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北極圈。
格陵蘭島上空,殷紅的位面通道豁然開啓。巨大的方舟號橫貫而出,緩緩降落。
冰原上,一個衣着單薄的身影孤零零立着,正是易塵。
雲車大門敞開,青刀楚夫一身勁裝走了出來,易塵迎了上去。
“青刀楚夫。”
“易塵。”
二人簡單互相問候了句,易塵問道:“局勢怎麼樣?”
“很不好……”青刀楚夫搖搖頭:“到目前爲止,據我所知已經有一半位面淪陷了。星光龍族的攻勢十分凌厲,凌厲得可怕。這些位面幾乎沒做出多少抵抗,就被消滅了。”
“這纔過去多久……”
“是啊,太快了。”青刀楚夫嘆了口氣:“星光龍族的目的,就是殖民整個第7位面域。它們從第3位面域千里迢迢到這來,想必是早有準備的。我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你這次來,有什麼事嗎?”易塵問道。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青刀楚夫認真地道:“我已經聯合了我的幾位商人朋友,打算組織反抗軍。他們都是第7位面域僅有的幾位7級以上商人,包括你,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
易塵微微點下頭,態度有些不置可否。他揹負着雙手,雖然現如今已習慣於一身現代服裝,可他骨子裡修真者的氣質,仍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易塵望着天際沉吟了好一陣子,方纔幽幽嘆了口氣。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戈偉師弟曾經所做的,是一件多麼宏偉的事。他肩上擔負着的,是三界蒼生。如此重擔,現在卻交與我,我感覺……頗爲無力。”
“我明白。”青刀楚夫說道:“位面商人,不是那麼好當的。那傢伙……很不錯。”
“我繼承了戈偉師弟的遺產,卻苦於無法存進。”易塵神情有些挫敗:“在下確實不具備戈偉師弟那些天賦。在下一生只知修行。如何經營市場,卻是一概不知。過了這麼久,戈偉師弟這7級商人的境界,在我手中卻未能有半分提升。在下實在是……羞愧難當。”
“7級升8級,需要鉅額銷售額。需要的不僅僅是天賦,更要有天大的機遇。其實,就連我至今也搞不明白。那傢伙當初怎麼升級得那麼快的。你剛剛接手,一切還要慢慢來。彆氣餒。”
青刀楚夫出言安慰,他對易塵的困惑深表贊同。想當初他見識到戈偉火箭一樣的商人等級提升速度,也是驚得目瞪口呆。
易塵點了點頭:“我會竭盡所能,替戈偉師弟守好這份基業。”話鋒一轉,說道:“至於加入反抗軍,我會去向小吵鬧他們商量。畢竟,他們是戈偉師弟的部下。我雖擔當此位面位面商人一職,但我仍是客人。”
青刀楚夫欲言又止,他覺得易塵太古板了。戈偉那傢伙人都不在了,易塵卻還不肯將這個位面完全視作他自己的。同時也有些羨慕戈偉,能交到這麼忠誠的朋友,也算不白交。
“那你要儘快。我們需要儘快對星光龍族入侵的位面展開反攻,趁它們還沒在第7位面域站穩,時不我待。”青刀楚夫叮囑了一句。
“我明白。”
“那我先回去了。我下轄位面,也有一個位面遭遇到星光龍族一支小隊。我還得回去作戰。”
“好。”易塵朝青刀楚夫拱拱手,目送着青刀楚夫返回方舟,方舟重新起飛遁入位面通道。
易塵稍停片刻,搖身化作一片金色遁光朝南飛馳而去。
……
遙遠的另一個位面。
陰暗房間內,法蘭第躊躇了半晌,最終還是同意了戈偉提出的條件。
法蘭第其實是很不樂意的。
他召喚出的骷髏不聽他指令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要跟自己的召喚物合作,接受自己召喚物的霸王條款——戈偉提出,他幫法蘭第從鬥獸比賽贏得的所有獎金,都將有一半屬於戈偉。並由法蘭第負責把這部分獎金用來購買魔晶。
法蘭第欲哭無淚,他估計是天底下最悲催的召喚師了。
可不同意行嗎?骷髏不聽他控制,有自己的主觀,如果不合作。接下來他很可能一分錢也得不到。
相反,雙方合作,對他來說並不完全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至少他不用再擔心這該死的骷髏消極怠工,從今往後就擁有一條穩定的財源。
想到此處,想到今後會有穩定的金幣收入,法蘭第心情立即好了起來。眼前這隻骷髏那副白生生的鬼樣子,看上去也沒那麼倒胃口了。
“呃,好,好吧……我同意,從今天開始,咱們就是夥伴關係了。你要魔晶是嗎?只要有金幣,魔晶沒問題!金幣,只有贏得比賽,纔會有金幣。這個你懂嗎?”
