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頭暫時表現的很老實，因此蘇航也就坐在徐穎邊上沒說話了，審訊不是他擅長的，這會兒還是老實點保持沉默，把審訊的事交給徐穎處理比較明智。不過蘇航一直在小心的觀察子彈頭的行動，以免他搞什麼突然襲擊。
“我問你，你這次被我抓進來是故意的，目的是爲了救出金之李堯？”徐穎淡淡的問。
“沒錯。”子彈頭乾脆的點了點頭，“很明顯了吧？”
徐穎於是繼續道：“可是，我們抓到金之李堯之前，你們就將那個叫陳龍的人安置在監測局裡了，金之李堯也是故意被抓的嗎？”
“不，那個蠢貨是因爲太蠢才被抓的。”子彈頭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說，“不過，好在我們之中有人有足夠的遠見，知道那個蠢貨那麼繼續蠢下去遲早會被抓。”
徐穎頓了頓，在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上記錄着什麼，又問道：“但是，在陳龍進入中央控制區之前他是不可能知道金之李堯被關押在哪的，當年抓到金之李堯的也不是南華分部。而你們似乎已經提前獲知了金之李堯的位置，你們在監測局中還有其它內奸，對不對？”
“你這是明知故問。”子彈頭嘴角上揚，看着徐穎得意的笑了。
徐穎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會兒，然後在筆記本電腦上敲了起來，蘇航瞥了一眼，發現徐穎在該問題的答案後方寫下的備註是“很大可能是在說謊，目的是爲了分裂監測局內部造成恐慌以及信任危機，但不排除局內仍舊有內奸的可能”。
“我家穎兒真能幹。”蘇航摸了摸徐穎的腦袋笑道。
徐穎皺眉道：“工作呢，嚴肅點，別鬧。”說着，徐穎轉向子彈頭又問道：“那麼，前幾天在東京的那一則新聞，你應該已經看到了吧？公開派接下來就要有所行動了……”
審訊繼續了下去，子彈頭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只是簡單的徐穎問他回答而已，每個問題他都給出了回答，但是答案的真假就無從得知了，由徐穎按照她自己的經驗進行判斷，根據子彈頭臉上的表情細節以及肢體語言來判斷子彈頭說的話的真假。
審訊持續了很久，雖然子彈頭很配合，但需要問的事實在太多了，而且徐穎會時不時的問他一些閒話，然後聊一些不沾邊的內容，再冷不丁的問一下之前問過的一個問題，來看看子彈頭的回答是否和之前一樣，反覆折騰了好多次，每個問題都問了兩三遍。
這期間，鄭若文還配合徐穎玩了一次好警察和壞警察的遊戲，由鄭若文假裝發飆受不了了，把子彈頭狠揍了一頓，然後徐穎阻止了她，並且主動向子彈頭示好。
只可惜並沒有什麼效果，子彈頭很直接的說：“這套好警察和壞警察的遊戲就到此爲止吧，你們忘記了我是從監測局出去的人嗎？我玩這套把戲的時候你們還是訓練生呢。”
“看起來不奏效啊。”蘇航調侃道，徐穎皺眉瞪了他一眼，“你不幫忙就算了還搗亂，那就算知道他是監測局出來的也是要試試的嘛，這是規章啊。”
“是是……”蘇航應了一聲，然後低頭看了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下午再回來繼續。”說着，蘇航轉向了子彈頭笑道：“今天是你的幸運日，我給你點了一份牛排套餐，搭配蒜蓉醬、烤土豆、蘆筍、意大利麪和單面煎蛋，所以給個面子……”
說着，蘇航摟住了徐穎的香肩：“下午多說幾句實話吧，我家妹子剛上任不久，能讓她的業績好看點就感激不盡了。”
“我討厭單面煎蛋。”子彈頭淡淡的回道，“不過我會給你個優惠。”
說着，子彈頭盯住了蘇航笑道：“如果是你來審問，我向你保證，我會全部對你說實話。因爲……就像我說的，你的命運已經被安排好了，不管我對你說什麼都不會改變。”
