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
不懂現代貨幣的易塵,對鋁鉢當中一堆花花綠綠的票子毫無感覺,倒是每當有人投入一元錢硬幣時,易塵更加高興一點。
易塵理所當然的想:“雖說這凡間銅板,非銅非銀,彷彿多種金屬煉製而成,卻不妨隨後由我煉出當中之銀,也好向玉鼎交差。”
就是要多費一番功夫,爲了能免則免,因此易塵逢人便問:“施主,可否施碎銀與我?”基本都被人當成有病。
他卻不知,自己此時早就超標完成了任務,那堆花花綠綠的鈔票,合起來不說一千,也有四五百塊錢,拿去兌換一兩白銀不在話下。
只不過,玉鼎同樣也不認可現代貨幣體系,沒給易塵完成任務的提示。玉鼎是易塵的師父五百年前帶下界的,接受的貨幣體系來源於北宋,這就好像數據庫沒更新到現代一樣,饒是易塵弄到再多人民幣也沒用。
易塵不懂行,卻有懂行人。被易塵搶了生意那吹木笛的男子,顯然就是一個。
木笛男子一直在觀察易塵,把易塵的這些舉動一一看在眼裡,怎麼看,都覺得易塵是個傻子,很有點精神問題!
有了這判斷,木笛男子便動了歪心思,看着易塵鋁鉢中那麼多鈔票,木笛男子十分眼饞。
見人羣大都散去,只有稀稀拉拉幾個閒人,還在圍觀易塵這麼個活寶,木笛男子便湊上來,蹲到易塵身旁。
易塵疑惑地看了木笛男子一眼,抱了抱拳:“這位兄臺,有何貴幹?”
木笛男子猶豫了下,心一橫,盯着易塵低聲道:“我有銀子!”
易塵眼睛一亮,頗有興趣,道:“可否與我,定有重謝!”
“能不能告訴我。你非得要碎銀一兩,是什麼意思?”木笛男子問。
“實不相瞞,”易塵嘆了口氣,實話相告:“我乃真仙,下界歷練,任務所需碎銀一兩,苦煞我也。”
“果然是個傻子。”木笛男子心想:“滿嘴胡話。”
心裡有了譜。木笛男子再不猶豫,對易塵道:“那你在這等着。我去給你拿銀子來。”
易塵高興起來:“有勞,有勞!”
易塵等了沒多大一會,木笛男子就回來了,手一展開,果然是幾塊散碎銀子,易塵眼睛一掃便知,足足一兩有餘。
易塵是真的高興了,這下子,玉鼎給出的首個任務便能圓滿完成了。也省得自己再費力提煉那凡人銅錢了。
想了想,易塵將自己的鋁鉢往木笛男子面前一推,語氣誠懇道:“兄臺,貧道願用這些,換取你碎銀一兩,不知可否成全?”
木笛男子一愣,心中狂喜。這真是要什麼來什麼,自己還想着怎樣開口把這傻子的錢騙到手呢,人家就主動送過來了。
這一鉢鈔票,一看就有四五百塊錢的樣子,真是賺翻了!木笛男子呼吸急促地問:“你說真的?”
“貧道從不妄語。”易塵認真點頭:“千真萬確。請兄臺成全!”
一旁還在圍觀的幾個路人,心裡紛紛暗罵木笛男子。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麼,就拿那麼幾塊破銀子,就要換別人四五百塊,這跟搶劫有什麼區別。不少人已經把易塵當成瘋子了,要麼就是精神病人跑了出來,真是可惜那一手好笛曲了。
似乎察覺到別人不善的目光,木笛男子急忙一把將鋁鉢抱在懷裡。同時把碎銀子遞給易塵,急着道:“換了!”
易塵大喜,顛了顛手裡的碎銀,連忙朝木笛男子拱手:“多謝多謝!兄臺大義,某感激不盡!”
圍觀人們頓覺這世道還真稀奇,今天是親眼見識了,還真有人被賣了還給人數錢,這年輕人,是不是姓範名小偉?
正所謂貪慾是原罪,已經確定了易塵是個傻子,木笛男子心裡接着有了新的歪主意。
將鈔票一股腦塞進口袋收好,木笛男子左右打量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易塵,學着易塵的語氣低聲道:“兄臺,咱倆也算有緣,今兒個有一買賣,你做不做?”
“買賣?”
易塵正想着找個僻靜角落向玉鼎交差,聽見問話,想也沒想便回答:“不做。貧道現在是乞丐,專行那乞討之事!”
木笛男子一腦門黑線,心說自己跟這傻子說這麼多幹什麼,乾脆直接了當說道:“兄臺,不瞞你說,哥們兒想請你加入丐幫!”
“丐幫?”
