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秭小偉真的是外行。
但他這時候就牢牢抓住老子昨晚纔給大家搞定十個億的銷售，所有人必須聽我的做改動。
況且他要求改的，盡是雞毛蒜皮的邊角小事、小批量嘗試。
做好了不一定有益，但砸了也不會傷筋骨。
譬如生產線，他就壓根兒不提什麼改進。
這種運轉了十多年的機制，稍有變化，一個環節出錯都可能導致整條線崩潰。
所以在車間一個字都不多說。
連什麼女工還是要戴發兜這樣隱約哪裡看到過的規章制度，他都不說。
但出來要求重新做一套帶人臉識別的ic卡管理系統。
所有員工出入園區、大樓、車間都採用電子卡口，就像校園卡現在可以用於食堂、教室、自習室、澡堂等各種開門、結賬一樣。
他說的目的只是：“可以嚴格監控所有員工ic卡的上班時間，帶上人臉識別，保證起碼的休息時間足夠，哪怕妮總的六小時工作制，允許加班，24小時內也絕不能超過12小時。”
所有主管也就以爲他真的只是關心工人福利健康，安全生產。
除了可能會腹誹你特麼懂不懂人間疾苦，表面都嗯嗯嗯的答應執行。
在意的更是總務、財務、生產三個系統都分別招標來給他過審。
本來都以爲他要推薦什麼系統外包商撈錢，結果都甩給下面。
這特麼絕對是趁機考驗拿捏大家的進項。
要小心應對！
所有時間，秭小偉都帶着石亮到處逛。
總經辦主任則專門對彤彤、周林鵬進行工作指導。
秭小偉分得清，主要事務依舊彙報給戴老闆。
他只關心他來指手畫腳的這些“小事”。
這樣大家的工作習慣也不用改變。
所以他也不要什麼助理，大家分別加維信拉羣，有什麼事情羣裡說，私聊都行。
於是總經辦指導兩位大學生的就只有關於園區建設的事務。
實在是十億元銷售的威力太大了。
今天過來秭小偉剛提出那個工業園區配套宿舍樓建設項目的審批，姓秦的總務後勤部長就說自己能想辦法去申請。
哪裡還有半分對抗阻撓的意思。
秭小偉才擺出老子要在這種大項目上吃錢的姿態，可以引導帶路，但辦事要我的人全程參與，因爲設計跟施工都是我找的公司。
所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瞧不上什麼ic卡系統那點，這園區建設啥的動不動就一兩個億！
但還是沒人敢吭聲。
這是實打實能在一夜之間賺十億的人物，怕是這一兩個億直接分給他都合情合理。
況且秭小偉在“遊蕩”視察間還拋出了了自己的態度：“銷售部現在還有一兩百人，對比產生的銷售效益這肯定不合理，是全部取消裁掉，還是轉部門合併，自己先拿個想法出來……”
“企劃廣告部門現在也是幾十號人，跟設計中心合併或者獨立出去外包，又或者怎麼辦，直播電商時代，那位大主播就頂一百個企劃廣告了，也先自己拿個想法來，下週我要收到迴應……”
“人力資源幹什麼吃的，現在都直播電商年代，那些沒用的部門還留着白吃糧餉嗎，清理下所有職位列出來給我看看，下週必須到……”
這還不肝兒顫？
直播電商，真是從生產到消費者一步打通，別說中間商，連中間的銷售、營銷、推廣環節都省了。
連圖文電商部門都嚇得不敢吭聲。
秭小偉走進去的時候，一兩百號員工、客服全都膽戰心驚的生怕明天失業。
其實這貨是在享受這種幾乎可以爲所欲爲的狀態：“臥槽，怪不得古往今來這麼多人想當人上人，加官進爵當皇帝，這特麼纔是個私企老闆，就這麼爽！”
他其實也是富幾代感受，沒經歷艱難創業的過程，直達巔峰。
而且壓力還都在戴老闆那，自然加倍的爽。
最後吩咐圖文電商部門要怎麼相應調整，適應直播電商時代的時候，差點讓部門總監跪下來。
誰能想到做電商高管，都還可能面臨失業呢。
眼裡全都寫着，我要見妮總！
我爲安妮立過功，我爲戴總流過血……嗚嗚嗚！
可又知道戴總故意不出現，就是派這傢伙來收拾人的。
他賣了十個億，現在說什麼都有理！
總之秭小偉就是把所有部門都看了遍，生產以及秦家可能把持的後勤等方面基本不吭聲，但是把其他部門都恐嚇了個遍。
讓那些基本都是苦命打工的中高層產生慌亂感。
他這個鮎魚的作用就達到了。
還麻痹了舅爺那邊的人。
中午帶着三個小夥伴在樓頂的辦公餐廳，吃了午飯，下午三點過才起駕回宮，哦，是回學校。
坐地鐵來，就是爲了走時到樓下開走輛戴老闆的埃爾法豪華mpv。
