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向東雖然是個導演,外加體育從業者,但是說起音樂來,張向東這個“憤青”還是一肚子火氣。
畢竟是個“俠客”嘛,路見不平,張嘴就罵。
只聽他繼續說道:“在老一輩歌手們減產,不再出新歌的現在,說華語音樂已經死了可能是有點過火,不過病入膏肓,半死不活絕對算的上是嘴下留情了。”
得,有的人喝多了喜歡耍酒瘋,有的人喝多了就會安靜的睡覺,而張向東呢,喝多了就會罵街。偏偏還是有人喜歡聽,只見陳易迅就開始幫着“搭臺子”讓張向東“唱戲”了:“哦,說來聽聽唄,我也想聽聽其他行業的人怎麼看樂壇現狀。”
“樂壇?呵呵,祭壇還差不多!現在中國只有娛樂圈,早就沒有什麼樂壇、影壇之類的東西了!”張向東開始大放厥詞了:“自從09年以後,這個‘壇’,那個‘圈’的,不該死的基本上已經死完了,就剩下一個娛樂圈還活着,就剩下一個‘好人不長命,垃圾活千年’的娛樂圈!”
聽到張向東越說越離譜了,景公主捅了捅他,說道:“你別擴大打擊範圍啊,咱們就說音樂的事兒。”
經過景公主的提醒,張向東的“嘴巴”果然張的小了一點:“說音樂,說音樂。咱們中國,不缺有實力的歌手,也不缺顏值高的藝人,當然更不缺高明的幕後製作人和天才的創作者,什麼都不缺,就缺三樣東西,那就是‘公平’!‘公平’!還是特麼的‘公平’!”
這話一出,本來在圍觀看熱鬧的昆哥立刻就笑了,這不是《讓子彈飛》裡面的臺詞嗎?他開口說道:“怎麼就不公平了?又怎麼個公平法?”
張向東笑着解釋道:“我說的不公平,指的就是在一個作品的收益上,製作方,發行方,演唱者,還有作曲家、作詞人等幾方面的分配比例不公平。詞曲作者、幕後製作者們所佔的收益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一首大熱的作品,演唱者可以四處接商演,一個商演幾十萬,賺發了!製作發行公司在這首作品本身的收益上其實是很有限的,大部分都是持平甚至是虧損的,不過他們一般都是演唱者的經濟公司,可以在演唱者其他方面的收益中抽成,算起來活的還是比較滋潤的。而詞曲作者呢,除了賣歌有個幾十萬的收益外,空有版權而沒有一點收益。”
“幾十萬?你想多了,你還以爲都是黃湛、林夕、方文山這樣的大咖嗎?呵呵,大部分能有個幾萬塊就不錯了。”陳易迅指出了張向東的謬誤。
“臥槽,這麼慘!”張向東畢竟還是圈外人,還以爲情況會好一點兒呢。
“我跟你說啊,打個比方來講,一個歌手出了一首大熱的作品,總收益是一個億的話,根據不同的合約,歌手大概能分到四成,也就是四千萬,經紀公司,一般也就是製作發行方,大概也能分到四成,四千萬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少不了的相關費用,而詞曲作者,就那幾萬塊,了不起了也就幾十萬,超不過一百萬。”陳易迅大概的說了一下圈兒內的情況。
“你說這公平嗎?”張向東就着陳易迅的話往下說:“詞曲作者呀,一個作品的創造者,整個流水線的最初環節,也是最核心的環節,居然分不到百分之一?你說,以後誰還會有動力去創作,去寫歌?”
“不公平,可是圈內就是這現狀,大家都是這麼幹的,能有什麼辦法?”陳易迅顯然也知道問題的所在,可是作爲“區區”一個歌手,根本無法改變這個大環境,哪怕他還是香江演藝人協會副會長之一!
“而且你知道最慘的是什麼嗎?是詞曲作者手裡有版權,有著作權,但是沒有人鳥他!你的歌,老子想唱就唱,你想怎麼樣?反正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這麼幹的,這種事情實在是多如牛毛,詞曲作者告都告不過來!一個案子最少打上三個月,你下半輩子不用幹別的事了,就是打官司去吧。重要的是你告贏了又怎樣?賠的那點錢只不過是侵權者收益的九牛一毛,都還不夠你的時間成本呢。”雖然說是事不關己,但是提起這事,張向東也是憤憤不平,一大口酒就灌了下去。
“是啊,翻唱和抄襲纔是歌壇走向沒落的根本原因。”羅大右感慨了一句。
“錯!是國家和政府的不作爲,纔是歌壇走向沒落的根本原因!”明顯有點上頭的張向東開始怒噴了:“光聽見口號喊的震天響,但是版權保護制度在我國從來就沒有建立起來過!一個兩個的都是在吆喝着尊重版權,尊重知識產權,尊重表演權,可是全特麼是在作秀,誰去動真格的了?”
“我們缺一個真正的改革者,一個能打破重重黑保護,真正的去改變這個現狀的先行者,一個敢放話“我已經準備好了棺材”的政治家。就像你們現在正在擔任導師的《中國最強音》,還有類似《超級女生》、《快樂男生》、《中國好聲音》等一系列賺錢賺大發了的選秀節目,這類節目上唱的歌全特麼是翻唱的,是沒有版權或者演唱權的!如果有一天,一個改革者去告訴製片方說,你們要分百分之二十給詞曲作者和原唱,你才他們是分錢呢?還是千方百計的打死這個改革者?”
呵呵,張向東噴起人來簡直是不分敵我啊,這一番話說的羅大右和陳易迅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跟你說,我們中國的所有問題其實歸根到底都能算是政府的問題。有成績了,就是在領導的英明帶領下取得的,有問題了,就特麼就是羣衆素質不高,行業頑疾或者說是發展的陣痛。呵呵,痛了十幾年了,還陣痛呢?你是準備痛死了去逑嗎?”
張向東果然膽兒肥,這種話都敢說出來,把大家都說的低頭沉默,不敢吱聲。
桑指導一看場面有點冷,趕緊開口道:“今天只談風月,莫談國事,莫談國事!”
張向東還要再說,卻發現了景公主眼裡的擔憂,不由得清醒了很多。哎,自己再也不是一個人了,有了女人就有了一份責任,終歸不能像以前那樣肆意妄爲了。
只見張向東舉杯道:“莫談國事!敬未來,敬我們這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