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給出的信息量有點大。戈偉消化了好一陣才弄明白。
不得不說，對方跟他還是很有淵源的。
一來，同樣是華夏純正血統，只是生活時代相隔五百年。二來，兩人同樣都經歷過位面戰爭。江明是五百年前達芬奇隊伍中的遺老，而他是繼承了達芬奇的遺願，繼續着這場未完的戰爭。
戈偉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不對啊，既然江明也在達芬奇手下，那怎麼會不認識尼古拉斯？尼古拉斯當年可是達芬奇麾下頭號打手啊？
“江老先生，你不認識尼古拉斯嗎？萊昂納多的頭號戰將，就是尼古拉斯啊？”戈偉疑惑的問。
江明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你只知它是頭號戰將，卻不知，我也是萊昂納多先生麾下的一號頭領。尼古拉斯，沒錯，我認得它，它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唔，西方龍。可問題是，在我記憶裡，它不是黑色的啊？”
戈偉啞然，原來是這樣。
江明確確實實認識尼古拉斯，可問題是，江明認識的是原本的冰龍尼古拉斯，而不是黑化後的黑龍尼古拉斯。
不然他早認出來了。
“可尼古拉斯也應該認識你纔對啊。小吵鬧你也應該認識，小吵鬧也應該認識你。”戈偉不得不又問。這裡面還有一些解釋不通的事。
“它們是不會認識我的。”江明神色有些黯然，嘆了口氣道：“有詩云：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時間的流逝，縱然唐宗漢武，也已作古。老夫雖接觸到魔法之道，可畢竟還是肉體凡胎。早在四百年前，我便大限已至了。”
“什麼？那你現在……”戈偉一副見鬼的表情。
江明瞪了他一眼：“莫要用這幅見了鬼的眼神。老夫不是鬼怪。老夫之所以能活到現在，是偶然之間，參悟到了生命魔法的奧義。在這五百年間，每隔幾十年，老夫就會重生一次。每一次容貌相貌都不一樣。尼古拉斯和小吵鬧是不可能認出我的。”
“生命魔法的奧義！每隔幾十年重生一次？”戈偉不由大吃一驚。這種檔次的魔法，已經算是聖階了吧？
在這一點上，修真者比魔法師要有優勢得多。修真者隨隨便便就能延年益壽，修爲越精深，壽元越長久。像他現在元嬰期活個五六百年不成問題。而一旦跨越這道門檻，進階化神，那就是千年往上的壽元。
修士的真元力量悠久綿長。而魔法師的元素力量卻狂暴激盪，對魔法師羸弱的身體也是一個極大的負擔。
所以鮮有修煉魔法的魔法師。能活太長時間。這也是魔法師到了魔導師這一階就很難有人更進一步的原因——沒命去研究了。
而修士只要踏破一道門檻，能活的時間就越來越多。有足夠的時間去鑽研更上層的大道。
也難爲江明能研究出生命魔法，居然能想到隔一段時間重生一次的方式，來不斷延續生命。
“既然你認識尼古拉斯，現在尼古拉斯轉變回來了，你應該認出它了吧？”戈偉目光看向下方困龍法陣，尼古拉斯已經變回了冰藍色的巨大身軀，精神由於長時間被法陣壓制，還有些萎靡不振。
不過尼古拉斯意識已經清醒了過來。戈偉和江明二人的對話，尼古拉斯也全都聽見了。
尼古拉斯是懂一點漢語的，恰恰還都是江明教她的。
“你是江明小子？”尼古拉斯張開龍嘴，望着上方半空中的江明。
江明苦笑一下：“尼古拉斯先生，別來無恙。”
“哼。”尼古拉斯鼻孔裡哼了一聲，“原來你也在大撤退中倖存下來了？”
“不錯。當初，大撤退以後。在下本想去跟尼古拉斯先生和其他人會合，但不論如何打聽不到先生的下落。萊昂納多先生又不知所蹤，我只能帶領我的族人，隱退到大陸的北方去了。”
尼古拉斯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了。
原來這兩個傢伙真認識啊？戈偉心說。江明說他撤退後找不到尼古拉斯，戈偉估計是尼古拉斯這傢伙見大勢已去。直接躲回巢穴裡睡大覺去了。這很符合尼古拉斯的做事風格。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那事情就沒問題了。江老先生先放了尼古拉斯吧。咱們坐下來慢慢聊。”戈偉笑着說道。沒想到峰迴路轉，眼前的敵人成了舊相識。
誰知江明卻搖搖頭。
江明嘆了口氣，說道：“非也。老夫還是不能放走尼古拉斯先生。”
“爲什麼？”戈偉驚訝道。
