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璟，恭喜你呀！
“終於等到了你來挑戰我的頭銜了呢！”
3月31日，下午四點。
中原省商都市，華夏女子圍棋木蘭賽自創立以來的舉辦地。
面對剛剛從對弈室中走出的小女巫，現【木蘭】頭銜的持有者劉虞鴻面帶微笑着致以祝賀。
是的。
在剛剛進行的木蘭賽挑戰者決賽上，楊漫璟小小爆冷戰勝了鄒漾八段，首次進入國內頭銜賽最後的三番棋挑戰賽中！
兩人將在後天，也就是4月2日，開始新一屆【木蘭】頭銜的爭奪。
不過令當今木蘭意外的是，好不容易拿到挑戰者資格的楊漫璟心情卻並說不上多好。
簡單道過謝後，小女巫也沒有再說什麼，反而快快地取回自己的手機，開始用AI軟件覆盤起了剛剛的那盤棋。
“璟璟……怎麼了？
“拿到挑戰者資格不高興嗎？”
劉虞鴻不由得繼續問道。
“啊……高興是高興啦……”
楊漫璟先應和一句，可語氣中依舊沒有任何興奮的感覺。
“可虞鴻姐，你有沒有覺得……
“今天的小綿羊沒什麼求勝欲啊？”
“沒什麼求勝欲？”
女皇木蘭先是一愣，隨即回想起來。
今天木蘭賽的挑戰者決賽是和三爽杯第一輪同時進行，劉虞鴻那除了楊漫璟的比賽外，還看了看孫熠對陣南韓新秀元友良的比賽……
呃，好吧，應該是反過來——她看三爽杯那的比賽爲主，倒是這邊的挑戰者決賽是見縫插針地在看，所以對楊漫璟的說法沒有那麼敏銳的感觸。
可眼下小女巫都這麼說了，再稍稍回想一下……劉虞鴻發現似乎還真沒錯！
“呃……要這麼說的話，今天小綿羊似乎確實有點擺了，一開局就感覺沒什麼精神。
“在第66手出現一個比較大的失誤後，她後續就沒有什麼大的動作了。從棋的內容上看基本就是安樂死。
“我剛看現場直播給的鏡頭她也是一副已經無慾無求的樣子，和昨天那種氣勢洶洶的感覺完全不同。”
見劉虞鴻也認同這一說法，楊漫璟隨即苦笑道：
“看來……她這回是真的把出氣放在了首位啊！
“出了氣後……別的也無所謂了。”
“啊……”
劉虞鴻撓了撓頭，算是明白自家小將爲什麼不怎麼高興了。
戰勝了一個求勝慾望低下的對手，這確實會讓勝利的喜悅大打折扣。
尤其是鄒漾在昨天挑戰者半決賽對陣芮昭的時候，很明顯狀態和氣勢比今天要強得多！兩相對比，楊漫璟自然難免有種被人看輕的感覺。
不過女皇木蘭想了想，還是努力地找理由寬慰道：
“……倒、倒也不能這麼說啦！
“畢竟昨天兩個人下了五小時四十分鐘，熬到最後小綿羊才贏了半目！估計也是昨天累壞了，今天實在沒法再拼。
“你又不是沒看到，小綿羊贏下昨天這盤棋明顯是舒了口長氣，結果一聽芮昭還打算覆盤嚇得是當場落荒而逃，今天狀態不好也很正常啦！”
“唔……
“說到底……還是託那芮大姐的福啊！”
小女巫有點勉強地擠出一個微笑，可卻感覺不到笑意：
“現在小綿羊要贏她一場真的是得脫層皮，一旦有什麼明顯失誤基本就要輸……
“本來這回木蘭賽，我看她場外開始主動配合一些賽事宣傳，接受採訪也積極了一些，還以爲她是不是也沒有那麼捲了。
“可一回到比賽，她就還是以往的那副比誰都要玩命的樣子，看來真是想多了……”
劉虞鴻自是知道自家小將對於那位直播女皇抱着極強的競爭意識，尤其是自從上賽季最後一輪小女巫在最最關鍵的一局中慘敗於對手後便更是滿腦子都是想壓過對方，便繼續安慰道：
“沒事的璟璟！
“下賽季她和小綿羊分開了，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現在隊伍裡也在給我們找代替王姐的強援，下屆女子圍甲，我們好好給她們兩個點顏色瞧瞧！”
“嗯……”
嬌小的少女點了點頭，卻沒有跟着自家主將繼續表決心，反而在稍稍糾結後問道：
“虞鴻姐……我想問你個問題可以嗎？”
“璟璟你說。”
小女巫抿了抿脣，似乎在做什麼心理鬥爭，但到最後她還是問出了口：
“那個……假如，我是說假如。
“假如我下個賽季和芮大姐一樣，選擇去別的隊伍當主將……你會像小綿羊對芮昭那樣生我氣嗎？”
聽了這話，劉虞鴻當即愣住，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說實話，前些日子當她聽聞芮昭下賽季雙雙加入鄱湖男女隊時，她可頗有些幸災樂禍——少了芮昭，東江女隊的競爭力必然直線下降，大概率無法再與蘇湖女隊爭奪下賽季的冠軍。
可哪知道，這瓜吃着吃着竟然吃到了自己頭上！自家小將居然也有了想法！
楊漫璟的合同還剩下一年，確實等下賽季結束，她便能自行決定自己的未來。
