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隔着一層黑紗,但方魁幾乎可以肯定,此刻黑沙城主的面上必然是陰晴不定,無論是誰,只要是個女子,胸脯這等禁地被一個男子又撞又摸了這麼幾下,心情絕對好不了。
出乎黑沙城主的意料,得了便宜的方魁沒有駐足停下腳步,甚至都沒有再正眼看自己一下,只是在自己的胸脯處又瞄了幾眼,便與自己擦肩而過。
黑沙城主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方魁竟然就這般一句話不說,在自己身上狠狠摸了一把後便瀟灑的揚長而去,一句話都不交代,彷彿只是非禮了一個路人,而不幸的是,這個被非禮的路人就是自己,南海疆域內第三大勢黑沙城主。
“方魁,還請留步!”黑沙城主何等心高氣傲,但此刻也只能輕咬着嘴脣,呼喝了一句。那一剎那,黑沙城主這等胸有城府的女中梟雄也不禁面上有些發燒,惱怒不已。
豈料方魁竟然對黑沙城主的這聲呼喚充耳未聞,依舊朝前方掠去,只是速度竟然比先前更快,眼見就要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一旦進入了主城區,便是黑沙城主也不能追趕方魁,先不說這等追逐會如何驚世駭俗,讓城內的人們驚歎連連,之後黑沙城主的名譽只怕也會掃地。
在黑沙城這個龍蛇混雜的地方,即便是黑沙城主自己,也面臨着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各個勢力的滲透。
以她城主之尊,還是一風姿卓約的女子,如此明目張膽的緊追方魁不放,且又不是鬥法,其中原因,只怕值得推敲。目擊者以訛傳訛,只怕第二日便會出現各種匪夷所思的小道消息,最後化作一股洪流,將黑沙城主擊潰也不一定。
黑沙城主與少年那不得不說的傾城之戀;城主清晨幽會巧被路人撞破,氣急敗壞欲殺人滅口;癡男怨女絕戀分手大戲;老牛吃嫩草的十三種益處;私會小蜜注意的若干事項等等。
任何一道小道消息都將成爲狠**在黑沙城主胸口的利刃,讓她名譽掃地,走在街頭被人指指點點,以往建立出來的威儀必然不復存在,被一些別有用心的無賴指着鼻子罵**dang婦都有可能。
以黑沙城主的智慧,自然知道可能會發生的這一局勢,逼得她不敢尾隨着方魁,只能駐足而立,最後只是輕輕的嘆了一聲,說了一句話,就讓方魁止住了腳步。
“你的九轉金丹,是假的。”黑沙城主這句話聲音不大,但傳入方魁耳中,卻猶如五雷轟頂,氣血翻騰,不再前行。
艱難的轉過身,與那遠處的黑沙城主對視,方魁發現這位城主中沒有那凜冽的殺機,只是有一種被捉弄過後的羞怒,這才安心不少,否則只怕要落荒而逃,拉着李魁與王子建直接殺出這黑沙城,日後浪跡天涯,過着被黑沙城甚至白鯊公主聯手追殺的日子。
見方魁沒有繼續逃遁,黑沙城主也鬆了口氣,事實證明這個叫做方魁的少年,不是一個無賴,否則就這麼跑了,她也沒轍,誰讓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就算說出來了,非但不會引得同情,反而會被那些賓客地仙們嘲笑,讓麾下的高手們有所微詞,她同樣根基不穩。
黑沙城主朝方魁招了招手,示意這位少年過來說話,清晨的海灘,還是人跡罕至適合密談的好地方。
“啊,是城主啊,好久不見,這麼早,怎麼有空到這海灘邊散步?”方魁假裝沒有聽到那句話,一臉親切的問候道。
“你這後生,到也很能裝瘋賣傻,別給我黑沙打馬虎眼,你這九轉金丹,從何而來,爲何會是假的?若有不實,你可別怪我辣手無情,在這城郊海灘上將你滅殺。”黑沙城主一出口便是赤裸luo的威脅,完全不打算給方魁辯駁的機會。
“奇怪了,黑沙城內不是不允許鬥法嗎?怎麼還能殺人滅口?看來真應了俗世民間的那句俗話啊。”方魁啞然失笑道。
“民間俗世?什麼意思?”黑沙城主乃是南海疆域內土生土長的修道者,哪裡知道什麼俗世紅塵中的諺語。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個意思你
