一邊吃一邊走，走了一半袁方終於問道：“你不是去圖書館嗎？”
茶修搖搖頭：“不是，我去學生活動中心。”
袁方瞬間睜大眼睛，驚訝說道：“你是靈能者！？”
茶修也反應過來了：“你也是靈能者？”
今天早上9點鐘，珠越大學要在學生活動中心舉行第一次‘靈能者大學生宣講會’，爲所有在校註冊的靈能者大學生解釋最新的法律條文，以及介紹政府機構裡新成立，專門招聘靈能者的公務員部門。
茶修在這個星期一就去行政樓登記了自己的靈能者的身份——靈能者大學生可是每個月都有資金補貼，貧窮的茶修還是挺需要這筆錢的。註冊過程也很簡單，茶修去了，茶修表演超能力了，補貼到賬了。
之前都沒去註冊，這周纔去註冊，主要原因當然是茶修有了‘冰霜’符文。
這可是隨便在什麼視頻網站都能看到的爛大街符文，現在出名的靈能者網紅裡，‘鬼火少年’和‘冰霜吸血鬼’各佔半壁江山，‘火焰’與‘冰霜’符文的靈能者可以說是超凡者裡的平凡者，神仙裡的土地公，強者裡的實力計量單位……總之非常符合茶修低調行事的標準。
當然，‘冰霜’符文下限低上限高，茶修只要獲得一兩個進階符文，他就能在一衆靈能者裡迅速脫穎而出，成爲中上水平的人才。
他的理想計劃，就是自己畢業後加入國家靈能者機構，通過泄露符文情報步步高昇，白天追捕奈瑟社，晚上我是奈瑟社，雙向操作黑白通吃，最後創造出蔚藍澄淨的世界。
不過這個過程所需時間太長，而且中間變數極多，茶修也不擅長勾心鬥角利益交換，所以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目前還是以奈瑟社爲重。
但無論如何，註冊靈能者身份都是必須的一步。茶修是有志向的人，他自然不需要像邪惡反派一樣躲躲藏藏遮掩能力，他若是想實現自己的理想，唯名與器，不可以假人——自古成大事者，都是名揚天下，才情驚人，人心所向，豈有無名之輩？
從來就沒有幕後黑手能主宰大局。
哪怕是司馬宣王，也是大魏士族言聽計從的梟臣。
以前茶修沒註冊，只是因爲‘饋贈’符文不適合他的社會定位，所以才拖延至今。有了‘冰霜’符文這種大路貨，本就是戰鬥派的茶修，自然是無需繼續遮掩自己。
但茶修沒想到，袁方居然也是靈能者！
怪不得袁方對奈克絲的龍門天人大典以及學校暗示的大學生每日鍛鍊任務沒什麼興趣，原來他早就有符文了！
這時候，後面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袁方，茶修！”
茶修轉過頭，看見一個不認識的青年。
“懶鳥，你怎麼……你也是靈能者？”袁方驚了。
袁方以前好像提過這個青年的名字，但茶修只記得這個人上週六摔斷腿，以及非常喜歡打遊戲。他也不好問名字，便跟着袁方用‘懶鳥’稱呼此人。
“是啊，你們也是？”懶鳥撓撓頭：“擦，明明之前大家都說自己不是靈能者……你們就是那種考試前喊着要掛了要掛了，結果偷偷摸摸複習的斯文敗類吧！”
袁方反脣相譏：“你自己不也是斯文敗類，你有坦白嗎？“
“我不一樣！”懶鳥神氣說道：“我是撞車之後才覺醒符文的，純屬意外！我的靈能符文就是治療符文，不然你以爲我怎麼走過來的？”
這時候袁方纔發現懶鳥雙腿一點事都沒有，他很清楚懶鳥的傷勢，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哪裡是一週就能痊癒。
“你真的是摔斷腿之後才覺醒……？不對，我記得我昨天去你寢室打機的時候，你還不能隨便走，上廁所都要舍友扶你呢！”袁方提出質疑。
懶鳥撓撓頭：“這個嘛……大學三年以來，這個星期是我最舒服的一週，早午晚飯有人打包，上課有人簽到，所以我就……”
“你個賤人！”袁方真是驚了：“舍友當你兄弟，你當他們小弟？我這就告訴你們宿舍，我看你回去之後怕不是要被舍友們玩殘……”
“你以後吃火鍋吃燒烤吃麻辣，吃完之後找我。”懶鳥說道：“我保證你第二天菊部小雨山泥傾瀉，順暢無比。另外感冒，口腔潰瘍，鼻炎流涕，熬夜精神不振……這些我都能治。”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兄弟。”袁方跟懶鳥勾肩搭背，勾搭成奸。
茶修也基本判斷出來，懶鳥的符文應該是‘饋贈’。這就是茶修爲什麼不願意暴露自己有‘饋贈’符文的原因——他可沒興趣幫袁方治療這些亂七八糟的小毛病。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學生活動中心。一大早，一樓大廳的窗簾就全部拉上，門口站着保鏢和老師，每個學生進去都要簽到確認，甚至要覈實身份證。
大堂很空曠，本來可以坐兩百多人的位置只放了三十六張座椅，茶修、袁方和懶鳥找了後排位置坐下。
茶修心裡一沉，珠越大學好歹是有四萬多名在校大學生，但靈能者數量只有36人，就算排除隱瞞和沒來的人，全校靈能者恐怕也只有四十多人。
