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表情是什麼意思?”慕卿窨覷了眼喬伊沫。
喬伊沫吞了口口水,擡起手,“你,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問得倒是隱晦!
慕卿窨暗哼,沒回答喬伊沫的話,說,“忽家在美國是擠進貴族名流爲數不多的華人商人,忽止祁現爲忽氏集團的說話人,更是備受關注。不過他有孩子的事倒成了一樁秘聞。”
喬伊沫“……”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着慕卿窨,他這話題,轉得要不要這麼飛速!?
慕卿窨瞧了眼喬伊沫,嘴角微抿,沒再說什麼。
……
就有那麼巧的,喬伊沫和慕卿窨前腳剛回到封園,後腳鬼影便到封園嚮慕卿窨彙報工作。
喬伊沫看到鬼影,心尖抖了抖,眼神有些躲閃的看慕卿窨。
他到底是不是知道忽可其實是鬼影的孩子啊?
如果他知道了,會不會現在就告訴鬼影……
要是鬼影知道忽可是他的孩子,他會怎麼樣?
他這脾氣,她還真的拿不準。
“去書房。”
慕卿窨挑眉,意味深長的睨了眼心虛的喬伊沫,不慌不忙的從沙發站起,對鬼影道。
鬼影點頭。
隨後,慕卿窨便和鬼影一前一後上了樓,進了書房。
喬伊沫捏着雙手,在沙發裡坐得筆直,一眨不眨的盯着書房房門。
耐着性子坐了兩三分鐘,喬伊沫坐不住了,匆匆起身,小跑着上樓,跑到樓梯口,她把腳尖墊了起來,一副鬼祟的摸樣,摸摸索索的移到了書房門口,把耳朵湊了過去。
約一分鐘,喬伊沫挫敗的閉眼,咬牙,作勢的捏拳碰了下門板。
真是的,沒事把房門安得隔音效果這麼好乾什麼?
喬伊沫嘆氣,站直身了,擰眉轉身就要回自己房間,不想剛回頭,就看到一臉正氣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凌音。
喬伊沫,“……”心跳都嚇亂了!
這些人到底練的什麼神功,走路不發聲就算了,連呼吸聲都沒有太可怕了!
喬伊沫的行爲都這麼不正常了,凌音臉上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也不說話,就默默的看着喬伊沫。
喬伊沫伸手摸摸自己的心臟,抿抿嘴脣,悻悻的把臉往一邊轉了轉,肩頭往下一塌,快步走向自己房間了。
凌音看着喬伊沫進屋,眼眸一閃,嘴角竟是卷出一絲好笑的弧度。
……
書房。
鬼影一副雷劈中的模樣,瞪着眼睛看着慕卿窨,“老,老大,你,你說啥?”
慕卿窨漠漠瞥了眼鬼影震燒得焦黑焦黑的臉,“女人不要了,連女兒都不要了麼?”
“什麼,什麼女兒!?”
鬼影嚇慘了的樣子,聲音慌得都抖了。
慕卿窨皺眉,幾許嫌棄的盯鬼影,“你該不會以爲忽然的孩子,她一個人就能生?或者,她和除了你之外的男人生的吧?”
話外音:你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吧!?
鬼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心臟也快從左心口蹦出來了,“老,老大,你說什麼呢?你,你,你不會覺得那個小女孩兒是我我我我的女兒吧?”
鬼影話到最後,舌頭已經飄得厲害了。
“要不是看在你從小跟着我的份兒上,我懶得提醒你。”慕卿窨淡淡說。
“老大!!!”鬼影衝了過去,兩隻鐵掌方寸大亂的啪的一聲拍到書桌上,額頭結了一層汗珠,喘着大氣盯着慕卿窨說,“老大,老大,你,你,你憑,憑什麼說她,她是給我生,生的女兒?她,她喜歡的人,又,又
不是我……”
慕卿窨,“……”想把他的舌頭割了,結巴成這樣,聽着耳朵難受!
慕卿窨看了眼鬼影,“你要想知道女兒究竟是不是你的還不容易,問問你女人。”
毫不誇張,鬼影這會兒已經大汗淋漓,喘息重得像負重跑了好幾十公里。
鬼影看着慕卿窨,就那麼看了足足七八分鐘,驀地倒抽口氣,掉頭就朝門口大步衝去。
慕卿窨揚了下眉毛。
他毫不懷疑,以鬼影的死腦筋,今天若是換作旁人告訴他,忽然是給他生的女兒,他約莫想都不會想便否定了。
幾年前的鬼影,驕傲到自負。
現在的鬼影,依舊驕傲、不可一世,可他的這份自信和驕傲,不再是對每個人,有一個人,成了那個獨特的例外。
愛情,呵……
……
“鬼影大哥,走了?”
