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出家人,發現有人追了上來,立刻將速度又提升了一截,她自認爲當世除了遠遁海外那人之外,無人是她對手。
可是她失算了,身後這人輕功着實可怕,她快,後面那人也快,她速度放慢那人也隨之便慢,就好像這人不是爲了捉她而來。
兩人在山間飛速前行,到了一處懸崖邊上,白衣出家人回頭高喝:“死韃子,找死。”她回身劍光一閃便向辛寒罩來。
這白衣出家人一回身,便露了真容,只見雪白一張瓜子臉,雙眉彎彎,鳳目含愁,竟是個極美貌的女子,約莫三十來歲年紀,只是剃光了頭,頂有香疤,原來是個尼姑,這尼姑一隻袖口空空蕩蕩,竟然只有一隻手臂。
辛寒早已知曉她的身份,便是九難師太,崇禎皇帝的長平公主。
九難師太的劍法在鹿鼎世界也算頂尖,但是辛寒還不放在眼中,搶身直接闖入劍光之中,單手一握便抓住九難的手腕,劈手就將寶劍奪下。
九難頓覺不好,知道對方武功超絕,閃身就走,卻被辛寒一劍斷了她的去路,九難腳下一錯,邁出一步古怪的步法,便要繞過長劍逃開。
可辛寒是誰,獨孤九劍不是說着玩的,手腕一轉,劍鋒以擋在九難必行之處。
九難見這邊不行,返身又朝另一邊跑去,結果依然被辛寒兩劍逼退,身後就是懸崖,九難就這樣被辛寒用長劍將她擋在這裡,進退不得。
九難心中大悔,若是地方寬敞,還可憑藉古怪步法周旋,可此時背靠懸崖身法施展不便她也毫無辦法逃走。
她本來是想將辛寒引到這裡幹掉。沒想到對方武功出乎意料的高,自己連一招都走不過就被奪下長劍,現在成了作繭自縛。
“你究竟是誰?剛纔若是你出手。我根本就傷不到韃子皇帝,但你偏偏袖手旁觀。顯然是借我之手除掉那小皇帝!我說的可有錯處?”
九難現在甚至認爲,這人的劍術就是遠走海外那人也不是他的對手,這等劍術當真可怕。
辛寒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其實心中頗爲不好過,九難說的全對,要推翻滿清康熙必須死,可是他下不了手。其實他也想過將康熙帶到其他世界,但皇帝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必將引起天大的麻煩,對他的計劃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辛寒也不否認,當即道:“你說的不錯,其實我一直想恢復漢家河山,但是我不能親自出手對付他,不過你就不同了,大明公主殺掉韃子皇帝,再名正言順不過了。”
九難一驚:“你到底是誰?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辛寒將劍撤回。然後遞給九難道:“你別怕,我來找你不是爲了捉拿你,只是對《神行百變》的輕功感興趣。”
九難仔細打量辛寒。她不明白少年年紀輕輕,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武功,她皺着眉頭似是思考辛寒所說到底是真是假,不過瞬間她便搖頭道:“這是我鐵劍門絕學,你不是我門中之人,就不要想了,反正被你抓住,給我一個痛快吧。”
辛寒搖頭道:“你終究是不信我,其實我的輕功也不差於《神行百變》。只是我這人有個愛好,就是收集天下武學。凡是我看的上眼的武功,我都想收集到手。”
九難冷笑一聲:“你死了這條心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要我鐵劍門不傳之秘,那卻是不行。”
辛寒看着九難,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憐惜之意:“被父斬斷手臂,做了一個亡國公主,喜歡的人又遠遁海外,你這樣命苦的人我又如何能難爲你呢。”
九難面色一沉:“你到底是誰?如何會知道的這般清楚!”
辛寒不理她的疑問,自顧自的說道:“這樣吧,我用條件與你交換如何?”
“不換!”九難冷冷的說道。
“你只殺了一個康熙,我卻知道那順治還活在世上,如果你殺了兩個韃子皇帝,也算給你父皇報了一半的仇恨了。”
九難意外的看了辛寒一眼:“你說的可是真話?”
辛寒又道:“另外我還知道你的大仇人‘李自成’也活在世上,我也可以幫你除掉他,如何?”
這次九難冷靜不住了:“這是真的?李自成那個狗賊居然還活着?”
辛寒點點頭:“當年李自成詐死,現在已經出家爲僧行蹤不定,但我要是找還是能找到他的。”
其實他對李闖王還是很佩服的,不過這李自成攻下京城之後,放人部衆對百姓搶劫殺戮,卻是犯下大罪,所以辛寒並不在乎他的死活。
九難沉默半晌:“我如何相信你說的便是真的?”
“順治也出家當了和尚,就在這五臺山上,我可以先告訴你他的所在,讓你親手殺了他,如何?”辛寒拋出一個九難不能拒絕的重要籌碼。
“這...我又如何相信你說的是真話。”九難動心了。
辛寒便將順治和董鄂妃的事情講了出來,九難不屑道:“這韃子皇帝還是一個情癡,真是難得。”
九難終於相信辛寒所說,點點頭:“好,我答應你,如果你說的是真話,我會將‘神行百變’交給你,不過我有一個疑問,你既然也想除掉康熙,憑你的身手可以說輕而易舉,爲何你不親自動手?”
