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站在康熙初年的揚州城中,辛寒深刻感受到這個時代揚州城的繁花似錦,富甲天下。
揚州瘦西湖畔的鳴玉坊乃青樓名妓匯聚之所。這日正是暮春天氣,華燈初上,鳴玉坊各家院子中傳出一片絲竹和歡笑之聲,中間又夾着猜枚行令、唱曲鬧酒,笙歌處處,一片昇平景象。
辛寒此時已不是當初的模樣,一條黝黑的辮子用一條墜玉絲繩繫住拖在腦後,身着羅緞長袍,手上戴着綠瑩瑩的翡翠扳指,摺扇輕搖,身後還跟着兩個跟隨,一搖一擺邁着方步似是個富家公子的樣子走在揚州城的大街上。
那日丁浩斬斷黑鐵鎖鏈,辛寒困在了‘鳥難渡’對岸,身前是看不見底的深淵,身後又機關重重,一時間進退兩難。
辛寒倒是無懼,只是短時間內肯定過不了這‘鳥難渡’了,看了看虛空戒中‘鹿鼎世界’已經溝通完畢隨時可以穿越,現在他已經能稍微調整時間比例,隨手吧時間比例設定成外面一日,鹿鼎世界一年。
並且把進入的時間定在了劇情開始前半年的時候,便毫不猶豫進入其中。
半年前揚州城出現了一個蒙面大盜,這蒙面盜專門在深夜動手搶劫揚州城的富商巨賈,所劫錢財不計其數。
偏偏又武藝高強,富商家中的尋常護院難是其一合之敵,讓揚州的大小官員們頗爲頭疼。
好在如今這蒙面大盜許是賺夠了錢財三個月前便消蹤匿跡了,這也讓揚州知府爲首的官員們長吁了一口氣。
不用說這蒙面盜便是辛寒,當初在‘精武世界’裡搶劫日本人,錢來的容易讓他嚐到了甜頭,這剛進鹿鼎世界裡便打起了劫富濟貧的注意。
當然那些富商巨賈是富,辛寒自己是貧,憑着一身八極拳明勁巔峰的實力,這揚州城裡能奈何他的高手還真不多,不能說沒有,至少他沒有遇上,所以辛寒可是狠狠賺了一大筆銀子。
有了銀子一切都好辦了,辛寒花錢託人從杭州辦了個身份,說是南洋歸來的巨賈,在海外富甲一方,如今見大清國泰民安便動了落葉歸根的念頭。
大把銀錢撒過去事情妥妥辦了下來,人證物證都有,若有心人去查也查不出任何端倪,除非真到南洋查證,否則辛寒便是清清白白的大清子民了。
“多福,入旗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辛寒停住腳步,回過身來詢問身後跟隨。
一個三十多歲面色略黑的跟隨趕緊上前幾步回道:“小德子拖得本家一個舅舅,聽說是京城王府裡的廚子,雖是遠親但有爺您的銀子頂着辦個漢軍旗還是容易的很,畢竟這年頭買官賣旗的事兒,您這也不是頭一個。”
辛寒收了四個揚州城的破落戶當跟隨,取名多福,多壽,多德,多財,說話的這人便是多福,小德子說的是多德。
多德本來家境不錯,家中嬌妻端莊賢惠,膝下還有一女年僅五歲,小日子過得不錯,奈何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就因爲他妻子頗有姿色卻惹得揚州城中一個混混眼熱不已。
那混混先是假意與多德結交,然後設局讓多德在賭桌上輸的傾家蕩產,等這時候才露出本來面目,讓多德賣妻女還債。
多德走投無路,又覺得對不起妻女,便起了投河自盡的念頭,卻被路過的辛寒所救。
辛寒暗中下手將那混混打死,救了多德一家三口的性命,多德感恩之下,無以爲報便跟了辛寒做了家僕,對辛寒忠心不二,其實辛寒收了這四個僕人都是被他所救,暗中打聽也是老實人家,所以用起來也頗爲放心。
多德聽說辛寒想入旗,主動攬下這個任務,他有個族叔在京城一個王爺府中當廚子,雖然關係遠了點,但畢竟還是親戚,想來這件事並不難辦。
多福說完見辛寒點了點頭,他想了想勸道:“老爺,其實現在鰲拜和平西王都公開賣官,老爺要是想弄個出身直接花錢了事,何必要找其他門路。”