這也是總裁車庫裡唯一的麪包車，估計很多企業常用的別克系列mpv，對她都太便宜了。
搞得小夥伴們上車也戰戰兢兢，彤彤很機靈的佔了副駕駛座，周林鵬趕緊帶着跑最後面坐。
被秭小偉開車上路後笑罵：“坐這麼遠，我還要扯着嗓門跟你們說話嗎？”
倆室友立刻回到兩個寬闊舒適的老闆位，但都前傾身體方便交流。
秭小偉主要是洗掉自己的光環：“這車是戴老闆點名開回去借給婷寶寶的，你們要是會開車，就該我當老闆坐後面了。”
沒想到石亮舉手：“我有駕照，當然是高考完拿的，還在實習期。”
秭小偉自己還不是想開這種豪華保姆車：“啊，那就不敢給你練手了，今天的局面看懂沒，二三十年的大企業自然會臃腫不堪，問題也很多，部門利益、私人好處，戴老闆就是讓我這個啥都不懂的來搞鮎魚效應。”
大學生就能立刻聽懂，但彤彤還是更勝一籌：“你好厲害，起碼伱是真的言之有物。”
秭小偉心想你多上幾年班就懂這些伎倆了：“好了，考驗也到你們，小鵬你跟彤彤，算是設計諮詢公司未來專門跑這些事情的，跟這邊打交道也多，要是他們給你們塞好處，記得抵禦貪念哦。”
彤彤果然又聰明些：“不會，我知道是你帶我們來，給我們這個機會，肯定什麼都要給你彙報。”
周林鵬纔想起：“哦對，你說過這種主次關係……”
當時還是評說彤彤呢。
秭小偉笑着搖頭：“不全是，其實這種局面很兇險，你們要意識到，伸手拿了可能你這輩子就完了，你們肯定想象不到，爲了拖你們下水，會面臨多大的誘惑！”
石亮還敢好奇的問：“什麼誘惑？”
秭小偉恐嚇新人：“如果真的把這個園區建設談下來，光建築就一兩個億，園區綠化山水可能又是一兩個億，光是爲了打聽這句預算，有人掏十萬買，你給不給？”
仨菜雞真的驚呆，彤彤顫聲：“這……也值十萬？”
秭小偉點頭：“幾個字當然不值，但審批文件上有總預算，面積方數，各種施工細節，分包其中某個小項目就是幾十幾百萬的工程，託你帶個話，能跟我吃飯，就給你十萬，你做不做？”
仨人眼裡都寫着，成年人的世界這麼嚇人嗎？
周林鵬終於說：“我爸媽經常說現在賺錢多麼多麼不容易，怎麼你說起來就好像是另個世界。”
秭小偉點頭：“資源信息差啊，我以前工作每個月能拿兩三萬甚至更多，但那也是辛辛苦苦堆出來的，可一旦有了婷寶寶、戴老闆這種巨大的流量、財富，和另一邊的差距，賺錢就是另個維度了。”
石亮還是更淡定些：“反正我們信任你，協助你把整個課題做好就行，我已經覺得學到了很多東西。”
秭小偉嗯：“包括彤彤，你要意識到你跟婷寶寶是有本質區別的，她沒有你這麼強烈的成功慾望，反而多才多藝的更適合做網紅視頻，因爲你只要稍微有點紅了就想變現，所以她才值得戴老闆重金聘請熊主播來配合她，你如果能清醒的認識到這點不再痛苦了，可能纔會走上正確的路。”
他接觸的女孩子實在是太多，真能看出來彤彤眼裡對室友的熾熱情緒，那種五臟六腑都能燒起來的上火。
羨慕嫉妒恨的交織。
進校時候還閨蜜似的，怎麼眼睜睜的就看着變成8848和馬裡亞納海溝的差距呢。
她也上了前幾期的美女pk，雖然輸了，但那不是不重要麼？
一切，都還是因爲這特麼小兩口鬧情緒，把她逗進了大坑裡？
但終究又怨誰呢，還不是她太急於求成，又沒實力抓住。
看看今天那位稍微有點急切上位的曾海劍，現在已經儼然是秭小偉在公司這邊的秘書。
全靠自己有值得用的地方。
反正聽了秭小偉這麼說，她還是若有所思的點頭了：“謝謝偉哥，我知道不是因爲婷婷，你根本不會給我說這些，我會好好抓住這個機會的。”
秭小偉也不介意給甜頭：“現在看，人家公司走對了直播電商的路子，有錢，大概率會做這個園區建設，我們能參與其中成長自己，這輩子說不定都會受益……”
仨夥伴還是小小歡呼了下，石亮還在座椅上顛了顛，真的舒服。
然後就聽見秭小偉別有用心：“爲了相互監督吧，彤彤你以後跟小鵬儘量都一同面對他們，設計諮詢公司的管理、外聯、業務交流就由你倆共同承擔起來。”
爲了撮合室友，他也是不惜血本啊。
反正周林鵬看見躲在彤彤座位後偷笑的石亮，還是絕對不敢相信。
肯定不是爲了這個原因吧。
這可是幾個億的項目來着，怎麼可能爲了一點點兒女私情耽誤呢？
他現在已經有爲偉哥肝腦塗地的心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