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先去藏經閣,將你們修煉的功法都抄寫下來上交宗門,然後再說其他!”
那中年文士頤指氣使的說完,淡淡的在衆人身上掃了一眼,然後轉身就走。
黃少宏另有算計,張三丰深諳太極圓融之道,也並未將對方的言語放在心上。
可那其他人就不行了,尤其是葉孤城、獨孤劍、華英雄這樣的劍修,頓時炸了,一個個身上氣勢如同一柄隨時可以出鞘的寶劍。
要知道誰的神功秘籍不是敝帚自珍?
那都是躲在沒人地方偷偷習練的東西!
武林中別說詳細的功法,就是人家練功的時候偷偷的窺上一眼,那等待的也是被千里追殺的命運。
你這張口就要交出修煉功法,你以爲後世去公園看老頭老太健身呢,太極拳隨便看還不要錢!
面對幾個絕世劍客的驚天氣勢,那中年文士立刻有所察覺,不過卻並未放在心上,只頗爲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連離開的腳步都沒有絲毫的變化,甚至沒有回頭看幾人一眼。
引衆人到來的那少年,拍了拍神鳩,大鳥又朝黃少宏看了一眼,然後振翅飛走,少年這才轉向衆人道:
“你們不必如此,要知道你們所修煉的功法,至多不過讓你們提升到破碎的程度,想要依靠本身的功法再次提升修爲,怕是千難萬難!”
“宗門裡的規定也不是特意針對你們,每一個破碎上來的高手,都要交出自己的畢生所學,融入宗門的藏經閣裡供宗門弟子觀摩,讓在宗門弟子的修行之路上,有‘納別水之址以厚己’的參考和借鑑!”
獨孤劍眼神一亮:“你是說我們交出功法之後,也是可以觀看其他人修行的功法和心得的?”
他推演聖靈劍法,最需要的就是借鑑各種劍術,聞言自然欣喜。
少年掃了獨孤劍一眼:
“我叫湛清子,你們可以叫我師兄,咱們的宗門因傳聞是三萬年前上界玄仙所建,所以又叫‘玄仙宗’,在整個彼岸界,也是極爲有名的宗門!”
他一臉自豪的介紹完自己和宗門之後,纔回答了獨孤劍的問題:
“你說的不錯,不過你的眼光應該放得遠一些,世俗界的功法終究只是凡品,藏經閣裡有‘天地人’三級,‘上中下’三品,共三級三品,九個層次的功法供你們選擇!”
“其中每一門都能讓你們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比你們那些世俗界的功法可是要強多了!”
這時候黃少宏突然開口說道:“請問我們交出功法之後,是不是可以隨便觀看藏經閣中的功法呢?”
少年狠狠瞪了黃少宏一眼:
“你想的倒美,你們之後會被分派道宗門各處進行勞役,只要你們努力爲宗門做貢獻,就會獲得貢獻點,一定數量的貢獻點,可以換取相應點數的功法了”
“勞役?”
這一次就連好脾氣的張三丰都皺眉了,這些人都是各個世界站在巔峰的人物,以爲破碎了就成仙做祖,可剛上來就讓交出功法,還要勞役替人幹活,這怎麼說也無法接受啊。
那少年根本不管衆人的態度,而是直接朝前走去,口中說道:
“都跟我去藏經閣登記,然後錄出各自的功法,等着接受分配就可以了!”
他轉頭就走,這些破碎之人都互相看了看,黃少宏輕笑道:
“都彆着急,大家跟着去看一眼,是好是壞也就心中有數了,到時候再做決斷不遲!”
張三丰點頭道:“黃道友說的極是,咱們剛剛破碎,兩眼一抹黑,不如隨遇而安,等弄清了情況再做打算!”
兩人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點了點頭,俱都跟上前面的湛清子。
湛清子走在前面,將幾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只嘴角露出冷笑,心中想到,既然來了宗門,哪裡還由得你們!
這宗門依山而建,連綿覆蓋了幾座大山,湛清子帶着足足在宗門裡走了半個時辰,沿途見到的一些宗門弟子,本來趾高氣揚的湛清子,立刻變得和三孫子似的,又是上前問候,又是噓寒問暖,可乖巧的很。
半個時辰之後,衆人穿過一座山峰,終於到了一座偉岸的建築前。
那建築其實就是一個飛檐斗拱,兩根巨大庭柱的門臉,上面掛着黑底金字的匾額,用大篆寫了‘藏經閣’三字。
之所以說偉岸?那是因爲這‘藏經閣’是掏山而建。
據湛清子介紹,這藏經閣中各類藏書多大百萬,是初代宗主掏空了半座山腹,方纔建成。
進入藏經閣中,便見到裡面地方極大,只第一層,就放着上百巨大的書架。
門前放着一個書桌,上面放着一本厚厚的,寫着‘名錄九千八百三十七’字樣的書冊。
書桌後面,一個老者坐在搖椅上,手中託着一塊白玉似的龜板正在仔細端詳。
若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那龜板之上有不少蠅頭大小的古篆,也不知道寫的什麼。
湛清子連忙碎步走到近前,行禮之後這才恭敬的道:
“邢師叔,這些就是今次的新人了,麻煩您老人家給登個記!”