懂吧?不懂我來解釋一邊,大概就是隻許你黑沙城的人殺人,不給我們過路的人鬥法。”方魁一臉無奈的說着,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雙手掩着面,似乎隨時可能落淚。
“少在我面前裝了,你這少年,什麼不好學,竟然學些坑蒙拐騙的本事,論道法會上的那些歪理到是能糊弄一些地仙,原來都是爲最後這拍賣大會做鋪墊,只是最後騙到了本城主的頭上了,當我是什麼?”黑沙城主說着說着,就不禁一陣肝火大動,主持了不知道多少次拍賣會,從來沒出過任何紕漏,這一次竟然因爲一時貪慾,出了這等醜事,自己被騙了那本無字天書,傳將出去,不知道多丟臉,否則也不會大清早出來尋覓這方魁的蹤影,私下解決這一糗事。
“雖然你是黑沙城主,但也不能栽贓陷害,指鹿爲馬,有什麼真憑實據證明我方魁給你的是假的九轉金丹?你不會吃了吧?你又沒重傷瀕死,吃了當然沒效果。再說了,你若已經吃了,就更加死無對證了,你想怎麼說都可以,你可以說這九轉金丹不過是街頭路邊的金剛不倒大力丸,反正我也沒有辦法證明了。”方魁雖然一臉凜然正氣,但心中卻絲毫不慌,只因若這金丹沒被黑沙城主服用,自然不知真假,若已知是假貨,必然已經服用了。
吃下肚子裡的金丹都化成了一團渣滓,如何復原還成金丹,便是大羅金仙來了,只怕也無計可施,無論如何,這混淆黑白的必然是黑沙城主,昨日在那拍賣大會上不說這九轉金丹是假貨,現在卻跳出來,顯然不合情理。
“你以爲你這番抵賴我就奈何不得你呢?你也太小瞧我黑沙了。”黑沙城主冷笑了一聲,然後從懷中竟然掏出了那枚九轉回魂還生金丹,在掌心中吐散着沁人的香氣,散發着炫目的金芒。
“你沒吃?怎麼知道真假?”方魁也愣住了,沒想到這黑沙城主竟然還留着這金丹,根本沒吃,難道先前那麼喝住我,說這金丹乃是假貨,只是不放心,故意試探自己的?
這女子,真是妖孽,疑心也太重了,大清早就跑來騷擾自己,只怕昨晚是一夜未眠,對着這九轉金丹一晚,思忖這到底是真是假。
“不將修道者的衣服剝光,也能知道是人還是妖。修道者如是,這金丹,亦如是。”黑沙城主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答道。
“有什麼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的,這九轉金丹,爲何就是假的?”方魁沒有選擇,只能負隅頑抗,如此辯白道。
黑沙城主將手中的九轉金丹一揚,指着金丹上一個細小如髮絲的窟窿說道:“我以發爲針,在這九轉金丹上紮了一下,吸取了內部的些許藥力,感受了一番,自然知道這九轉金丹是假貨,內外材質藥力藥xing大相徑庭,可以說是披着狼皮的羊,外面包裹的那薄薄的一層還有些似那傳說中的九轉金丹,裡面的雖也是仙丹的藥力,但品質不知道低劣了多少倍。方魁,你這般魚目混珠欺騙我,今日不給我一個交代,只怕你就算出了黑沙城,也會被我在城外截殺。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方魁沒想到這黑沙城主的心思如此縝密,竟然以髮絲爲針,試練藥力,當下也不知道如何辯解,微微沉吟半晌後,才皺眉答道:“城主認爲這九轉金丹應該是內外藥力如一?那你可就錯了。若內外藥力如一?便是再多的天材地寶也無法祭煉而成,其中緣由,一位煉丹的大師告訴我,才乃天道之定數,靈氣藥力若太過集中,如月盈則虧,虛不受補,服下這九轉仙丹的修道者必然只是迴光返照,九日之內,必然被藥力衝破心脈,金丹爆裂,元嬰潰散,徹底的身死道消。”
“又拿這套子虛烏有的說法來糊弄我,我憑什麼相信?”黑沙城主怒道。
“我沒說讓你相信,既然你要問,我就答,這麼說你是想拿回無字天書,不要這九轉金丹呢?”方魁試探着問道。
對於方魁而言,自然不可能再度將無字天書交出去,這可是開啓洪荒洞天的鑰匙,那洞天內的菩提果,可是真正的天材地寶,別說對於李魁無比重要,可以助其
