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京城，正是一年之中最燥熱的時候，乾巴巴的空氣裡總是有一些若有若無的灰塵味，讓人愈發顯得煩躁不已。
上午時分，在東四某條衚衕的宅子裡，局裡的頭頭腦腦們聚集在這裡，聊天打屁，等着開會。
“老趙，昨天晚上的直播你看了沒？”一個略顯年輕，留着一撮山羊鬍子的中年男子問道。
“沒看，我不比你們年輕人啊，對網絡那個東西沒什麼興趣。你跟我說說，大概是什麼個味道？這一大早的就通知開會。”說話的是個頭髮有些花白的老者，正捧着個保溫杯喝茶呢。
“就是就是，說說吧，是不是那個瘋子又瞎放炮了？”插話的是個手拿摺扇，年約五十的領導。
“嗨，說起那個張向東還真特麼不是個東西，你知道他昨晚上用的是哪些詞嗎？‘鄰人疑斧’，‘風聲鶴唳’。你說說，他拍的電影，我們從來也沒爲難過不是？這特麼是人說的話嗎？”山羊鬍子抱怨道。
“這都還是輕的，後面直接罵官僚作風了，還拿先總理出來打臉，太不是玩意兒了！”旁邊又有一個手腕上掛着一串黃花梨手珠的在添油加醋的補充。
反而對面坐着的一個白襯衫幫忙緩頰了兩句：“因爲一個小癟三兒的舉報就把人家的片子給下了，還不行人家抱怨兩句啊？對了，那個收回海外版權的通知是誰下的？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兒啊。”
“哦，我說這個張向東雖然有點那啥，但也不是個拎不清的主兒，這是把他們給逼急了呀。”摺扇男明顯是要置身事外，隔岸觀火了，順路還嘲諷了一把。
“呵呵，不管怎麼說，就衝他昨晚上那言論，以後他的電影還是要審查嚴一點兒，這是個危險人物，別跟這次一樣再鬧笑話了。”山羊鬍子再次強調道。
“咱什麼時候也學會因言獲罪這一套了？”白襯衫有點跟山羊鬍子槓上的意思。
周圍看熱鬧的人臉上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看着這一幕。
這時候，門被推開了，一個白襯衣黑西褲的男子走了進來。
“佟局！”
“佟局！”
衆人趕緊起身問好。
“坐坐！”男人擺擺手道：“今天召大家過來就是討論一下關於那個...張向東的處理意見，已經不好再拖下去了，大家都說說吧。”
佟局話說完，大家都看着那個老趙。老趙也是不緊不慢的說道：“我的意見還是以批評教育爲主，畢竟是年輕人嘛，犯點錯誤也是可以理解的，讓他當衆認個錯就算了吧。
老趙說完，大家又看着白襯衫。
“我的意見是禁導五年。”這時候白襯衫的意見卻跟剛纔幫忙說話的態度大相徑庭。“這孩子對正確的價值觀認識的還不夠清晰，所以還是要回學校加強學習一下。”
“過了過了，張向東在這件事上真沒什麼大的過失，畢竟這影片都已經審查過了嘛，這時候把責任都推到他頭上，不合適，我看以後審查的時候嚴格一點就行了。”山羊鬍子也爲張向東開脫。
“我的意見也是禁導五年。”摺扇男出奇的意見跟白襯衫一致。
佟局靠在椅子上，眼睛微眯，看着涇渭分明的兩邊的人，緩緩開口道：“禁導五年?有點多了，三年吧，給他長個記性。”
既然領導都開口了，那麼事情就定下來了，民主集中嘛。
佟局起身說道：“我馬上還有個會，就不多呆了。另外，那份通知就算了，處理了導演再處理投資人有點不太合適，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剛走了兩步，佟局又轉身說道：“畢竟張向東身份不太一樣，所以這件事就不要聲張了，大家都要安靜點，不要惹麻煩，懂嗎？”
“好，像以前一樣處理。”老趙回答到。
佟局點點頭，不再說話，轉身離開了。
衆人目送佟局離開後，老趙才繼續說道：“誰去跟那羣唯恐天下不亂的媒體打招呼？”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摺扇男說道：“我來吧，畢竟我跟他們打交道比較多。”
“那行，那散了吧。”
三言兩語把這件事定好了，衆人散場離去。
白襯衫坐在車上，撥通了一個電話：“老金，結果下來了，禁導三年。”
“哦，那太謝謝了，我請你吃飯。”金老大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
“還說這個，大家多少年老朋友了，吃飯就算了，改天閒了再聚聚。”白襯衫笑道。“先就這吧，我還有點事兒，先掛了啊。”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這個吵着要禁導張向東的白襯衫居然是受了金老大的託付？！
於此同時，京城某處豪宅裡，一箇中年寸頭男子也收到了這個消息：“禁導三年？算他命大，逃過一劫。”
旁邊一個美女本來喜形於色的，聽到男子的話，不禁問道：“這應該是那個張向東倒黴吧，怎麼能算是逃過一劫呢？”
中年男子本來不想說話的，但是看着她嬌嫩的俏臉，忍不住一把拉到懷裡，大力的揉搓着，嘴裡解釋道：“如果沒有禁導三年的話，就憑他昨天的直播，以後審查的時候有的是小鞋給他穿，再加上虧了華藝和中影的四個億，還惹得一大羣導演不開心，他導演這條路就算是完蛋了。現在呢，已經禁了三年，以後審查也不會太過爲難他的，而那份通知也就算是不了了之了。呵呵，人心的微妙，你還不懂。”
“那就這樣算了？”
“再等機會吧，這次算是個小教訓，你就看張向東那腦殘貨色，只要他還敢這麼拍，總有狠狠栽跟頭的那一天。”
說着，男子忍不住一把扯下美女的裙子，按在桌子上奮力衝刺起來，響亮的呻吟聲充斥着整個豪宅。
世事微妙，有些人看着是在害你，其實他在幫你，而有些人明面上是在幫你，其實是在捅刀子。
...........
小王總和三爺也從不同的渠道得到了結果，這才放下心來。
“沒想到張向東還是有一手的，本來以爲要五年的，居然三年就搞定了，厲害。”小王總喃喃自語道。“既然這邊的事已經是定局了，那麼就剩下正拍着的《獅王爭霸》了。這個導演人選不好找啊，還得好好思量一下。”
遠在橫國的《獅王爭霸》劇組，黃老師和景公主幾乎同時接到了張向東的處理結果：禁導三年。
黃老師瞭解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所以爲張向東感到慶幸。
景公主則只知道張向東因爲一個小癟三的舉報而禁了三年，《獅王爭霸》要換導演，當即就怒了：換導演？老孃不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