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三的意外插手,免去了高通與慕容秋荻的衝突,不過慕容秋荻卻在離開後,卻找到了一直待命的竹葉青,帶着金色面具,身穿血色長袍的竹葉青。
“小竹,用你手下的人,看好高通和燕十三,七星塘就不插手了。”
聞言,竹葉青點頭,他所建立的天尊本來就是爲慕容秋荻服務,處理七星塘不好插手的事情,現在燕十三插手,七星塘雖然不怕對方,但是卻也沒有必要惹到對方,用天尊的人在暗中盯着,即使發現了,也沒什麼關係。
此時,燕十三和高通在離開原先的客棧後,來到了一家小酒樓,點了兩個菜後,相對而坐,隨後燕十三將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告訴了高通。
對此高通雖然驚訝於燕十三命不久矣的事情,但是卻依舊給了他和慕容秋荻一樣的回答,即他不知道季末來這裡的準確時間。
“是嗎?不知道準確時間嗎?”燕十三長出口氣,喝了杯酒後,呢喃道:“我不知道能否等到他回來爲我治病,如果真的等不到,那也只是我的命不好而已,還好,我已經給自己準備好了墓穴……”。
燕十三的自語聲被高通聽在耳中,讓高通沉默了數秒後,問出聲來,道:“你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南山的百花林,昨天才找的好地方,鳥語花香,你有時間可以來坐坐。”燕十三颯爽一笑,補充道:“先熟悉一下路,到時候也可爲我收斂屍身。”。
高通愕然,隨即對着燕十三舉起酒杯,爲對方的淡然,一飲而盡。
……
就在慕容秋荻和燕十三爲季末而‘牽腸掛肚’時,季末卻依舊用自己的第三個身份一路挑戰着,向苦海鎮行去。
直到十天後,當季末來到苦海鎮的郊外時,卻恰巧看到了沒用的阿吉。
沒用的阿吉,一個什麼樣的人,纔會在名字前面帶着一個沒用的三字作爲前綴?
這樣的名字,被所有人提起,都會面露不屑的人,誰又能想到對方是神劍山莊的三少爺謝曉峰?是一名絕世的劍客?
一尊被枯藤纏繞,已經看不清面貌,被枯藤遮擋了雙眼,已經看起世人疾苦的佛像前,阿吉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神情木然,好似一截隨波逐流的枯木,沒有一點生氣。
一下,兩下,三下,直到他再次將頭低下,額頭即將觸碰到地面,看到自己面前的一雙腳時,卻停下了動作,將自己的腦袋緩緩擡了起來,畢竟,他是在拜佛,並不是在拜這雙腳的主人。
“你在求什麼?”一聲飽含好奇,卻又透着冷意的聲音,出現在阿吉耳邊。
“不求什麼,沒什麼可求的……”阿吉的話一字一字清晰無比,卻又帶着深深的疲倦。
“你還沒想明白嗎?”季末蹲下身子,閃爍着冰冷之色的黑鐵面具印入阿吉的眼簾。
“什麼?”阿吉被這一句話問的愣住了,一雙迷茫,像是被一層塵土遮擋了的眸子中,出現了疑惑之色。
“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你,想要離開江湖,可是你又能跑到那?沒人的地方嗎?”聲音殘酷,好似一柄血淋淋的刀子,挑開了那血淋淋的真相,讓想要離開江湖的阿吉的心,不由自主的收縮了一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阿吉反覆咀嚼者這句話,將其嚼碎後,咽入肚中,理解之餘,一絲苦澀卻從心裡緩緩出現,讓他的麻木的臉上出現了一個苦澀的表情。
“你以爲你自己放棄你手中的劍,就可以離開江湖,可是你是否知道,江湖是否想放過你?你以爲江湖是客棧,你想踏入就踏入,你想離開就離開?太天真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一點你都沒有領悟到嗎?”
季末的話就像是刀子一樣,一道道割開了阿吉那顆想要逃避的心,他突然覺得自己隱姓埋名也好,放下自己的劍,告訴自己不再殺人也罷,都是徒勞,因爲他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江湖。
阿吉的臉一陣扭曲,他覺得面前這個帶着黑鐵面具的人,將他自己爲自己建造的世外桃源的式的精神世界擊的千瘡百孔。
他始終還是逃不了嗎?
不,我不相信……
阿吉呢喃着。
就在這時一聲冷笑聲,將兩人之間凝重的氣氛打斷,讓阿吉暫時從季末給其灌下的‘毒雞湯’中回過了神。
而季末卻看着來人微微皺眉,緩緩站起身來。
“冷月刀?”一聲紫色長袍的年輕男人看着季末緩緩問了一句,手中的劍隨着說話聲緩緩拔出。
“你想要殺我?”季末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一挑,又是一塊送上來的磨刀石。
“沒錯!”看着只是剛剛滿了二十歲的男人傲然一笑,開口道:“你這段時間崛起的太快了,只要殺了你,我就可以擁有你的名氣,我就能省很多的功夫!”。
聞言,依舊跪在地上的阿吉身子輕輕一震,好似看到了之前爲名挑戰他的那些人,以及死在他劍下的孤魂。
季末淡淡一笑,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這是當然!”男人嘴角一翹,驕傲之意表露無遺。
下一秒,一道冷如月光的寒芒閃過,男人嘴角翹起的驕傲變成了恐懼,看着已經將刀歸鞘的季末,脖頸的鮮血如血柱般噴灑而出,在佛像前灑下了一片紅。
“看來,你還沒有準備好迎接死亡……”季末輕語一聲,對這送上門,卻顯得孱弱的磨刀石有些不滿,瞥了眼依舊跪在佛像前的阿吉,轉身就走。
可是纔剛剛邁開腳步時,跪着的阿吉卻大聲叫道:“你這樣殺人沒有負擔嗎!?”。
“負擔?”季末好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問題,走到阿吉面前,問道:“他想殺我,我爲何不能殺他?”。
“你比他強,你可以不用殺他的……”阿吉看着黑鐵面具下,那沒有一點波動,好似幽潭一樣的眼眸,等待着對方的回答,好像在詢問過去的自己一樣,詢問自己爲何要殺了那些人,爲何殺了那些本可以放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