秭小偉覺得不就是打個啵的事。
但在戴老闆這裡肯定不這麼看。
兩人在那麼小的衛生間磨蹭那麼久，出來老闆還明顯的氣色紅潤，幾個員工和門口的小蓮，都裝着沒看見。
等出來走向酒店大堂那邊，還故意在前後拉開距離。
天色已經黑下來，山區別墅羣裡格外幽靜，而且呈坡狀分佈的排列能輕易遠眺到夜色中的山背連綿輪廓。
很適合談戀愛。
戴老闆卻示意指方向給秭小偉：“能看見點什麼影子嗎？”
這邊是錯落有致的路燈，保證照明又沒那麼雪亮的充滿氛圍感。
對面卻黑乎乎一片，提着頭套的秭小偉使勁凝神矚目，才能勉強分辨出點灰白輪廓：“爛尾樓？”
男性大多具備的優秀方位感，讓秭小偉還想了想：“這邊……我記得是過來那邊纔有一片爛尾樓別墅吧？”
戴老闆隨手畫了個半圓弧：“包圍這片溫泉度假村的，全都是，這家老闆賣車出身，江州最早的4s店老闆，賺了多少億之後就涉足地產，酒店地產、旅遊地產、養老地產，最後一地雞毛。”
秭老師能聽懂：“在這條賽道上挖到第一桶金，然後窮兵黷武、四面出擊最終把認知外的錢都丟了個乾淨？”
戴老闆嗯：“汽車銷售的特點是總額驚人，但市場競爭殘酷性大得多，內衣品牌的生存難度小得多，所以試錯容錯率也要高些，媽媽從小告誡我就是一心一意，專注在這條賽道上不要搞什麼多元化，但我真的累了，這幾天再次高強度的面對公司工廠，我發自內心的厭惡，接下來你多過去代我看看，真不想去了。”
秭小偉算是也摸到點脈絡：“靠着直播電商，你算是搶到點風口也想躺平，但大家都搶着躺，你就忽悠我去拖拽這輛老爺車，反正容錯率比較大，我要中飽私囊、瞎幾把搞，也有的是人給你告狀？”
戴安妮站定了圖窮匕見：“我不管別人說你是吃軟飯，還是我被你迷昏了頭，又或者是想方設法籠絡伱，反正藉着建設園區，你代替我去，就這麼說定了，我只管收錢批錢。”
雙十一的前夜，正好有一輪滿月，補光燈似的灑在戴老闆臉上。
明媚又好看。
秭小偉看着這張毫無少女氣的提前成熟臉蛋，還是伸手摸了：“就當你放個假吧，但說好不走心不戀愛，我今天才成了農學部創業帶頭人，忙得很。”
雖然已經穿好了毛茸茸，但爲了直播時候書寫、抓拿方便，實際上是把“熊掌”蓋在手背，掌心五指都很靈活。
觸手可彈，小富婆保養得好，還是跟果凍似的光滑彈性。
果凍姐姐就斬釘截鐵：“如果是爲了目前這個合作關係，我可以答應你，但如果你敢跟那小姑娘破壞規矩，我絕對饒不過你！”
川渝妹子這種威脅不少見，但這姑娘居然轉頭抓住秭小偉在臉側的手開始咬！
不是撕咬，但絕對很用力的拿脣齒碾壓掌心，還順勢拉着毛絨手臂抱脖子咬耳朵，吸臉頰！
實際上蹭了一臉口水跟脣彩護膚品！
這種生化殭屍舉動，嚇得小蓮她們幾個趕緊轉身彈開賞月，不敢看老闆犯病。
秭小偉無語，這明明是嚐了肉味要開葷的情不自禁。
趕緊閃躲抓了獸頭戴上，戴安妮還在周圍“惡狠狠”的蹦跳：“不許動！摘了！站住不許動！”
秭小偉纔不理呢，大步流星的跑，那跟熊大熊二似的體型跑起來別提多好笑。
五六十碼的腳步都是噗噗噗的好大聲。
幾個女員工笑得胸痛，因爲不敢出聲，拼命仰頭看月亮看路燈和綠化。
只有戴安妮可以肆無忌憚的又笑又罵追趕，連高跟鞋都脫了砸。
然後在酒店主廳後門前後步剎車，因爲高婷婷抱着手臂，滿臉都是那種我看你們玩什麼把戲的表情。
明明年紀最小，她卻像個無奈的大姐姐看小孩淘氣。
秭小偉問心無愧，大搖大擺經過只點點熊頭。
戴老闆慢幾步減速過來，滿臉通紅都是運動笑罵後的結果，若無其事的把名牌新鞋丟地上，自己蹬腳穿：“記住你不認識他哦。”
零零後也敢整頓情場：“姐姐，如果只是跟弟弟鬧着玩，我跪下來給你穿鞋都沒問題，但你要是搞姐弟戀，賺再多錢我也不認賬！”
這屬實是戴老闆的軟肋，咬牙搖頭：“哪有！這種男人很傲氣的，生怕女人太強了吃軟飯，賺錢比他多都不行。”
高婷婷還是嫩了點，立刻感覺被內涵到：“真的？”
其實也沒啥經驗的戴老闆開始胡說八道。
但姑嫂倆總算是挽着進去，讓新加入的十多個兼職實習生，都跟着直播助理們認識到婷寶寶跟老闆的關係又親密了。