中午吃完飯後，下午審訊也在繼續，直到四點多，徐穎的審訊顯然是沒什麼新的結果，因此她向蘇航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可以結束了。
“等等，”蘇航這時候按住了徐穎，兩人來到了鄭若文所在的角落，“你們兩個出去，讓我試試吧。這傢伙說，如果是我來審訊他，他會全部說實話。”
“可是你也分辨不出來。”徐穎皺起了眉頭說，“你的答案沒法當做參考。”
“那就不要寫進任務報告裡，”蘇航笑着說，“讓我心裡有個數就好，怎麼樣？”
“嗯，我是我所謂哦，反正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徐穎抿嘴莞爾道，然後轉向了鄭若文，“若文，我們兩個先去和典獄官做一下報告吧。”
待他們倆離開後，蘇航重新回到審訊室裡，拉過椅子在子彈頭對面坐了下來。
“好了，現在就我們兩人了。大老爺們的，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蘇航說着，給子彈頭倒了杯水，然後自己也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我就直接點問了？”
子彈頭艱難的從手銬和腳鐐下伸手打算去拿那個杯子，但蘇航很乾脆的來到了他身邊，用鑰匙給他打開了手銬和腳鐐。子彈頭饒有興趣的看着蘇航問道：“哦？很有自信的體現嘛，到底是能和凱撒比肩的男人。”
“那是，現在這裡除了我之外沒有其它人能被你攻擊了。”蘇航笑道，“而你肯定不是我的對手，所以……”蘇航聳了聳肩，繼續道：“那麼，我的問題是……公開派的目的是什麼？”
“你這個問題問的真沒水準啊。”子彈頭喝了口水嗤笑道，“公開派的目的，當然是一如既往的想要向世人公開代理人的存在這件事啊。”
“哦，讓我換個說法。”蘇航清了清嗓子，“公開派的計劃是什麼？他們集合了四巨頭對吧？而且這次牌皇應該也站在你們那邊吧？這個聯盟可不是好惹的，你們勢在必行了啊。”
子彈頭哼然一笑，回道：“我們的目的其實很簡單，你……”
“嗯？我怎麼了。”蘇航託着下巴笑着問道。子彈頭則是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了。我們的目標是‘你’，就是這麼簡單，一切的計劃都是爲了你。”
“我對搞基可沒興趣……”蘇航嗤笑道，斜睨着子彈頭。
然而對方臉上的表情很認真，並不像是開玩笑，於是蘇航皺起了眉頭，一拳頭錘在桌子上不滿的說：“詳細一點啊，爲了我怎樣？是要抓了我？殺掉我，還是拉攏我？”
“我不知道，他們沒有交代的這麼詳細，這點是真的。”子彈頭合起了雙手笑道，“我只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你，然後他們告訴了我我該做的事，僅此而已。”
“所以，牌皇確實是站在你們那邊的對吧？”蘇航繼續問道，“是他把水之安格從美國監測局救出來的，用的和你類似的方式。”
“沒錯，我想牌皇已經和你透露過了吧？”子彈頭笑着說，“他的女兒狀況不是很好，他必須確保在他死後，他女兒也能平安的過完這輩子。你當時沒有想過這事嘛？”
蘇航頓時沉默了，確實沒有想過，牌皇已經老了，他的身體也會越來越衰弱，總有一天他不可能再像現在這樣去完成任務，所以他得確保他女兒之後的時間流的來源。
蘇航本來以爲牌皇會去冒險搞幾單大任務，然後攢些時間流給他女兒，但是他的目光顯然還是太短淺了，牌皇想到了一個更加安全和穩妥的方式。
和公開派聯手，讓代理人被世人所知，他想要的是改變這個世界。當代理人的身份公開後，普通人和代理人之間勢必會有一場戰爭，而這場戰爭最後多半是持續多年然後兩敗俱傷，最後世界不得不接受代理人的存在，接受時間成爲一種商品這件事。
