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青走了，解剖開始。
周海沒有讓五臺解剖同時開始，畢竟死因如此離奇。
第一個上解剖臺的是李振剛，X光拍照，檢查屍表後，打開胸腹前取出胸骨和肋骨，周海的動作頓了頓。
瘋子和趙新利的目光都盯着李振剛的胸腹，所有臟器不同程度出現了破損，整個胸腹亂糟糟的一片。
車禍造成的撞擊非常嚴重，這樣影響了觀察，周海提取所有臟器分別呈放在器皿中，趙新利這裡稱重，瘋子提取內容物留樣，幾人分工明確快速進行着屍檢。
就在這個時候，周海的手機響了，胖子在旁邊的臺子上拿起來，舉給周海看。
“楊博士的電話，接嗎？”
周海點點頭。
“接！”
這個時間來電話，一定是有什麼事兒，尤其是這個楊森已經給周海帶來太多的驚喜，很多想法能夠跟上自己的思維，這樣的幫手周海雖然沒說但非常欣賞。
“周法醫，我是楊森！”
“楊博士，我是周法醫的助手，痕檢員徐彪，他在做解剖，不方便接聽，有什麼事兒我能幫你轉達嗎？”
“哦，沒關係，我現在已經在中心了，他在哪兒，我能見他嗎，我這裡有些發現！”
周海頓住動作，朝着胖子點點頭。
胖子這才說道：“我這就出去接你，你在門前稍等一下！”
胖子轉身出了解剖室，過了片刻再度進來的時候，身後已經跟着一個全副武裝的楊博士，穿着藍色隔離服，戴着帽子口罩，乾瘦的一個人被隔離服勒緊，看着有些滑稽。
他快步走到解剖臺近前，距離有一步遠的時候，停了動作。
“你們昨天將那個張聯程是，不是送到魯大醫院了？
並且，之後收治的類似患者，都送到魯大醫院？”
周海點點頭，有些不解地看向楊博士，等待着他的進一步解釋。
“是的！”
“搞完追蹤，昨天晚上，我無意間瀏覽魯大醫院的監控，畢竟這個張聯程我非常感興趣，這傢伙有點兒意思.....
額，有點兒跑題了，我直接說別這樣看着我！
我登陸魯大醫院後，驚奇的發現，監控被瀏覽過，就是像我登錄的手法，有人登陸過，還是用之前我查到的那個基站做背景，進行攻擊的，不過手法稚嫩一些。”
這番話讓周海手中的剪刀啪的一聲掉落，瘋子趕緊撿起來，周海這才收回目光看向楊森。
“你的意思是，有人監控着魯大醫院，並且在上面瀏覽急診，就是說他非常關心急診中住着的患者，是這個意思嗎？”
周海的嚴肅讓楊森眨眨眼，隨即用力點點頭。
“我看到這裡，趕緊查看了其他位置的監控，發現這個人壓根兒沒去過別的地方，就是看了急診並且停留的時間不短，在22：40至23：30之間，一直停留在監控裡面。
他這次沒有做視頻覆蓋，就是單純的瀏覽，並且在急診的幾個監控裡面不停的來回轉換，似乎在找着什麼？”
楊森的這個分析，讓周海更加緊張，找什麼？
難道是找病人？
周海眯起眼睛，看向胖子。
“問何志敏，魯大醫院是什麼時間清場的，一共收治了多少患者，目前狀況如何，再者他們的監控是否連接網絡？”
楊森擺擺手，“最後一個問題不用問，我進去了非常清楚，他們的監控壓根兒和網絡不連接，這人是通過總安保辦公室的端口進入的，這個手法特別的專業。
上次你說了具體情況，我特意研究了這個醫院的設置，其實這個設置非常嚴謹，杜絕了很多外泄的機會，不過這人簡直太瞭解醫院的情況了。
或者說，太瞭解國內醫院的設置了，我進去還查了半天進入方式。”
周海知道，這些計算機方面的專家博士，如若丟在社會上，一個個都是特別級別的黑客，就像小胡，都可以輕易進入很多部門系統。
不過楊森的這個分析很有用，這個人進去目的性這麼強，顯然是有所圖，不然大半夜去看一個急診室幹什麼？
周海想到這，頓了一下。
“只是查看監控了，醫生的電腦沒看嗎？”
楊森一怔，“這個我沒注意，不要緊我現在看看。”
說着想要摘下揹包，不過身上的隔離服已經將揹包捆紮在裡面，折騰了兩下連揹包帶子都沒有夠到，胖子忍着笑走到楊森身側。
“楊博士你要啥我幫你那，你穿着隔離服呢！”
楊森臉上一囧，“抱歉，你們這衣服太難搞了，這裡不能脫衣服是吧？”
“不能。”
“幫我將揹包打開，把筆記本拿出來吧！”
胖子動作很快，打開揹包將一個不起眼的黑色筆記本摸了出來，在電腦品牌的位置粘貼了一個黑白的小丑笑臉粘貼，一看就知道楊森不希望自己使用的品牌被人知道。
胖子將楊森引到南側的顯微鏡臺前，這裡有桌子椅子，楊森雙手在鍵盤上一頓飛舞，衆人還沒有高清狀況，他已經搜索完成，舉起筆記本，上面是一張截圖畫面。
“只有一臺醫生的電腦被瀏覽過！”
“誰的？”
楊森聳聳肩，“這上面沒有標識，我不知道是誰的，不過這裡很多病例資料，我粗略看了一眼，有十幾個患者的信息都是打開的狀態！”
周海扯下外層的乳膠手套，走到楊森的身側，看向他筆記本的截屏，圖片清晰度非常高，張聯程的名字瞬間落入周海的眼簾。
剩下的患者名字雖然不知曉，不過看着入院時間一欄，全部是2017年5月18日這一天，簡單瀏覽一圈，周海敢斷定，這是何志敏的電腦。
“何志敏的電腦，他是急診科主任，這些患者的信息一定是他讓人錄入的，也是便於之後的分析。”
胖子早已瞪大雙眼，湊過來抻頭看看。
“也就是說，這個人有可能是非常有目的性地瀏覽，並非隨意過來看看，那麼這些患者或者說這個疾病是否與他有關？”
楊森瞥了一眼這個胖子，雖然看着有些呆頭呆腦，這個分析非常給力，顯然他已經跟上週海和自己的思維。
“對的，我也這樣認爲！”
楊森點點頭，將界面退出來，不過就在要離開監控位置的時候，他看到急診出現了很多穿着好似航天服的傢伙，這些人佔據了整個急診，似乎還有人不斷跟醫護人員交代着什麼。
周海見到楊森的表情，趕緊看過了。
“怎麼了？”
“不知道這些都是什麼人！”
話音未落，院子裡似乎停下很多車子，片刻有人將一號解剖室的大門推開，爲首的一個穿着好似航天服的傢伙，朝着房間內嚷道：
“所有人員不要動，停下手中工作，站成一排離開工作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