那老者鶴髮童顏,也看不出具體多大年齡,只擡頭掃了一眼,便蹙眉道:“怎麼這一次天門開,就來了這麼幾個人?”
湛清子也皺眉道:“可不是麼,現在能破碎的武者可是越來越少了,而且這次還發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被稱作‘邢師叔’的老者微微皺眉:“什麼古怪的事情?”
湛清子連忙回道:“那蛻凡池水忽然乾涸,您看這幾個元神之體,都未經過蛻凡池中靈液的淬鍊,元神不凝!”
“哦?”邢師叔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笑意,點頭道:“你師父他們怎麼說的?”
湛清子繼續回道:“師父說先一切如常,等之後再研究此事!”
邢姓老者點頭笑道:“好好,那就先一切如常,你們幾個小子過來登記吧!”
他笑着起身,將龜板放在書桌上,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放龜板的時候是扣放的,讓幾人都沒有看清龜板上的字跡。
湛清子的眼睛也一直留意這龜板,見到老者倒放,不由得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
邢姓老者笑罵道:“你這小子,就憑你那點貢獻點,想看這《龜甲元罡》還早着呢,再說這功法就是老夫還未參透,你就算看了也是有害無益!”
湛清子陪笑道:“師叔,您說的是!”
邢姓老者說完之後就不再理會湛清子了,而是將那本寫着《名錄九千八百三十七》的書冊拿了過來,取出筆墨,坐在桌案後的椅子上,這纔對衆人道:
“報出你們在各自世界的姓名、門派、功法,還有各自世界的君主是誰!”
他說着一指張三丰:“你先說吧!”
張三丰點了點頭,直接開口說道:
“老道我叫張君寶,因爲瘋瘋癲癲,出家之後便有了張三丰(瘋)的這個道號!”
“從小在少林寺中當沙彌,後來得‘覺遠恩師’傳授了部分《九陽神功》!”
“離開少林之後,創立了一個道門,喚作’武當派’之後從太極之中悟出妙理,自創了一部集拳、劍、內功爲一體的‘太極神功’!”
“至於君主,老道經歷了好幾個,元蒙的時候是......後來大明建立......”
張真人一頓說,黃少宏都直瞅他,這老道要不要這麼實誠啊,隨便說點臭氧層子也就得了,你這就差把暗戀人家郭襄的事情說出來了吧!
葉孤城等人看向張三丰的眼神卻帶着尊敬,老道這一生太傳奇了,從孤兒沙彌起步,一直到武林的泰山北斗,活了一百二十三歲,最後破碎虛空,這簡直就是傳說故事啊。
其實他們是過謙了,他們幾個也都是各自世界活着的傳奇,只是他們自己並不覺得而已。
邢老者下筆如飛,臉上卻一臉嫌棄:“就不喜歡你們這些自創武功練到破碎的,聽起來驚才絕豔,可畢竟一人精力見識有限,能創造出什麼好功法?比不得人家門派千百年的積累和完善!”
“怪不得你一百二十三歲才破碎虛空,潛力都快被耗光了,真是浪費了你一身天賦,還什麼自創神功?估計你們那個世界,什麼阿貓阿狗創立的功法可能都起個神功的名字!”
張真人面帶慚色的點頭:“慚愧,慚愧!”
邢老者記錄完之後,一指黃少宏:“看你小子長得激靈,就由你接着說吧!”
黃少宏心中早已經打定了胡說八道的主意,當即說道:
“我叫黃少宏,門派叫做‘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就問你怕不怕派’......”
他一說完身旁的人直接都噴了,邢老者筆上一抖,一滴墨汁掉落在名冊之上,不由得擡頭惱怒的看着黃少宏。
黃少宏一臉無辜:“我在我的世界所向無敵,所以創立的門派,真的就叫這個!”
“狂妄!”
邢老者哼了一聲之後,才悶聲道:“接着說......”
黃少宏繼續道:“我修煉的功法呢就叫做《葵花寶典》,我們世界的君主就是我,橫掃當代,獨霸一界!”
“哦?你是皇帝?”那邢老者擡起樓來看了一眼,似乎有些興趣,不過並未繼續說下去,而是交代道:
“宗門之中藏龍臥虎,都是各自世界的一代人傑,你在凡世做皇帝,到了宗門之中,卻不可擺出皇帝的架子,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知道了嗎?”