千分之一的覺醒機率。
若不是普通人可以通過達成符文成就來成爲靈能者，茶修可能都要絕望了——未來註定是靈能者的時代，重重災難影響之下，普通人可能連呼吸都會死，但野生靈能者覺醒機率只有千分之一，這一屆人類也太難帶了。
但反過來，千夏隨便找的一隻黃金鼠，居然就是覺醒動物……看來倉鼠是高危物種啊……
就當茶修心起殺機的時候，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茶修你也來了啊？”
是茶修的同事，寵物店店員米汐。她今天穿着桔色外套，長髮披肩戴着一頂毛絨絨貝雷帽，突顯出俏美的少女感。
茶修看着她的帽子，摸了摸自己的頭：“你的帽子怎麼沒掉下來？”
米汐的貝雷帽戴的很後，前面頭髮都露出來，帽子幾乎就掛在後腦勺上，彷彿風一吹就倒。
米汐在茶修旁邊坐下來，笑道：“我用夾子從裡面夾住的嘛，你在外面是看不到的……你覺得我這個造型怎麼樣？”
“比平時好看。”
“你這也太直白了……”米汐笑道：“你果然也是靈能者啊。”
“怎麼猜到的？”茶修對米汐猜到這點並不驚訝，畢竟他每週都有十八個小時跟米汐待在一起工作，他工作時又會經常擼貓來修煉成就，很容易就被看出異常。
不過還是得問問具體原因，以後好進行迴避。
“被那麼多貓喜歡的人，肯定都是靈能者。”米汐語氣篤定地說道：“養三隻貓以上的，可能能百分百覺醒符文！我自己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茶修，不打算養一隻來變得更強嗎？”
如果我不是知道沒有這樣的成就，或許我就信了你的邪……不過茶修想反駁，卻發現自己舉不出一個反駁例子！
希路達的頭號鏟屎官遊竹笑，是靈能者；
希路達的二號鏟屎官袁方，是靈能者；
希路達的監護人茶修，也是靈能者！
茶修嘆了口氣：“你總是有那麼多歪理。”
米汐也嘆了口氣：“我有那麼多歪理勸不動你，你還真是我第一個久攻不落的男人——店裡最難搞的客人被我勸那麼多回，也該喜提新貓回家鏟屎了！”
“那是因爲進店裡的客人本身就願意養貓啊……”
茶修和米汐聊天時，袁方和懶鳥眼觀鼻鼻觀心，嘴巴微動小聲交流情報：
“那是茶修的女朋友？”
“應該不是，他沒暴露過自己脫團的跡象。”
“你們也沒暴露自己是靈能者的跡象啊。”
“對了，你上次不是看見茶修送女孩子回麒麟區嗎？那個女孩子是她嗎？”
“我記得不是，那晚的女孩，應該是……正在過來的那個。”
袁方側頭看過去，看見四個女生有說有笑地一起進入大堂，看上去似乎是一起來，甚至可能是一個寢室的——
“米姐？……哎，還有茶修？”
米汐擡起頭，驚訝道：“竹子？”
茶修轉過頭，看見遊竹笑走過來，他表情回覆平靜。
其實他也早有預料，遊竹笑是靈能者，當初又在衆目睽睽下，一招錘扁了天魔，肯定會在學校裡登記註冊，在這裡遇見是正常不過的事。
茶修一直避免跟遊竹笑見面，從某種意義上，茶修跟遊竹笑就是小偷和主人，小三與原配的關係——畢竟希路達是遊竹笑餵養的，希路達的屎是遊竹笑鏟的，希路達的玩具也是遊竹笑提供的。
希路達每週六偷偷出來跟茶修過夜，茶修都覺得自己侵犯了遊竹笑的私人財產。一想到今晚又要帶希路達出去開房，茶修就別過頭不想跟遊竹笑對視，心裡默默祈禱遊竹笑坐別的地方。
但這個世界沒有神能聆聽到祈禱——遊竹笑坐在米汐旁邊，好奇問道：“你們兩個認識？”
米汐說道：“我們是寵物之家兼職的同事，竹子你認識茶修？”
茶修也只能說話了：“你們認識？”
“我和米姐都是青志（青年志願者）的幹事啊。”遊竹笑說道：“米姐你也知道我有一天被天……被怪物襲擊了吧？那時候我其實正在跟茶修聊天，茶修說想收養希路達，不過我沒答應——”
米汐震驚地看着茶修：“什麼，你原來想養貓的啊？”
遊竹笑也好奇地看着茶修：“沒想到你喜歡貓喜歡到要去寵物之家兼職……”
不，我不是，我沒有，我恨不得讓所有貓都去絕育。
茶修很想反駁，但他發現沒法解釋爲什麼自己想收養希路達卻討厭貓——總不能說希路達這隻橘貓特別像女人吧！？
沉默片刻，茶修長長呼出一口氣。
他閉上眼睛，右手捂住心臟：“對，我很喜歡貓，還曾經想養一隻。”
米汐問道：“那你爲什麼不領養流浪貓？”
“因爲我具有炎黃子孫傳承數千年的傳統品質。”茶修終於能說出一句大實話：“窮。”
雖然茶修這邊好像很有意思，但袁方的注意力全在另外一邊。
跟遊竹笑一起來的三個女生，袁方認識兩個。他不認識的那一個女生，已經坐在另外一邊的角落，不知從哪裡掏出一袋肉包邊吃邊圍觀。
而袁方認識的兩個女生，一個是前兩週在遊戲機室裡遇見的社團漂亮學妹，人美聲甜會說話；一個是上一週在校醫院遇見的文靜學妹，靜若幽蘭氣自華。
有趣的是，懶鳥跟這兩個女生似乎都有一些關係。
“嗨。”懶鳥同時向兩女打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