慕卿窨一出現在喬伊沫的房間,喬伊沫便盯着他道問。
“嗯。”慕卿窨點頭,“他去找忽然了。”
喬伊沫,“…………”
慕卿窨踱步到喬伊沫跟前,低眸清柔望着她木木的小臉,“邵城是孩子的父親,他有權利知道孩子的存在,不管他和忽然會如何發展。”
喬依沫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你覺得我不該告訴邵城?”慕卿窨輕聲問她。喬伊沫擰擰眉,看着他,“孩子是然姐辛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然姐把可可養得那麼好……在我看來,即使你說得有道理,但我覺得,告訴鬼影大哥孩子的事,還是應該尊重然姐的意思,由她決定要不
要告訴鬼影大哥,什麼時候告訴他。”
“那孩子快六歲了吧?”慕卿窨說。
喬伊沫抿脣,“嗯。”
“邵城已經錯過孩子六年的成長。”
“……”
喬伊沫輕怔。慕卿窨勾勾嘴角,伸手握住喬伊沫的胳膊,拉着她,兩人一同坐到牀邊,“你說的這個我想我能理解,所以我讓邵城去問忽然,也算是給了忽然決定的權利。以邵城的性格,如若他親口問忽然孩子的身
世,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他許是就信了。”
喬伊沫,“……”鬼影大哥有那麼愣麼!?
慕卿窨黑眸眯了眯,微扯着嘴角凝視喬伊沫道,“假如你是邵城,有人隱瞞了你,你有孩子的事實,當你知道孩子的存在時,你會如何?”
喬伊沫臉色微妙的變了變,雙眼從慕卿窨臉上移開,低頭,“你不覺得這個假如是不成立的麼?我是女人,鬼影大哥是男人,而生孩子的是女人,我自己……生的孩子,怎麼可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呢?”
“若是成立,又如何稱得上是假如呢?”
慕卿窨盯着喬伊沫泛白的臉,和緩緩繃緊的下頜線條,低沉道。
喬伊沫連續嚥了兩次喉嚨,她從牀邊站起,提步就朝門口走了去。
慕卿窨看着她挺直的背脊,雙拳猛地攥緊。
本以爲會直接離開房間的人,卻在走到門口時,倏而停頓了下來。
慕卿窨眼角紋路不由得縮了縮,直直盯着喬伊沫。喬伊沫吸了口氣,快速轉身,望向慕卿窨的雙瞳通紅,異常明亮,“你們男人根本就不懂孩子對女人意味着什麼!?你們自私、冷血,一雙眼睛能看到的除了自己的慾望沒有別的!你們就不配有孩子!
”
喬伊沫用手語說完,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許是說不出話的緣故,無法用語言宣泄出來的東西,便全部體現在了肢體上。
喬伊沫腦子裡嗡嗡直響,像有一雙手在殘忍的拉扯着她的神經,身體裡也像是突然之間長出了數隻手,每隻手都拿着錘子,狠狠的往她血肉和骨頭縫裡敲。
強烈的神經撕扯,和身體各處傳來的痛感,逼得喬伊沫想發瘋,想大吼,可偏偏,吼不出來!
慕卿窨胸膛隱忍起伏,他看着喬伊沫,柔軟的笑了下,聲音放得極柔極低,“我知道了,我承認這個假設不成立,嗯?”
喬伊沫視線已經一團模糊,眼角脹痛,瑟瑟站在原地,哀傷、脆弱、暴躁、憤怒、恨……各種各樣的情緒矛盾卻又極致的在她身上並存。
慕卿窨喉頭隱隱顫動,他慢慢從牀沿站起,還是那副清清軟軟笑着的好看摸樣,一步一步走到喬伊沫面前,歪歪頭,凝着她笑,軟軟說,“我道歉,好嗎?”
喬伊沫急喘,顫顫向後退一步,背部貼在微冷的門板上,貝齒死死咬着下脣,瞪着慕卿窨,無聲無息的掉眼淚。
慕卿窨扯脣,上前便一把抱住喬伊沫的背,用力勾摟進了懷裡。
喬伊沫咬着牙,憋得漲紅着一張臉,蠻力掙扎。
“我錯了,錯了……”
慕卿窨緊緊抱着人,大掌輕輕的拍她戰慄的背脊,柔聲細語的哄,放低身段一聲一聲的道歉,“原諒我,原諒我好麼?”
喬伊沫捶打他的背,直到雙手再無力氣。
喬伊沫的雙手垂下的一刻,慕卿窨的心,卻更爲綿密的疼了起來。
……
忽宅。
忽然領着景堯和忽可從醫院回來,本就只是小小積食的景堯,生龍活虎的,一回到家,就開始撒歡,跟頭小飛豬似的,飛去了遊戲房,忽然挨着忽母在,說都不敢說一句。
家裡的兩個小傢伙,向來黏糊,打哪兒都是在一塊。
景堯去遊戲房沒多久,忽可便顛顛的跟去了。
忽母沒一會兒也去廚房和保姆一塊準備吃的去了。
忽然無所事事,端了盤水果打算去臥室癱着看書,一個人也要懂得享受是不。
到了臥室,忽然邊嚼着水果邊哼着小曲,剛把房門關上,一道陰測測的哼聲驀地從她後腦勺的方向吹了過來。
“哼。”忽然頭皮一緊,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她的後頸,提着一口氣,緩緩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