黃少宏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朕曉得了!”
葉孤城雖然也是破碎級別高手,但和其他幾位比,畢竟年齡不大,實在忍不住了,轉過身去,肩膀上下起伏,顯然是在那狂笑呢。
邢老者朝黃少宏眼睛一瞪:“你故意的吧,有種再說一遍?”
黃少宏連忙道:
“習慣了,習慣了,您看您提點的多有用啊,要不是您這兒提醒我,說不定進入宗門之後還要得罪多少人呢,您老這可是幫了朕的大忙了!”
邢老者本來打算髮飆的,但被他一番忽悠恭維,也就消了火氣,不過聽到後來被氣笑了:“又錯了啊,記得要改!”
“是是!”
黃少宏之後,衆人依次都說出自己的名字,所學功法,出身門派,還有當世的君主。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張三丰之外,幾乎每個人都留了一手。
比如獨孤劍只說自創《聖靈劍法》並將之推演到了‘劍二十二’,至於那招可以用元神之力,定住他人元神的‘劍二十三’卻並未說出!
又如逍遙子,則隱去了他所創的《北冥神功》和《小無相功》,只說出自己那門有很大缺陷和弊端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
葉孤城也是如此,只說自己自創‘飛仙劍法’卻對那招‘無瑕無垢,輝煌至極’的‘天外飛仙’隻字不提。
那邢老者對幾人的武功只是記錄,並未如對張三丰那樣點評一番,不過到了那修煉‘浩然正氣’的官清鳴那裡,他卻有些興趣。
“彼岸界裡,在萬年之前有儒家存在,老夫年輕之時也聽過‘浩然正氣’的名頭,傳聞此功法威力不強,但能守正辟邪,很有特點,有空你我詳談一番可好!”
雖是問句,但語氣卻似定了一般,一點回環的餘地都不給人留。
官清鳴心中苦笑,表面上還得點頭應是。
接下來老頭拿出紙筆,讓衆人各自寫出自己的功法,喝令不得藏私,同時警告,若日後發現有人藏私,就會被視爲叛門,毀其肉身,滅其元神,格殺勿論。
邢姓老者說這番警告的時候,身上騰起如天地一般的威壓,讓幾個破碎高手同時變色,因爲他們都在這一刻清晰的感覺到,這老者的實力遠勝於他們。
邢姓老者說完之後,氣勢瞬間收攏,然後往椅子上一座,閉目養神起來,看他現在人畜無害的模樣,就好像剛纔展露氣勢,威壓幾大破碎高手的人不是他一樣。
黃少宏早有打算,笑嘻嘻的第一個拿起紙筆,寫下《葵花寶典》幾個大字。
其他人見他如此,當即有樣學樣,都拿着紙筆開始書寫自己的功法。
半個時辰之後,邢老者睜開眼睛,而最後一個寫完的逍遙子,也正好將筆放在。
老者拿過來一一查看,看張真人《太極神功》的時候眼睛一亮,和顏悅色的道:
“剛纔有些小看你了,你這理論開武學之先河,糙是糙了一點,不過有可取之處,難得難得!”
張三丰也含笑迴應;“謬讚了!”
老者又拿起葉孤城的《飛仙劍法》看了一遍,便放了下來,顯然不怎麼入眼。
看《聖靈劍法》的時候則連臉點頭,同時朝獨孤劍,點評道:
“你這劍法可以不斷的推演,沒有盡頭,等進入宗門之後,融入大量的宗門典籍,你的成就可能是他們之中最高的一個......”
他說完之後朝獨孤劍的元神之體掃了一眼,搖頭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他卻是沒有說出來。
然後老者又看了他自己感興趣的《浩然正氣》,接着看了華英雄的《中華傲決》。
可當他拿起《葵花寶典》的時候,眼神就是一縮,然後朝黃少宏喝問道:
“來,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欲練此功,必先自宮,是怎麼回事?”
“老夫看你陽氣如此充足,又怎麼會是自宮之人?今日老服倒要看看你那東西還在不在麼,若是還在,必將你挫骨揚灰,毀去元神,讓你不的超生......”
他說着就要動手,黃少宏連忙指着《葵花寶典》道:“看最後,有解釋!”
邢老者聞言一滯,翻到最後,就見上面寫着:“‘若不自宮,也可成功’的字樣’!”
“你這不是坑人嗎?”他嘴角一挑,正要接着說什麼,忽然身體一震,竟然從胸前透出六根鋒銳的尖刺來。
卻是黃少宏趁其不備,無聲無息的在其身後放出賈爾沃,老賈的六根合金骨刀直接透體而過。
黃少宏這一動手,立刻探手朝那湛清子抓去:“小崽子,就是你想殺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