辛寒聽了搖搖頭:“鰲拜和吳三桂這兩個路子絕對不行。”說完不置可否轉身便朝着鳴玉坊而去。
多福聽見辛寒否定的話一臉的詫異,鰲拜權傾朝野奴大欺主先放下不說,就是平西王吳三桂那可是擁兵自重,諸侯一樣的人物,自己這個主子不知爲何對着二人頗爲排斥。
不過多福也就自己想想罷了,做主的是辛寒,他也知道自己是跟着瞎操心了,搖了搖頭,快步跟了上去。
辛寒有自己的想法,他原來就喜歡金大俠的小說,作爲金老巔峰之作的鹿鼎記他最少看過二十遍以上。
雖然看書時都是一目十行,不求甚解,只爲追求書中膾炙人口的爽感,但對於韋小寶的發跡他總結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抱大腿。
作爲小說中的主角,韋小寶在朝廷是‘鹿鼎公’,在天地會是‘青木堂主’在少林是‘少林方丈的師弟’在神龍教是‘白龍使’。
可以說韋小寶所有的身份在其組織或是勢力裡面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
韋小寶之所以能做到這一步,除了他爲人機智,夠義氣,夠朋友,懂得審時度勢,懂得變通和一定的運氣之外,最主要的辛寒認爲是‘抱大腿’。
如果他沒有抱上康熙這個最大的金大腿,陳近南會讓他做青木堂主嗎?還會成爲少林方丈的師弟嗎?還會成爲神龍教的‘白龍使’嗎?
一切的一切都因爲他是康熙近臣,有極大地利用價值,天地會想讓他做內應‘反清復明’少林寺是得罪不起康熙皇帝,神龍教是想讓他湊齊八部‘四十二章經’,所以他纔有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辛寒也打算走這條路,既然要抱大腿就抱個最大的,當然就是康熙,既然想抱康熙的大腿那鰲拜和吳三桂是連邊都不能沾的,這兩人無一不是康熙欲除之而後快的人。
一行人邁步走進‘麗春院’自有龜公**迎了上來熱情招呼,看辛寒儀表堂堂衣着華貴知道是主事的,只是心裡暗自猜測這是哪家的公子切莫怠慢了。
龜公鞠躬打千,**賠笑說道:“呦,公子您好久都不來了,您那幾個相好的都念叨着您吶。”
辛寒聽完暗罵心說:“我什麼時候來過!”不過他也知道,這事院子裡的場面話,估計誰來了都是這套說辭。
不待辛寒說話,多福上前呵斥道:“胡說什麼,我家公子最近纔到揚州,哪裡見過你們,今天卻是第一次來。”
那**訕訕一笑,心中也暗罵:“怎麼連個場面話都不懂。”
訕訕一笑:“公子貴人看着眼熟,認差了,勿怪,勿怪。”卻是見了幾人打扮不敢發作,換成衣着一般的早就叫人打了出去,想着揚州城裡哪個院子不養着一幫打手。
辛寒擺了擺手讓多福退下然後說道:“你先安排個房間,我有話說。”
**自是應允親自領着辛寒幾個進了一間上房又討好似得問道:“公子爺是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我這就給您叫去,要是聽曲兒,您說個段子,我們這的姑娘唱曲兒,可在這揚州城裡也是數得着的。”
辛寒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往桌子上一放:“我這次來不爲別的,前天我在街上讓個少年撞了一下,失了祖傳的玉佩,聽人說那孩子叫小寶,就在你們這院子裡住着,我也不知道真假,今天來也不爲別的就是看看你們那個小寶是不是撞我那個少年,你去把他叫來,不管是不是,這銀子就歸你了。”
“這...”**看着心中暗恨:“這倒黴孩子怎麼不死了纔好,好叫老孃心裡爲難,想看在你娘面上幫你隱瞞卻又捨不得這銀子,拿銀子吧臉面上卻又不好看...”