江明再次嘆氣：“尼古拉斯先生先前幾乎摧毀了一座城堡。造成了太多太多平民死傷。唉……雖說那些都是異族人，可老夫畢竟久居此處，此處的人都視老夫的永茂林地爲仲裁者。此次雖是友人作祟，可老夫也要秉公辦事。否則便是對世人的不公。”
戈偉神色一呆：“你不肯放過尼古拉斯？”
“老夫念在同爲昔日戰友的情分上。向你保證，不會對尼古拉斯先生不利。”江明神色毅然道：“小友你且放心。尼古拉斯先生在我這裡，倒也能靜心修行，我會善待它的。”
戈偉心中破口大罵，什麼善待，還不是要用困龍法陣繼續囚禁？靠，沒想到這江明還是個鐵面包公。這可麻煩了。
江明是達芬奇麾下遺老，又是正宗的華夏同胞，戈偉事到如今已經不能對江明動手了。而江明本身也是站在大義上說話，尼古拉斯確確實實作惡太大，城裡面的情況戈偉從雲車記錄儀中也看到過，的確死傷慘重，被尼古拉斯破壞的極重。
換做是他自己，遇到一個惡龍毀掉他的基地，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戈偉相信江明，江明不會對尼古拉斯動手，最多隻是繼續囚禁尼古拉斯。可這不是戈偉想要的。
他這次回來不就是來救出尼古拉斯的麼，不可能半途而廢。何況說起來，尼古拉斯黑化還是因爲他，他給尼古拉斯吃了太多偉哥泥鰍。
而且就算尼古拉斯作惡多端，殺了很多人，那又能怎樣！
戈偉向來是幫親不幫理的。
戈偉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你真不肯放過它？”
江明表情也很爲難，嘆息道：“尼古拉斯先生罪孽深重，我要給死去的無數平民一個交代。”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冷場。
前一刻還他鄉遇故知，現在雙方又開始有點劍拔弩張的意思。
至於尼古拉斯，一直臥在困龍法陣裡閉目養神，一言不發。它是知道自己黑化後做過什麼。
難道真要兵戈相見，用武力救出尼古拉斯？戈偉盯着江明，有些下不去手。
真要動手，江明絕不是他的對手。他一定能救走尼古拉斯。但問題是，戈偉既想救出尼古拉斯，又不想傷害江明這個同胞。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幽幽的說道：“只要能解除這條小龍的罪孽，你就肯放它走，是麼？”
江明大吃一驚，他睜大眼睛看到，戈偉身旁漸漸浮現出一道優美的身影。居然還有人！
江明根本絲毫沒能察覺其他人的存在。這道優美身影的出現，讓江明心怦怦直跳。這意味着什麼樣的實力？
戈偉扭頭看向身旁，泰蕾苟薩轉過頭來朝他眨眨眼，微微一笑，然後又對江明問道：“只要能解除尼古拉斯的罪惡，你就放它走吧？”
泰蕾苟薩出現的那一刻，趴在地上的尼古拉斯霍然而起，瞪大龍眼，怔怔的望過來。
江明猶豫的看着泰蕾苟薩：“您是……”
“我是誰不重要。回答我的問題。”泰蕾苟薩語氣依然淡淡的，亭亭玉立的精靈外貌盡顯高貴。
“只要能解除尼古拉斯先生的罪孽，在下很願意看見它安然離開。”江明搖搖頭：“可是，尼古拉斯先生屠戮太多，死傷的平民是無法挽回的。它的罪孽又如何能夠消除？”
“總會有辦法的。”泰蕾苟薩輕飄飄的說，目光看向戈偉。
“我？”戈偉指了指自己鼻子，驚訝道，“我沒辦法啊？”
“你有的。”泰蕾苟薩神秘的一笑，湊過來在戈偉耳旁吹氣如蘭：“難道你忘了，你剛剛得到的一件東西……”
戈偉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對啊！亡靈之心！
亡靈之心可以把死去的人復活，變成……呃，不死生物？
戈偉臉立即又黑了起來：“你該不會，是讓我把那些死去的平民，轉化成不死生物吧？這樣……行不行啊？”
“想什麼呢！”泰蕾苟薩翻了個衛生球：“力量運用到極致，是不分界限的。我雖然不清楚你得到的那件東西能做什麼，但那天我從其中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
戈偉點點頭：“的確，亡靈之心蘊含的力量，不是我之前想象中那種死氣沉沉的死亡力量，而是介於生與死之間的力量。可是，想憑藉亡靈之心，讓已經死掉的人復活，似乎並不像轉化不死生物那麼容易啊？理論上說不通啊。”
“你自己當然不行了。你還需要一個人來幫你。”泰蕾苟薩笑眯眯的說。
“誰啊？”戈偉奇怪的問。
“就是他。”泰蕾苟薩纖纖玉指一指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