易塵擡起頭來,雖說不知何爲丐幫,但其中有個丐字,足夠引起易塵興趣了。他的首要目的不就是早日完成試煉,好迴歸山門麼,任何相關線索都不容放過。
“兄臺且說。”易塵正色道。
“那我說了哈,”木笛男子笑眯眯道:“咱們是專業乞丐,這年頭兒,沒個組織,他不好辦事兒啊,你說是不是這理兒?咱倆是大大的有緣,當哥哥的也不藏私,就跟你說了。哥哥我認識一位老大,是這片兒地界的頭目,咱們這一塊,所有的乞丐,賣藝的,都歸老大管。實話跟你說,今兒個你已經撈過界了,沒有老大點頭,外人是不能在這地兒開攤兒的。”
“哦?竟有此事?”
易塵哪裡明白當中的鬼門道,立即就信了。俗話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的規矩。易塵也是門派中人,自然清楚不經對方同意,貿然參與進對方事務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
這種違心的事,易塵向來不幹。他可是原則性很強的修士。
“貧道初來乍到,若有冒犯之處,請兄臺代我道歉!”易塵很認真的做了個道家稽首。
“哎,沒那麼麻煩,”木笛男子一雙眼睛都笑沒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哥們兒你這樣想,就太見外了。實話跟你說,只要哥們你加入我們,這天橋,就是你的地界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了,還分什麼彼此?你說是不是這理兒!”
說到這裡,易塵也明白過來,這凡人是想勸解自己加入他們幫派。易塵想了想,覺得這事倒也大有可爲。
他一介真仙,在這凡間界初來乍到,對這裡風土人俗一概不知,對自己未來一年的乞丐生涯也頗有些惶惶然。既然對方是個乞丐幫派,自己倒不如順勢加入,也好從他們身上學習乞討之道!
一切有利於完成試煉的事,都是好事。易塵的想法很簡單。於是易塵終於點頭。
“既然如此,就有勞兄臺代爲引薦,貧道願暫入貴派,自會貢獻一分綿薄之力。”
“好,好!”木笛男子一看事成了,大喜過望:“兄臺真是爽快人,明白事理,跟兄臺打交道就是自在啊!”心裡想的卻是:“哼,傻子,來了我們乞兒幫,吃喝拉撒就由不得你了!北大街正缺個坐莊的,到時候雙腿一砍,你就是個活提款機!”
易塵在木笛男子的引領下,路上七拐八拐,來到一棟老樓前。在樓下旅館一間客房見到了對方宣稱的丐幫老大。
旅館走廊上監控攝像頭迎着易塵二人轉了下。小吵鬧接收到了這段圖像。
0.01秒後,這段圖像被小吵鬧視作無意義信息處理,忽略掉了。
客房內。
一名肥胖中年男人,典型地中海髮型,眉毛黑亮,眼神警惕,對木笛男子帶個陌生人來似乎有些不滿。木笛男子在胖男人耳邊低聲說了兩句之後,胖男人臉上才顯露出笑容。
“原來是同道中人!快快看坐!”
一句話就顯示出胖男人的精明,顯然胖男人很清楚如何跟“精神病人”打交道,就是要順着對方的話說,跟易塵拽起了古文。
胖男人衣着光鮮,身上穿着的襯衫和西褲都潔淨如新,不像個乞丐頭子,倒有點煤老闆做派。易塵毫無處世經驗,哪懂這些蹊蹺,對胖男人頗有好感,稽首謝道:“多謝!”
三人坐下,木笛男子向易塵介紹:
“這位是我們老大,姓孫,兄臺可以隨我稱呼,叫聲‘孫老大’。這位是……”輪到介紹易塵,忽然想起還不知叫什麼名字呢。
易塵主動拱拱手,笑道:“貧道無名無姓,道號易塵。”
“哦,呵呵……”孫老大幹笑一聲:“原來是易塵老弟,幸會,幸會!”心裡卻嘀咕:“果然是個傻子。”
木笛男子早適應易塵這幅“瘋癲”摸樣,笑道:“今兒個,易塵老弟加入我乞兒幫,以後就是自家兄弟了!可喜可賀呀!”
“嗯,沒錯,易塵老弟大可放心,今後只要有我孫某人一口吃的,便不會虧待老弟的。”
孫老大故作爽朗的大笑。
“如此,便多謝二位!”易塵初出茅廬,哪是這兩隻老狐狸的對手,三言兩句就被忽悠得肝膽相照了,當即提出自己的想法:“在下有一不情之請,懇請兩位能夠成全在下!”
“哦?但說無妨嘛!”孫老大警惕地盯着易塵。
“在下初來乍到,於那乞討之道,想向兩位求教一番,不知可否賜教?”易塵十分誠懇地看着孫老大二人說。
孫老大一愣,還以爲易塵要提出什麼要求呢,原來是想讓自己教他要飯啊,真是個傻子,你不提,我也會主動教你怎樣做的,老子還指望你替老子賺鈔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