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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醒來之後,腹中疼痛難忍,想到夢中之事,便將事情與自家老爺一說,李靖頓時急道:
“不會真要生了吧!”
說完便連忙叫府中下人去請郎中和穩婆,他自己則在前廳等候。
自家夫人是個什麼情況,李靖自然知曉,懷胎三年零六個月,今夜忽然如此,若真是生產,也不知是吉是兇。
李靖本身就是修道中人,對於神怪異事自是心中忌憚,正思索間,只見兩個侍女慌忙前來稟報,神色間滿是惶恐、驚駭的模樣:“老爺!老爺!不好啦,夫人生下一個......一個......一個......。”
“生下什麼,你倒是說啊!”李靖這個着急啊,站起身就要越過那侍女朝裡面去,卻聽那侍女哭道:“夫人生了一個妖精!”
“胡說什麼,若再胡言亂語,小心我扒了你們的皮!”李靖嘴上斥責,心中卻是一緊,猛地站起身來,直接拔出寶劍,朝夫人的香房走去。
兩個侍女見他拔劍,嚇得慌忙跪倒在一邊,連連應是。
李靖提着寶劍剛走到夫人香房門前,便聞到滿屋異香,幾個穩婆嚇得哇哇直叫,癱倒在牀旁,房間地上正有一個圓溜溜大如輪的肉球,正在滴溜溜的滿屋亂轉。
李靖見夫人已經昏厥,卻不見有嬰孩的蹤跡,朝那幾個尖叫的穩婆喝道:“孩子呢?”
其中一個穩婆膽子大些,連忙一指那個肉球,叫道:“沒見到嬰孩,夫人只生下那個東西!”
李靖只感覺一股熱血朝頭上涌去,擔心了許久,果然出事了,他當即一咬牙,心中發狠,喝道:“何方妖孽,敢纏上我李府,看李靖今日斬妖除魔!”
說着便催動法力,寶劍帶出一道光華直接朝那肉上斬去,一劍落下如中敗革,劃然有聲,那肉球應劍而開,跳出一個小孩兒來,遍體紅光,面如傅粉,右手套一金鐲,肚皮上圍着一塊紅綾,金光射目。
李靖雖然驚駭,但他也能看出這孩子身上沒有妖氣,加上又是自己夫人產下,那怎麼算也是自己的孩兒,當即收了寶劍,上前一把將孩子抱起,仔細端詳,看不出半點異樣。
正好李夫人也悠悠轉醒,見到夫君手中嬰孩,連忙叫他抱過去看,那孩子到了李夫人手中,竟然伸手去擦母親臉上的汗水,叫李夫人好一陣歡喜。
李靖本來還想着到底要不要斬妖除魔,但見到這樣母慈子孝的一幕,觸動了心中柔軟,也相信這孩子不是妖魔所化。
李靖放下心中擔憂,就變成了添丁的喜事,總兵官大人添丁,自然驚動了許多人,卻說次日有許多屬官俱來賀喜,總兵官府邸之內也大排筵席招待賓朋。
李靖正讓下人將夫人與新添的三子叫出來和衆將官道謝的時候,忽然有一小軍來報:“老爺!外面有一道人求見。”
李靖原本就是道門弟子,聽聞有同道來訪,不敢自持身份,忙道:“快將道長請上堂來。”
過不過多時,一個仙風道骨的道人隨小軍走上前來,朝李靖微微點頭:“將軍!貧道稽首了。”
周圍李靖的部下軍官都有些不喜,心說這道人點個頭就算稽首,這也太過倨傲了!
李靖卻不以爲忤,當即笑問:“敢問仙長何處修煉?什麼洞府?今日到李靖這裡,不知道有何見教?”
說着便請老道入席,道人也不推辭當即坐了,正要說話,卻見剛被請出李夫人‘呀’了一聲,臉上滿是驚訝。
李靖見夫人表情有異,連忙尋問,只聽夫人道:“他就是那日在夢中,與我道喜的那位道長!”
老道呵呵一笑:“正是貧道,老道乃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是也,因令公子與我有師徒之緣,這次前來除了給兩位道喜之外,還不知尊意如何?”
李靖的老師是西崑崙散仙度厄真人,後來入了西方教做了‘靈吉菩薩’,這度厄真人,自然在元始天尊的道場聽過道,算起來見到太乙真人,還要尊稱一聲師兄,李靖還要管人家叫聲師伯。
因爲這樣的關係,李靖自然知道太乙的名頭,聽到他要收自己兒子爲徒,心中驚喜,正要先施禮拜見,然後應承下來,便聽見一個聲音突兀響起:
“一個老道進人家夫人的夢中,真是無恥之尤,好不要臉!”
這話說的可太缺德了,本來仙人入夢,說起來是一件多麼‘高大上’的事情,放在哪裡都會是人茶餘飯後,羨慕嫉妒恨的談資。
可是聽這人這麼一說,變成了‘老道入婦人夢中’,這事情怎麼聽,怎麼齷蹉,令人厭惡。
李靖和李夫人聽了這話便如同吃了一隻死蒼蠅般噁心,這話還真是好說不好聽啊。
太乙真人金仙的修養也氣的不輕,神識掃過去,滿堂的賓客,愣是沒找到是誰說的這話。
當即朗聲道:“老道給夫人道喜,得此佳子有何不可?”
話音一落,那聲音又再次響了起來:“道喜你倒是託夢給李靖啊,盡奔老孃們使勁算什麼事情!”
“啊!”李夫人羞怒交加,火氣攻心,直接就暈了過去。
“看看,把人良家婦人給臊的,你這還算什麼出家人!”
所有人都有些無語,明明是你好話不好說,給人氣的好不好!
那說話的人得理不饒人,字字如刀,戳的太乙真人想吐血,偏生他大羅金仙的神識全部散開,愣是沒發現誰在說話。
當即他臉上閃過一絲凝重,喝道:“是哪位同道來找太乙的麻煩,還請現身一見!”
李靖也神色凜然起來,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連忙命侍女將夫人扶進房去,另外還叫人看緊了,莫因羞惱尋了短見。
半晌無人應聲,太乙臉上顯出一絲傲然之色:“莫非道友是怕了不成?”
這一次那聲音忽然笑了起來,幾聲大笑之後,才又說道:“不是本尊不現身,就怕本尊現身之後嚇得你跪地拜服,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太乙真人也哈哈大笑:“道友說的好笑話,貧道忝爲大羅金仙,家師玉清聖人,我會被你嚇得拜服,當真做夢!”
李靖也有些懊惱,不知道什麼人來找麻煩,當即虛空抱拳:“不知何方高人駕到,李靖有失遠迎,還請現身一敘!”
“好吧,既然你們都請我出來,那就活動活動,倒要看看太乙你怕是不怕!”最後一個字話音剛落,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瀟灑傲然的青年,便出現在大堂之上。
太乙真人當時就跪了,渾身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師......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