完成金山銀海銅牆鐵壁萬屍陣,便是對方魁與王子建而言,也有莫大的用處。
誰其實都比希望自己單獨一人仗劍走天涯,身邊一大羣人仙地仙高手護着,人多欺負人少,纔是橫行無忌的王道,在這個很少有單獨鬥法的修道年代,動不動就是三五十位人仙地仙聚衆大戰,有了貼身侍衛,若都是地仙,那天下雖大,也沒有哪處去不得了。
“怎麼,你願意把無字天書還給我?”黑沙城主反問道。
“想得美,我還沒琢磨出什麼名堂,而那九轉金丹還被你刺了一個窟窿,你要我還也可以,一年以後,我再度回到這黑沙城,你這九轉金丹,也不許服食了,到時再交換回來。另外,若你萬一吃了我這你以爲是假貨的金丹而救了你或者你麾下地仙的性命,那你要再補償我一件價值等同於無字天書的寶貝。”方魁嘿嘿笑道。
“憑什麼?”黑沙城主哪裡想到方魁竟然這等無恥,不由得厲聲喝問道。
“不憑什麼,但你既然污衊了我的九轉金丹是假貨,最後卻證明了你是污衊了我的清白,當然不能善罷甘休。你想想,就算是假的,那表層的藥力,就不能救下瀕死的地仙嗎?”方魁冷笑着問道。
被方魁這麼一問,黑沙城主也有些猶豫,因爲這九轉金丹表層的藥力實在是太強了,散發出的濃郁香氣都可以直接化成滾滾藥力,在體內流淌,轉化爲靈氣,其中神妙,簡直是難以想象,只怕救活垂死的地仙,應該也是不費吹灰之力。
“沒有別的解決辦法呢?你就我這黑沙城住上一年,然後留下無字天書,如何?”黑沙城主終於道出了心中的本意。
方魁暗罵了一句老狐狸,然後一臉憋屈的道:“那怎麼行,白鯊公主敖玉兒還邀約我去見她父皇,你有所不知,這位公主真是xing情中人,一見到我,就義無反顧的喜歡上我了,不過我還在考慮之中,沒有立馬回覆她,不信,你問她?”
“我這就問她,敖玉兒不是來了嗎?”以爲方魁在胡說八道,而敖玉兒則恰好走了過來,被黑沙城主一眼看到。
“玉兒,你是不是說要帶我去見你父皇,說我們的婚事,是嗎?”方魁一臉笑意的對着白鯊公主搖手。
黑沙城主是哭笑不得,哪裡想到會有方魁這等無恥的少年,竟然這麼和白鯊公主說話,說的還是子虛烏有的事,甚至是讓人不齒的事,不禁打算看方魁如何收場,若敖玉兒要將方魁暴打一頓,自己只怕還得當和事佬勸架。
“啊,你真的願意陪我去見我父皇,說我們的婚事?太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就現在吧!”白鯊公主敖玉兒一臉驚喜,不敢相信方魁竟然突然就改變了心意,願意好她結成道侶,當下心花怒放,大步朝方魁奔去。
黑沙城主這下徹底傻眼了,沒有想到方魁竟然真的和這位頭腦簡單的白鯊公主私定終身了,如今要爲難這方魁,只怕還真有些麻煩了。
就算現在方魁與敖玉兒要走,黑沙城主也只能夾道歡送,苦水往自己肚子流。
“公主,你會不會太草率呢?你認識這少年還不到一天,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還是想清楚再作決定。”黑沙城主將九轉金丹塞入懷中,然後一把拉住了險些撲到方魁懷中的敖玉兒,如此勸說道。
“有些人,認識了幾百年,卻依舊沒有感覺,有些人,只認識了一個時辰,卻彷彿相戀了數萬年。道侶之間的情事,城主,你不懂。”敖玉兒撇了撇嘴。
聽了白鯊公主敖玉兒這番話,別說是黑沙城主了,就是方魁,都感覺自己那強健的胃一陣劇烈的翻騰,似乎昨夜的酒菜就要噴吐而出了。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我敖玉兒以身相許!方魁,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我們洞房吧?”敖玉兒突然一臉激動的對着方魁說道。
方魁本就是驚弓之鳥,此刻被敖玉兒這麼一嚇,哪裡還敢再繼續和這位瘋瘋癲癲的白鯊公主糾纏下去,頓時急運心法,身形猶如鬼魅,朝遠方逃遁而去,頭不敢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