只不過，劉虞鴻一直想着，自家隊伍姐妹情深，等小女巫成長到一定程度時自己把主將位置讓出來實現新老交替就行了。
卻萬萬沒有想到，芮昭的出現居然給了楊漫璟如此之強的緊迫感！
可看着眼前小女巫那副糾結的表情，女皇木蘭也明白：
那個以往那個似乎年少老成、實際天真爛漫的小女巫，真的開始長大了。
劉虞鴻想了想，按下心中的些許傷感，擺出微笑道：
“璟璟！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像小綿羊那般小心眼呀！
“無論伱在哪，我們都永遠是好姐妹呀！”
“是、是嗎？”
楊漫璟的眼睛小小地亮了一下，明顯閃過了些許期待。
見到小女巫這麼個反應，劉虞鴻下意識地抿了下脣，但只一瞬後便繼續不動聲色地維持着臉上的微笑，伸手摸了摸眼前少女的頭道：
“不過……也別那麼早就想着離隊呀！
“搞不好一年後，你就已經比我強了呢！留在我們隊伍當主將不好嗎？”
“……啊？”
聽得這話，楊漫璟眨了眨眼睛，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選擇。
不過同樣只是一瞬後，小女巫看着眼前的一直以來照顧着自己的偶像許久，最終用力地點了點頭：
“嗯，我明白了虞鴻姐！
“我一定會努力，爭取明年就把你擠到二臺上去的！”
…
…
翌日，四月的第一天。
當天中午十一點五十分，鄱湖省洪都市的一間辦公室內，【圍棋小昭】的直播聲音從電腦的揚聲器中一陣陣傳來：
“那個……各位觀衆和粉絲們，大家中午好呀！
“我是小昭，好久不見！
“啊……先和大家說聲抱歉。
“前天的木蘭賽半決賽我沒能贏下鄒師姐，遺憾出局……
“果然鄒師姐不是那麼好贏的呢，讓大家失望了。我以後也會繼續加油，爭取更好的成績！
“不過，輸給鄒師姐雖然遺憾，倒也不全是壞事！
“這樣一來，我也就能在今天爲大家解說三爽杯十六強戰的一盤焦點對局——我的師兄倪珏對陣現今公認的世界第一人柳世賢九段的比賽！
“昨天抽籤出來之後相信大家就對這盤棋非常期待，包括我也是呢！
“今天我也請到了我的老師厲望遠八段前來一起解說。接下來我們進入……啊，差點忘了，還有個小宣傳！
“那、那個……我最近加入了鄱湖金萊環保俱樂部，將同時爲鄱湖隊出戰下賽季的圍甲及女子圍甲聯賽！
“可以的話還請各位觀衆朋友們多多關注我們鄱湖金萊環保、關注職業圍棋比賽！
“另、另外有需要環保設備的粉絲或者企業，可以掃一下屏幕上的二維碼聯繫購買，支持一下我們的贊助商鄱湖金萊環保有限公司，謝謝大家了……”
呃……
她、她還真把這二維碼印在了自己直播間裡啊？！
儘管芮昭直播時的宣傳語說得還不怎麼熟練，可正在辦公桌前看着屏幕內直播內容的賴晨現在已然驚得張大了嘴巴。
前些天，當芮昭和他要有關宣傳資料、說會在平日幫着宣傳宣傳時，賴晨還以爲對方只是客套一下。
實際上，圍甲及女子圍甲各個隊的隊員，一般也就最多在主場比賽現場配合着做做簡單的宣傳活動，僅此而已。
如果要讓一個B站百萬粉up、棋圈僅有的兩個出圈明星之一在直播裡幫自家做廣告，這得花多少錢賴晨心裡還是有點數的。
——反正遠不是自己付的那點工資和勝局費能長期支撐的。
所以，當時賴晨也就隨手發了個二維碼過去，並沒有想太多。
可知道今天一早，他居然收到芮昭的微信，說希望他幫忙把關下今天中午直播的宣傳內容。
這時賴晨才發現情況不對，一到中午便準時守候到了【圍棋小昭】的直播間前，於是便剛剛看到了令自己瞠目結舌的一幕。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自家隊伍和昭天后籤的合同裡可沒有這要求呀！
而正當賴晨大感震驚之際，他突然想到自家老闆先前有關簽下芮昭“賺到了”的表態，瞬間便意識到了什麼！
難、難道……
龔總先前就通過棋協那和芮昭說好了，如果簽約我們隊的話需要幫企業着免費做宣傳？！只不過沒有寫在合同裡罷了？！
如果這樣說的話……那確實賺大發了呀！
難怪龔總說今年先放着男隊不管，爭取女隊今年奪冠。原來就是爲了將這一宣傳效果最大化呀！
一瞬間，賴晨自以爲已經獲悉了事情的全部，隨即開始暗暗佩服起了自家老闆的算無遺策。
然而，賴經理所不知道的是……
此時在洪都市中心的處大平層內，龔全珍看着電視上投屏出現的自家公司宣傳二維碼，臉上同樣一片茫然與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