辛寒看出**的爲難,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今天上門只爲了尋回玉佩,既不告官也不爲難誰,要是小寶不是那孩子我回頭就走,要真是他拿了我的東西,我願意出錢換回來你看可好。”
他說完又在那銀票上加了一張同等數目的銀票。
**眼睛一亮,笑吟吟的的上前收了銀票:“好說,好說我這就給您叫去,不過公子這小兔崽子精着呢,要是他做的你可別嚇唬他再讓他跑了,那您的玉佩可找不回來。”
辛寒笑笑:“去吧!”他看出**念香火情多少有些維護之心便笑着點頭應了。
不一會外面就傳出**的喝罵聲,還有一個孩子不情不願的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門輕輕被敲響,辛寒放下手裡的茶盞高聲道:“進來吧。”
之前那個**手裡拉扯着一個孩子推門而進,陪笑道:“公子,人我給你領來了,你瞧瞧是不是這個?”
那孩子進到屋裡便不做聲,沉默下來,只是辛寒注意到這孩子的眼睛狡黠的在自己三人身上掃來掃去,也不知在做着什麼打算。
辛寒知道這孩子便是韋小寶了,當即呵呵一笑:“不是他,怪我誤聽人言弄錯了。”
說完又掏出兩張銀票都是一百兩的一張遞給**:“辛苦媽媽了。”
那**見又有銀票,滿臉的笑容:“那怎麼好意思。”嘴上說不好意思,手上麻利的接了過來。
一旁的韋小寶雖然不識字,卻見過銀票,那一百的字樣也認得,見辛寒遞給**一張羨慕的口水差點沒流出來,整個人如同着魔一樣,眼睛盯着銀票拔不出來了。
辛寒看了韋小寶的樣子笑了笑,他可知道眼前這位可是日後抄了鰲拜府邸的存在,身上隨隨便便便是幾十萬銀票,打賞都是動輒幾千上萬兩銀票的主。
“弄桌上等的酒席,我和這小哥聊幾句。”
那**雖然不知道辛寒要和韋小寶說些什麼,但還是賠笑退了下去。
“這個給你,算是賠罪。”辛寒站起身來走到韋小寶跟前,將剩下那張一百兩的銀票塞到他手裡。
韋小寶握着銀票的手微微一顫,心道:“這是哪裡來的羊牯,出手這麼大方。”以往他經手最多的銀子不過三五兩,這一百兩的銀票握在手裡只覺得沉甸甸的。
辛寒將之前對**的那套說辭講了一遍只說誤聽人言,差點冤枉了好人。
韋小寶雖說心裡覺得辛寒就是個羊牯,但見辛寒衣着華貴卻平易近人,像這樣的人與自己說話溫柔是平生未有的事,心裡也不免對辛寒生出好感。
“這位大哥,你給那**子的銀子實在給多了,打賞這樣的人十兩八兩銀子便管叫她服服帖帖。”
辛寒哈哈一笑:“那好,你把銀票還來,我給你換張十兩的。”
韋小寶笑容一滯急忙將銀票揣進懷裡:“大哥說笑了。”那樣子惹得辛寒和身後多福多壽都笑出聲來。
多福道:“給你你便收着,還能真讓你還來不成。”
韋小寶訕笑道:“這位大哥說的是。”
辛寒拉過凳子讓韋小寶坐下:“相見即是緣分,既然我誤會的兄弟,只賠錢財卻是不夠,我請兄弟你吃酒聽戲如何。”
韋小寶從來都是看人家喝花酒,哪裡想過自己也能如此,如今這貴公子也不知是不是真心居然要請自己吃酒,當即歡喜異常。
“好好,這可是大哥你說的,那我就不客氣了,我也不知道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但我只是個院子裡廝混到大的小孩子,你要想在我身上落得什麼好處怕是難了。”
韋小寶歡天喜地的同時,還不忘點明自己確實沒什麼可以讓辛寒利用的。
多壽哼了一聲道:“我家主人與人相交貴在義氣相投,請你吃酒就是瞧得起你,還能佔你便宜不成。”
韋小寶暗自摸着懷中的百兩銀票心說也是,就是把自己剁碎賣了怕也賣不出十兩八兩的銀子,又想就算沒有那麼多,五兩總該有的,想了想自己也不託底到底值不值五兩,不禁有些黯然想到自己出了吃喝賭博確實沒有什麼優點,不禁黯然下來。
轉念一想無論自己值不值五兩銀子,這一百兩的銀票卻實實在在地在自己懷裡,那自己豈不是比那些值得八兩十兩的人要金貴嘛。
這一想復又開心起來,讓辛寒三人看着他臉上一會抑鬱一會歡喜,都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多福多壽甚至想道:“這孩子憑地得了許多錢財,莫不是歡喜的失心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