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巨大的大殿,裡面亮如白晝,人來人往,更有石制座椅幾個,大殿正北面牆上,刻着幾個大字,字下面背靠牆,放着一張豪華的石椅,上面鋪着獸皮。
大殿裡的衆人,全是身穿一襲白衣的妙齡芳華女子,見一位粉衣女子走了進來,衆女子滿臉崇拜。
一個圓臉女子,走上前來,接過了粉衣女子手中的藥筐道:“主人又去採藥了?”
看來,此女子卻是對這粉衣女,沒有別人那樣害怕。
“他醒了沒有?”粉衣女問道。
“沒有,不過,看這個樣子,他老在做噩夢,想必幾個月前的那場戰鬥,對他來說,不光險些丟了性命,還傷及了心智。”白衣女說道。
“你先下去把這些熬成藥,我先去看一看他。”
粉衣女說着,最後,朝着大殿左邊的一處門走去。
這是一間石屋,裡面只有一桌一椅一牀而已,桌上放着一個藥碗和一盞燭臺。
燭臺上的蠟燭,發出了一股淡淡光芒,靠牆處的牀上,躺着一個少年,蓋在被子下的身體,不時地發顫着,恍如是又夢到了什麼害怕的東西,石屋裡面,顯得很安靜。
伴隨着一聲沉重的石門聲響,石屋的門開了,走進來的便是那一名粉衣女子。
她輕聲走到牀前坐下,拿手帕擦去少年額頭的汗珠。
伸手到少年手腕,把了一下脈,她臉上露出了疲憊的神色。
看着牀上躺着的少年,她說道:“幾個月了,你快醒來吧。”
那少年彷彿聽懂了她的話,眼角眉毛動了動,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但又很快,昏睡過去,粉衣女子神色,由驚喜變成失望道:“看來,你還是太虛了,想來也是,一身精血流乾,還能撿回一條命,也算是奇蹟了,你一定要醒過來,否則,就對不起我了。”
牀上躺着的少年,正是失蹤幾個月的葉森。
粉衣女坐在牀頭,出神地望着葉森有些蒼白又虛弱的臉。
身後,腳步聲響起,一白衣女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走了進來道:“主人,藥熬好了。”
粉衣女起身道:“你先放下吧,通知姐妹們,多弄一些補血益氣的藥材回來,我看他此刻,還是身體太虛,必須要好好補一補才能醒來。”
“主人,問你一個事吧?”丫環臉上,似笑非笑地問道。
“你說吧。”
“主人,這少年長得頗爲俊俏,你才又這麼精心地來照顧他,是不是?”丫環半吐半吞道。
“你瞎說什麼呢?我只是答應戒靈,看護好他,救治他,等他醒了,就立馬叫他走人。”
粉衣女說道,但話語間,卻有一點慌亂,好像被人看穿了什麼似的。
“我看呀,主人到時候,恐怕不讓他走了。”
丫環笑咪嘻嘻地說道,有一點成心說的樣子。
“死丫頭,說什麼呢,給我馬上滾出去。”粉衣女有一點羞怒道。
丫環也未留下,聽了這話,立馬跳着走開了,看來這粉衣女和丫環的關係不錯吧。
丫環走後,粉衣女站在原處,看着丫環遠去的背影,正在怔怔出神,又把眼神移到了葉森身上。
只能夠用自己聽到的聲音說道:“說實話,你還真的挺俊的。”
說着,臉上露出了嬌羞的笑容。
隨後,便喃喃自語道:“我想什麼呢?”
說着,轉身走到桌前,端起那碗藥,又走到了葉森牀前,扶起葉森,喂起了藥,方式溫柔,認真卻又不顯得笨拙。
楊家明耀峰議事廳裡,楊詢,雲辰,徐昆三人,正在熱聊着,忽然,便傳來了一些腳步聲,來人恰是楊家的家主楊天。
楊詢等三人,見到楊天進去,坐到正廳的石椅上,便逐個抱拳行了一禮。
楊天拂衣說道:“不知道幾位前來,有什麼事情?”
雲辰是三人中最年長的,上前一步道:“葉森可有消息?”
楊天聞言,暗歎一聲道:“說來也怪,幾個月已經過去了,派出去的弟子,如今一無所獲,不知道你們幾家可有消息了。”
雲辰皺了皺眉頭說道:“不瞞楊兄,我們也是毫無消息。”
楊天聽了這一句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楊詢見狀,上前說道:“楊前輩,既然葉森兄已經不在人世,此刻,連一具屍體也找不到,都已經幾個月了,我們是不是應當爲其建一個墓啊,好讓他有一個歸宿。”
“是啊,楊前輩,老是這麼下去不好,他可是我們潛龍大陸的恩人啊。”徐昆道。
楊天看了看兩位,又轉向雲辰道:“雲辰兄弟,也是這麼想的嗎?”