有錢人將能無限延續自己的壽命，而窮人可以用自己的時間來交換金錢，至於代理人則成爲這個中間的交易工具，這可以說是一個三贏的局面。但是蘇航肯定，這種新世界一定會帶來什麼影響，尤其是給時間帶來影響，導致現在的時間流變得更加混亂。
不過那也不是牌皇在乎的事，這種時間流的混亂往往會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體現出來，就好像一個微小的蝴蝶效應需要很長一串連鎖才能引發颶風一樣，那時候牌皇和他女兒都已經壽終就寢了，所以他根本不關心以後的世界會變成怎樣。
而一旦時間成爲商品，代理人成爲“中間人”，牌皇就不需要再去冒險做時間任務來獲取時間流，他可以作爲一箇中介來抽取一定的佣金給自己的女兒，安全而高效。
蘇航現在才發現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完全沒有牌皇那樣的遠見。
不過，他仍舊搞不明白，對方的目標是“他”的原因，或者說具體目的。
是要殺了他？畢竟現在代理人裡，應該只有他和凱撒是公開派的威脅，因爲他們倆人都不受控制，而凱撒至少還處於中立派，但蘇航卻是和監測局在同一邊，毫無疑問會是公開派最大的敵人。而且，只要蘇航被幹掉了，那麼暴君凱撒一人也構不成威脅了。
“好吧，多謝你坦誠相告，我會盡量讓你在這的日子好過一點的，偶爾給你兩本漫畫書什麼的……”蘇航說着，站起了身，而子彈頭很配合的向他伸出了手，笑道：“多謝你的好意，雖然我不認爲我會在這裡呆很長時間。”
“可別說的太自信滿滿。”蘇航冷笑一聲，給他戴上了手銬。
隨即，蘇航將子彈頭關到了他自己的牢房裡，這纔出來和徐穎會和了。徐穎這會兒已經和鄭若文做完報告，準備回去。但是現在已經快五點，開車回去就是晚上八點多了，所以他們決定開車開到附近，然後再用時間跳躍回去，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
“穎兒，我有個想法。”蘇航淡淡的說，“我要再去找凱撒一次。”
“你神經病啊！？”徐穎皺眉氣憤的說，“你找他幹嘛！”
“冷靜點，傻丫頭。”蘇航舉起手摸了摸她的腦瓜安撫道：“剛纔那傢伙在裡面說了，公開派的目標是我，我想他們可能是想除掉我。因爲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知道，牌皇和四巨頭聯手了，他們可以說是目前的最強代理人聯盟，要和他們對抗，我們也得結成最強聯盟才行。”
鄭若文驚訝的問：“你該不會是……”
“沒錯，我要說服凱撒和我聯手。”蘇航點了點頭說，“這不是沒道理的。如果我被除掉了，下一個肯定是他。他應該也很清楚，他一個人是不可能和那五個人爲敵的。但是，我和他聯手的話，我們兩個人，加上監測局的力量也許能夠和他們抗衡。”
“可是……”徐穎顯得有些猶豫，“你確定自己能夠說服他嗎？我並不覺得暴君凱撒是那種會和別人合作的人，就算是在危機關頭也不會，這點他是和你不一樣的……”
“總得試一試……”蘇航嘆了口氣說，“或者，你告訴我監測局現在能拿得出手的陣容，然後我們看看這個陣容有沒有辦法敵得過四巨頭加上牌皇的聯盟吧？”
“這個……”徐穎猶豫着說，確實監測局目前的力量堪稱弱爆了，在肖恩之後另一個天王被凱撒虐殺，現在僅僅只剩下兩個天王，就算肖恩也恢復了……
四天王顯然不是四巨頭的對手，而蘇航這邊要對付牌皇就已經很難了，這還是在隱匿派和公開派的其他代理人能勢均力敵的情況下，所以這場戰鬥是絕對沒有任何勝算的。
所以，在去找隱匿派談判之前，他決定要先去找凱撒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