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沫在慕卿窨身下艱難喘氣,往日看着他溫柔羞澀明亮的眼睛,此刻只有憤怒和恨,她推不開他,便死死的自虐般的掐自己的掌心,整個人繃得像一張隨時會崩斷的弦。
慕卿窨不知是受喬伊沫幾近癲狂的影響,還是早就瘋了,也粗沉的低喘,折磨又像是深入骨髓的迷戀,指尖粗魯在喬伊沫溫膩的肌膚碾過。
喬伊沫雙手被他禁錮着,慕卿窨熟練而技巧的將喬伊沫剝了個乾淨。
喬伊沫身子僵硬得像塊石頭,含恨瞪着慕卿窨。
慕卿窨在她的瞪視下,吻着的動作卻越來越溫柔,帶着濃濃的纏綿和渴求意味。
他再到她腹部的傷疤,停下。
喬伊沫因爲情緒激烈漲紅的臉頰,剎那蒼白,她緊緊咬着牙齒,雙脣被她繃得幾乎出血。
喬伊沫沒有反抗,因爲知道沒用。
她甚至沒有閉眼,直直的盯着慕卿窨此刻殘忍的嘴臉。
喬伊沫以爲自己是瞭解慕卿窨的。
她認識的慕卿窨表面清遠豁然,實則冷情冷血,心狠手辣。
他的刀,是連自己的心臟都捅得進去的!
可是她對他而言是不同的,是例外的那個。
他對誰心狠,都不會對她。
他傷害誰,都不會捨得傷害她。
她以爲是這樣的。
但是她錯了。
她用手機砸了他,他便用這樣的方式羞辱她懲罰她。
她累得想遠離這殘酷世間的紛紛然然,他不讓,便用她的孩子和在意的親人威脅她。
她不同意他和林霰在一起,他就捅自己一刀,用她對他的愛和心疼逼她妥協……
他對她不是狠不下去,相反的,他對她纔是最殘忍的。
他要什麼呢?
要她像個沒有知覺沒有情感的木偶娃娃乖乖待在他身邊,對他的任何決定不能有半點的違逆和相悖的想法,他要什麼便是什麼,他就開心了吧。
眼前突然一黑,有什麼東西遮住了她的眼睛。
喬伊沫依舊睜着雙眼,瞳孔裡積蓄的液體在身體傳來越來越重的痛感時,反是一點一滴慢慢乾涸了。
……
慕卿窨和喬伊沫是上午十點回來的,到下午三點多,傭人才收到慕卿窨的吩咐準備食物。
慕卿窨吩咐完,便去了洗浴室,放了一缸熱水,加了些幫助放鬆的特製精油,出來,抱着喬伊沫進去。
不復前幾個小時的蠻橫和粗獷,慕卿窨將喬伊沫放進浴缸的動作輕柔得讓人覺得有那麼丁點諷刺。
喬伊沫閉着眼睛,巴掌大的小臉在熱氣的蒸暈下也透着不正常的白,她把雙脣抿得很緊,下巴以下到露在熱水之上的鎖骨,全是豔麗的斑駁痕跡。
慕卿窨在浴缸邊站了片刻,去淋浴間衝淋了下身體,便到洗漱臺前,簡單清理額頭上的傷和侵進眼睛裡的血。
整個過程,慕卿窨都是極爲自然而然的姿態,好像之前“施暴”強迫的那個人不是他,又或者,他根本就不覺得那是強迫。
末了,慕卿窨到浴缸邊,半蹲着給喬伊沫清洗身子,幾分鐘後,便用浴巾裹着喬伊沫出去了。
把喬伊沫放到牀上,用浴巾擦乾她的身體,抽出來,隨手丟到地板。
從牀頭櫃抽屜裡拿出備用的藥膏,給喬伊沫各處塗上,到被他欺弄得最慘的部位時,慕卿窨淡然隨性的面龐這纔有了抹變動。
定定的盯着看了半響,慕卿窨喉結滾了滾,捏着棉球的手指骨節繃得有些白,垂着眼皮,默不作聲的擦藥。
喬伊沫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慕卿窨上藥也上得細緻,因此抹完藥,傭人便將做好的東西端了上來。
……
“吃點東西再睡。”慕卿窨看着閉眼躺在牀上的喬伊沫,淡聲道。
喬伊沫掩着的睫毛顫了下,掀開,瞳眸清泠對上慕卿窨的目光。
慕卿窨與喬伊沫盯視了幾秒,微彎身準備扶她。
喬伊沫卻自己撐着牀,坐了起來。
慕卿窨輕頓,望着喬伊沫。
喬伊沫背靠着牀頭板,抓着被子往上提了提,擡眼掃過慕卿窨額角破傷的地步,然後便又對上慕卿窨的眼睛,嘴脣動了兩下。
“還嫌不夠?想再用手機砸我幾下麼?”慕卿窨看出喬伊沫是在問他要手機,面無表情說。
喬伊沫拉下眼皮,過了會兒,一隻黑色手機抵到她眼前。
喬伊沫視線在手機上定格了兩三秒,伸手接過,打開,在屏幕上鍵入文字。