戈偉點點頭。
“唔,好吧,真是個……呃,聰明的骷髏。”法蘭第本想說“古怪的骷髏”,但爲了避免激怒這個骷髏,硬生生換了個詞彙。法蘭第接着又說:“那麼,咱們什麼時候開始?明天?還是後天?”
戈偉握住骨手裡的魔晶,思考了片刻。他需要大量魔晶來爲魔法之心充能,按照法蘭第所說,10枚金幣一顆魔晶的價錢(肯定有水分),贏一場比賽,歸自己所有的錢只夠買兩個半魔晶。
照這麼算,很顯然,使魔法之心獲得足夠魔力將是一個漫長艱辛的過程。
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可同樣,他現在最缺的就是耐心。
他可不想在亡靈位面待上個把年,等他有辦法回去,兒子都老大了。
所以,一場比賽兩個半魔晶的收入是不可接受的。要不是擔心這胖子暴走,戈偉恨不得把每場全部收入都獨吞。
還得想別的辦法。
戈偉知道,除了鬥獸比賽,肯定還有更賺錢的辦法。只不過暫時他對法蘭第生活的這個世界還一無所知。他也沒辦法開口說話,和這蠢笨的胖子用手勢比劃交流實在是費勁。所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戈偉沒什麼表示了,法蘭第踟躇道:“還……還有什麼事嗎?”
戈偉看向法蘭第,等他說話。法蘭第支支吾吾了一陣,也沒什麼話要說。
雙方已然已經定下合作關係。後面就可以打比賽了。不過今天鬥獸場休息日,沒有比賽。
於是,一隻骷髏和一個胖子在房間裡大眼瞪小眼。都不說話。法蘭第不說,戈偉也懶得理他,自顧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終於到了召喚結束時間,戈偉頭上又浮現出黑漆漆的空間裂縫。
法蘭第也總算鬆了一口氣,這30多分鐘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煎熬。他決定,待會兒就去找個姑娘好好樂樂。盯着一隻骷髏架子看這麼久,真是晦氣。
戈偉身形漸漸模糊,臨消失那一刻,戈偉忽然有所動作,朝前走了一步,一把抓向法蘭第身側。
法蘭第被嚇得一跳,還沒等他叫出來,就見戈偉被空間裂縫吸了進去,手上抓着他那本破爛的亡靈魔法書。
法蘭第又有些傻眼。呆愣了片刻,對着戈偉消失的地方惡狠狠吐了一口,嘀咕道:“該死的骷髏,你又不識字,要魔法書做什麼!”
他不在乎那本破書,只是覺得一個讀書的骷髏,實在太過詭異。
戈偉回到了死亡之地。骨手裡抓着法蘭第的魔法書。
他要這本書,也是臨消失前靈機一動。這本書能派上大用場。
戈偉隨即找了塊黑石頭坐下,藉着自己胸前藍色火焰散發出的光亮,勉強翻動起書頁。
看得出,這是一本初級亡靈魔法入門書籍,上面的字戈偉是一個也看不懂。但這並不妨礙他理解上邊的魔法。
戈偉在乎的不是這些低階亡靈魔法。相反,他關注的是字。
失去了位面終端,他同時也失去了翻譯一切語言的能力。法蘭第所屬位面的文字,是戈偉從未見過的一種字體,屬於象形文字,完全無法理解。他要這本書,就是要參照上面的魔法。反向推導文字的含義。
是的,他打算學習這種象形文字。這有助於下次和那胖子交流。不然總比劃手勢,法蘭第總是好幾次才能理解,戈偉覺得自己活像只逗b猴子。
按照魔法,反向推導文字的含義,聽起來玄乎,實則並沒想象中那麼難。
戈偉好歹曾經也是魔導師層次,受過尼古拉斯的龍語魔法教導,對其他種類魔法都可以觸類旁通。書裡面這些低階亡靈魔法更不在話下。
就比如,一條召喚骷髏咒語,當戈偉參照插圖,結合符文圖案理解了這條咒語的意義,他就能從正文中挑出出現最多的兩個字。這兩個字,八成就是“骷髏”二字。
而實際上,戈偉發現“骷髏”其實是一個字。書上的語系是象形文字,用單個象形字來表示“骷髏”。結合上下文,戈偉很快又理解了“召喚”,“魔法”,“魔力”,“施法者”,等等一些單字或單詞。
不得不說,他這次運氣又很不錯,遇上的是使用象形文字的位面,中國人學象形文字還不是手到擒來?要是運氣背點遇上字母語系,想學這麼快可就難了。
戈偉高中英語成績從來就沒超過60分,選擇題都是abcd按順序填的,命中與否全看臉。
就這樣,戈偉一邊繼續在他的領地內獵殺新生的骷髏,偶爾也能遇上初級鬼魂。一邊抽出一些時間學習象形文字。時間一晃,也不知道幾天過去了,死亡之地的天空從來沒變過。直到戈偉再次被法蘭第召喚過去,他才知道已經是三天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