雲辰聞言道:“既然葉森已經去世,此刻又找不到遺體,我們只能爲其建衣冠墓了。”
“當日,我查探過,葉森直接消失似的,我們是要爲其建墓的時候,可是這衣冠?”楊天制止了後話。
楊詢自然明白了楊天的意思道:“衣冠我們就向正在府上養傷的那兩個女子索要,葉森生前和她們關係非凡,想必不是難事。”
豈料,楊天搖了搖頭道:“諸位有所不知啊,這兩個女子自從受傷醒了之後,就再也不出門派,神情不穩,整日以淚洗面,十分絕望,向她們提及此事,只怕又會觸動她們內心的傷痛。”
“這倒是有點難辦。”楊詢道,三人在堂下面面相覷,十分爲難。
“讓我去試一試吧,無論怎麼樣,這是她們早晚要面對的事實,長痛不如短痛。”雲辰若有所思地說道。
明耀峰上東邊的客房裡,兩個面容憔悴的女子坐着。
山風透過虛掩着的門縫,直接吹了進來,鬢間髮絲,微微撩起。
兩人沒有說話,這是她們多日以來,打發時間的唯一辦法,房間裡面有些沉悶。
門開了,外面走進來的便是雲辰。
兩個女子見到這個幾個月都沒有見到的人,滿臉希冀地起身,衆口一詞道:“雲辰,有葉森的消息了嗎?”
那聲音充滿急迫。
“沒有。”
雲辰的聲響不高,但卻像千鈞石頭,沉沉地壓在了她們心口,失望坐倒,久久沒有聲音。
雲辰看着此刻,這兩個滿臉失望的孩子,眼中隱約溼潤。
但他曉得本身是來幹什麼的,他伸手拉出了桌子下面的一把椅子坐下道:“我有事情找你們。”
不怎麼大的房間,充滿了抽泣,嗚咽的聲音,聲音是那麼的無助傷感。
淚水點滴落下,溼了衣衫,溼了桌前,溼了地面。
“我來是想要你們借一些葉森以前的衣物,我們打算爲他造一座衣冠墓。”雲辰用哽咽的聲響說道。
兩個女子聽到這裡,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痛苦,再也無法掩飾眼角淚水,趴在桌上,放聲大哭。
雲辰抹去了眼角的淚水道:“兩位還是節哀吧,人生不如意之事太多了,都要去面對吧,在世的總歸要在世。”
說完,他起身徐徐向外面走去。
關上了門,他快步向前跑去,明耀峰的山巔,他聲淚俱下,過往的一幕幕,正在不斷想起。
自從與葉森相識,多次被葉森相救,那一份恩情,那一份友誼,讓這個滿臉風霜的老人淚眼汪汪。
微風緩緩而來,掠過山崗,拂過樹林。
這一日,並沒有陽光,天色陰沉。
悉數潛龍大陸,都沉浸在無際的苦楚之中,楊家明耀峰的無際森林裡,哭泣,嗚咽的聲音傳來,都在低吟悲歌。
無際森林裡通往楊家東門的大道上,一羣穿着灰素的送喪人慢慢而行。
沒有靈柩,沒有子孫的披衣,只有兩個泣不成聲女子,她們走在隊伍的後面。
施樂麗的手裡,託着一個不大的盒子,裡面裝着一件自己爲葉森親手縫製的衣服。
但是,葉森沒有穿過,甚至沒有見過。
烏晴的手裡端着一個盤子,裡面放着一些香火,身後跟着的便是幾大家族的代表,還有凌天等一些散修。
大家最後決議,萬里送葉森到雁歸城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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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在出了楊家東門後緩緩停下,等待在東門外的一些飛行坐騎搖頭而臥,沒有以往長嘯,它們也通靈性。
各家族代表幾十人跨上飛行坐騎,隨着一聲悲愴的雕鳴,隊伍朝天而起,向着潛龍大陸中央之地而去。
潛龍大陸中央之地的森林處,在楊家和雲家的交壤處,名曰漠風森林,森林很繁密,但山間林中,平常人從不會涉足,只有武者,藥者爲了利益,纔會以身犯險。
這一片森林,比楊家明耀峰的無邊森林還要大上幾倍。
楊家無邊森林裡面的野獸大多是楊家圈養的,而潛龍大陸中央之地的這片森立是原始的。
野獸也是野性十足的蠻獸。
連亙的大山林立在其間,是潛龍大陸最詭異的地域,據說這一片森林佔據了潛龍大陸很大面積。
飛行坐騎穿行在雲中,因爲是送喪,以是飛的比照平穩比較慢。
半日的路程後,到了漠風森林的上空。
俯視下面,這一片地域是灰濛濛一片,高低起伏不斷,是因爲裡面大山的緣故。
森林的中央,有一處沒有樹的空隙,下面像一個山谷。
這裡便是雁歸城外的地點地,此刻中央是一片野生花海。
衆人在凌天的帶隊下旋,停在上空看着下面這一處花海,好美,微風拂過,淡淡的花香漫天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