秭小偉則跟自己那幾個助理談笑風生得像是同事，戴上拾音器，最後熟悉環境。
視頻組和美女們全擠在場外伸長脖子。
屬於兩大團隊合併後的第一次相互參與瞭解。
其實就在秭小偉過來更衣整備這個把小時，高婷婷已經帶着視頻部，在這片酒店景緻中拍了好幾段視頻。
秭小偉之前就聽說過這是江州最高端的溫泉度假村，現在的感受的確已經不同。
甚至能回憶起所有看過宣傳這裡的精美圖片視頻，爲什麼都是憑窗遠眺，無邊泳池的貼近水面，各種特寫屋檐窗櫺，就是不敢低頭看。
因爲低處全特麼是爛尾樓！
就像能看見億萬富豪們背後有多少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跟殫精竭慮一樣。
現在他能明白這場面是在苦苦支撐光鮮，填補那些無底洞，華麗的袍子下面盡是跳蝨，所以毫不羨慕。
哪怕他現在坐的地方特別美。
就是那種仙俠劇裡面的山崖精美古風涼亭，帶窗幔圍欄，外面哪怕是晚上，也有燈光造型烘托出後面漫山的竹林蔓延，最後是滿月在天。
除了熊大造型有點出戲，真該請麥子這樣的仙俠冷峻風來坐鎮。
可能剛纔被撩了下火，難免有點心花花會想到她。
秭小偉得平心靜氣，看面前傳媒公司六七十號人擠在亭子前面分門別類的梳理工作，調整燈光。
又是九大平臺聯播，又是某寶網重推。
戰役前的氣氛是越來越凝重。
那些視頻美女、直播女助理都開始把目光集中到熊主播那。
光是看他拿把羽毛扇做軍師狀，已經讓美人兒們笑起來。
老闆遠遠看了撇嘴：“那個笑得最風騷的d杯，下次不要用了……”
網紅看了也覺得所言甚是。
十點整，助理打板，全部亮屏直播，這回不光直播部的幾臺單反攝像準備做切片，視頻部也駕輕就熟的舉着他們那些雲臺、無人機參與。
拍下熊主播舉着羽毛扇：“深秋夜茫，剁手將至
我們年少輕狂，不懼歲月漫長
縱情時光，華燈初上
我們嬉戲瘋狂，童稚之心難藏
誰會愛我如初，直到地久天長……”
看只維尼熊樣子的憨乎乎，坐在堆滿內衣和瓜果的仙俠劇古案几邊唸詩，絕對有點超現實主義。
可變聲器的語音掌握得好，帶點笑意的煙嗓。
圍觀的起碼十多位美女裡有人忍不住歡呼！
把助理們嚇一跳，老闆剛有點偷笑也猛的皺眉，秭小偉卻瀟灑的拿羽毛扇一指：“我知道我帥，麻煩你把口水擦一下先……”
譁，肉眼可見，那固定在九宮格陣列腳架上的九部直播手機，有彈幕的立刻瘋狂覆蓋，沒有的那就回復刷屏，更有打賞的、點讚的立刻滾動熱鬧起來。
直播間、小視頻，的確都有必須在開局三五秒內抓住觀衆注意力的亮點。
金牌教培其實還不是得在三言兩語間抓住家長和學生的耳朵。
秭小偉確實擅長這個：“今天的直播很簡單，談天說地中我們順便點評過去十來天參加內衣買家秀攝影大賽的高贊作品，畢竟還有二十來天時間，各位好身材還有大把機會衝擊終身安妮內衣新款贈送……”
然後馬上開個車：“作爲沒什麼潛規則權力的編外評委，我肯定也要縱覽各種參賽作品……我還是提醒各位年輕的朋友不要在公共場合翻閱投票，那簡直就是丁丁歷險記……”
哄，又是滿屏的熱鬧。
而且秭小偉看眼到處都在偷笑的美女，還不滿：“聽懂了就要大聲的笑出來，捂着嘴偷樂是什麼意思？”
馬上換來一片女流氓的尖叫，網友就更熱烈了。
只有戴老闆沒反應過來：“什麼丁丁歷險記？”
大一女生現在接受廣度寬得多，飛快的左右瞟眼，才嬌羞的咬咬嘴皮在大姑子耳邊悄聲。
戴安妮一邊恍然，忍不住感嘆：“好漂亮！”
以前她都不會在意婷寶寶的美麗，現在居然有緊迫感的羨慕。
高婷婷看眼大姑子，還是承認：“是從戲劇到影視表演都有的眼神訓練，定眼、轉眼、慢掃，端莊嬌羞……”
說着還做了示範：“左邊、右邊、下面、上翹，肩頭也要跟着稍微動下。”
哦……原來真有專業的美麗！
戴安妮連臺上的大主播和麪前平板電腦上的各種數據都不看了，馬上跟着學。
結果她看起來就像是東張西望鬼鬼祟祟，鬼迷日眼。
註定是個偷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