喬伊沫在打字的時候,慕卿窨坐到牀邊,拿過牀頭櫃上擺放的蔬菜粥和銀勺,用勺子勺了幾下,舀了一勺喂到喬伊沫嘴邊,“張嘴。”
然,喬伊沫像沒聽到慕卿窨的話,也沒注意捱到她嘴邊的粥,編輯好想說的話,把手機轉對嚮慕卿窨。
慕卿窨只看着喬伊沫,“張嘴。”
喬伊沫不動。
“你不吃我不看。”慕卿窨說。
喬伊沫張開嘴,吃了。
慕卿窨接連就着菜給她餵了大半碗粥,才移動尊眼去看手機。
“你說對不起的意思是什麼?孩子沒能活下來,還是你對他怎麼樣了?如果活着,他在哪兒?好不好?能讓我見見他麼?他是我的孩子。”
慕卿窨一字不漏的看完,重新舀了勺粥送到喬伊沫嘴邊。
喬伊沫盯着他,張開的脣瓣細微的發抖。
慕卿窨將剩下的小半碗粥喂喬伊沫喝完,看着她發紅的眼睛,說“她活着,在父親那兒。”
聽到他的話,喬伊沫雙眼微微一亮,只是一瞬,便又暗了下去,她慌忙轉過手機,都顧不得刪除之前的文字,繼續編輯。
“爲什麼要把他放在慕昰那裡?他是你的孩子,難道不應該留在你身邊?慕昰是不是又在籌劃着什麼?你把他接回來好不好?”
慕卿窨看着喬伊沫因情緒緊繃而抑制不住抽搐的臉頰,心口輕窒,聲音有些暗沉,“她是我們的孩子,我也想把她留在我一眼就能看到,伸手便能護到的地方,可是……”
幾乎在聽到慕卿窨說“可是”的瞬間,喬伊沫一下收回手機,埋頭敲出一串文字。
“沒有可是!他是魔鬼、冷血動物!那是我們的孩子,你怎麼能讓他待在慕昰那樣的人身邊!?他肯定是想利用孩子控制你,他不會把他當成他的孫子照顧呵護的,有誰會去關心在意一個工具……”
編輯到這裡,喬伊沫指尖驀地狠狠一顫,瞪大紅潤的雙眼,緩慢擡頭盯着慕卿窨,眼眸裡淌動着很深的懷疑。
慕卿窨眼廓縮動,想說什麼。
喬伊沫突地再次低下頭,繼續在手機上滑動。
“你是不是騙我的?”
“沒有!”
慕卿窨即刻道,語調低沉嚴肅。
喬伊沫眨眨眼,又去看他,她眼睛裡飄着水汽,認真的描摹慕卿窨的神情,像是在確認他話裡的真假。
慕卿窨眉眼沉靜深邃,默然由她打量。
喬伊沫起碼看了他兩三分鐘,從他臉上抽離視線時,她狠狠的提了口氣,又緩慢的長長的吐出。
“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喬伊沫指尖頓住,歪頭看慕卿窨。
“女孩兒。”
慕卿窨說這話時,嗓音裡藏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
喬伊沫嘴角勾動了下,眼眶裡的霧氣潮涌,衝着她的眼眶,激烈跳動的心臟欣慰欣喜中卻又如負重千斤般飽脹。
喬伊沫握着手機,察覺到無法控制眼中的淚奔涌而出,她緊捏着手機,把頭微微往另一邊轉了轉,握着手機的手抵着眼角,戰抖的雙脣輕張,呼吸一道比一道急促忍耐。
之前在門口,她問他孩子在哪兒,他跟她說“對不起”時,她以爲孩子沒有了……
孩子在她的肚子裡待了不過七月,剖腹手術前她就因爲情緒激動本來就大出血,在那樣的情況下進行剖腹手術,危險性極高。
她是學醫的,這些她都知道。
她能活下來用郭記閎的話說就是個奇蹟。
就更不用說只有七個月的早產嬰兒要想活下來,希望有多麼多麼的渺茫。
所以在CS調養的那段時間,從她恢復意識的第一時間,她便想問孩子的情況。
可是她不敢。
甚至只要一想起那孩子可能已經不在了,喬伊沫便覺得一陣窒息——不想活。
而她不問,慕卿窨也不提,她就更加膽怯,自欺欺人的自我麻痹。
直到今天,她再也無法麻痹自己,不確定孩子的情況,不確定孩子還在不在,她整個人便是繃着的,身上的肉一寸一寸的裹着骨頭收縮。
如果她繼續這麼置若罔聞放任不顧,到了一定程度,她整個人就會因爲緊縮到極點而爆炸。
現在,她知道了孩子還活着,微弱的希望膨脹成巨大的驚喜,再想到過程的殘忍、曲折,神經被劇烈刺激炙烤着。
喬伊沫臉上出現欣喜、心酸、委屈、壓抑等等多種情緒。每一種情緒,都極致而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