辛寒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我和他可以說是朋友。”
九難嗤笑道:“好一個‘朋友!’”顯然實在譏諷辛寒這樣的朋友卻想着對方去死。
辛寒有些痛苦的道:“朋友是重要,可我要推翻韃子朝廷,結束滿清的鐵血統治,他自然是最大的障礙,兩者只能選其一,若是你。你會怎麼辦?”
九難沉默了一下,隨即點點頭,再看辛寒的眼神裡也不禁流露出一絲暖意:“好。就按你說的辦。”
辛寒當即將順治的所在講了出來。
等辛寒返回清涼寺大雄寶殿的時候,這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索額圖和康親王見辛寒返回,連忙問道:“辛兄弟,那兇手可曾抓到?”
辛寒搖頭道:“對方輕功太高,我追出兩裡地就跟丟了。”
幾個少林僧人也道:“那人武功登峰造極,實是武林中頂尖的人物。”
康親王急道:“這可如何是好,護駕不利,咱們可都是死罪啊!”
索額圖也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走動。拿不定主意,韋小寶此時抱着康熙的屍體大聲哭泣:“小玄子,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
少林衆僧此時纔有所猜測,原來這人竟然是當今皇帝,想到皇帝死在眼前,他們不禁心底發寒,這朝廷要是追究下來,少林寺也承擔不住這麼大的罪名啊。
辛寒朝索額圖和康親王和多隆擺了擺手,叫三人出去細談。
康親王、索額圖和多隆此時已經亂了方寸,見辛寒召喚。都隨他出了大殿:“辛兄弟,你可有什麼主意,哥哥我可是心亂的很。”
辛寒道:“如今之計唯有先秉明太后。讓她老人家做主,你們放心,這次咱們雖然護駕不利,難逃罪責,但是我有一計可保咱們平安無事!”
三人一聽,眼睛一亮:“好兄弟,你快些講來,到底是什麼計策?”
辛寒道:“現在就咱們幾個,都是自己人。你們說說皇上駕崩,那誰繼位的可能最大?”
康親王是宗室最有發言權。他想了一番道:“皇上無後,那繼承大統者就要從先皇子嗣裡挑選。除了皇上和早夭的幾個親王,還有‘裕親王’福全、‘恭親王’常寧、‘純親王’隆禧三人。”
辛寒點點頭,又道:“你們說,若是這三人繼承大統,咱們的結局是什麼?”
索額圖嘆道:“護駕不利,新皇登基必然追究,咱們輕者發配充軍,重則斬首示衆,康親王還好一些,頂多被革去王爵做個平民百姓,總比咱們丟了性命要好。”
康親王苦笑搖頭,丟了王爵自己就沒了榮華富貴,對於從小錦衣玉食的人來說比死還慘。
辛寒又道:“你們說說,太后會支持這三人中的哪一位?”
索額圖道:“這三人都非太后所出,究竟太后要支持哪一位,恐怕要看他們背後勢力的博弈了。”
多隆急道:“我說兄弟,你到底有什麼法子就快些講出來吧,莫讓我們幾個乾着急了。”他剛纔貼身保護康熙,若是追責他必死無疑。
辛寒道:“咱們換一個思路,若是咱們擁立建寧公主爲帝,那太后又會如何...?”
康親王目瞪口呆:“...女子怎麼能...?”
索額圖眼睛一亮:“建寧可是太后親生啊...若是擁立她,太后必定全力支持,到時候咱們不但無過,反而有擁立之功...”
多隆也不傻:“王爺,如何就不能,唐朝不是還有個武則天麼?”
康親王考慮半晌,忽然狠狠一跺腳:“幾位兄弟說的極是!”什麼祖宗大業,和自己身家性命能比麼?他可不想以後上大街要飯去。
‘金閣寺’此時被官兵牢牢守住,只是怕擾了順治修行,防禦外緊內鬆,寺中倒沒有官兵守衛。
玉林師徒修行的禪房的房門‘呼啦’一聲被人推開,只見一個妙齡女尼出現在門前:“福臨在麼?”
師徒幾人靜默參禪不爲外物所擾,房門推開之際看也未看。
但行癡和尚聽的有人呼喚自己俗家的名字,不禁下意識的感到親切,睜眼一看卻不認得:“你是何人?”
九難此時哪還不知道辛寒所說是真,這人定是順治無疑,她冷笑一聲:“殺你者崇禎九公主。”言罷長劍一閃,順治大好的頭顱就離了頸子。
那行顛見順治被殺,‘啊’的一聲,猛虎一般朝九難撲了過來,可九難是什麼功夫,反手一劍,劃過行顛咽喉,這當年爲滿清衝鋒陷陣攻打大明江山的猛將,算是將一生的罪孽還清了。
九難看了玉林一眼,回頭就走。
那玉林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長嘆一聲,不一會,禪房中就傳出陣陣濃煙,卻是玉林用燈油點燃了禪房,舉火圓寂了。
雖然官兵救火及時,但大好的金閣寺也被燒了小半,那主持滿臉哀怨,欲哭無淚。
消息傳到辛寒耳中時,辛寒冷笑,那老和尚食古不化,臨死還要連累別人寺廟當真可惡至極。
這天夜裡,辛寒如願得到了‘神行百變’的秘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