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鄒搬回別墅的那天,鄒亮早早的去了醫院接他們。
小姨的手腕還幫着紗布,整個人坐在輪椅上,已經較之前的氣色好了很多,鄒亮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跟老鄒回了別墅之後便打電話請了家政服務來幫忙。
別墅被查封了幾個月,處處塵土堆積,以前家裡的家務都是小姨操持,現在小姨生病,鄒亮能想到的只能有家政保潔。
“鄒亮,盛男的傷怎麼樣了?”小姨看着不理會自己的鄒亮,主動尋找這他會回答的話題。
鄒亮四處看看別墅的擺設,聽見小姨問他話,簡單的回覆了一句,“挺好的,家裡養傷呢!”
“我跟你爸爸在這別墅裡面就倆人住,要不你們搬回來怎麼樣?你跟盛男的事情我們都想好了,總要去一次帝都給盛建軍一個交代,該辦的事情咱們可不能落禮啊!”小姨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張卡放在鄒亮的手中,一副感慨萬千的樣子:“我們將近年過半百,要什麼不要什麼都是命中註定的,誰也不想去強求什麼,倒是你們還年輕,你既然認準了盛男,總不能去辜負人家纔是。”
鄒亮看着桌子上面的卡,愣了一下神,記得一個月前在老宅子的院子裡面,小姨也是拿出了一張卡讓他去活動老鄒進去之後的這些關係,還是那樣熟悉的音貌,而現在的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驟然變成了母子,她跟父親之間變成了患難的夫妻。
鄒亮沒有拿那張卡:“等盛男腳傷好了再說吧。”
鄒亮的態度多少讓小姨有些失望,但是也看見了希望,至少他沒有拒絕,不是嗎?
家政公司來人將別墅清掃完畢,鄒亮又去超市買了些吃的跟生活用品。
怎麼說這裡都是他家。
“鄒亮,我剛剛去你房間整理了幾件衣裳你帶走,看你最近總穿這兩件襯衣,還皺巴巴的。沒時間去幹洗店嗎?”小姨將幾件襯衫放進了袋子裡面,然後說道:“晚上在家吃飯吧,我看你買了排骨,我做給你吃什麼樣?”
“你剛從醫院出來不要這麼累,我晚上有事。跟我爸說一聲我走了!”鄒亮看着沙發上的那個袋子,猶豫了一會還是拿了起來,“您休息吧,明天我在回來。”
或許鄒亮之前給人的印象一直是浪子一般的放蕩不羈,沒有家庭觀念,但是現在在經歷這麼多的事情之後,他整個人變得特別戀家,其實他很珍惜自己身邊的這幾位親人,只是他們的位置發生了這樣的變化,鄒亮一時之間還要自己去適應。
鄒亮上了二樓倒了自己的房間,剛剛保潔的人清理的一塵不染,牀單被罩是自己的喜歡的風格,窗臺上擺放了新的綠植,書桌上還放着一家人的合影。
照片中是李淑娟跟老鄒還有自己,而對於當前的情況來說,這張照片顯得這樣的諷刺。
“在看什麼?”老鄒這時候出現在門口,他盯着走來那個手裡的照片,然後嘆了一口氣,“”我跟李淑娟約好了明天去辦離婚手續,我想給你媽一個名分。
“你們的事情我不想參與。”鄒亮將照片放進了自己的抽屜裡,轉身想要離開。
“鄒亮,如果你恨我的話就恨吧,別恨你媽。這麼多年她受了不少苦,這些事情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你的冷淡現在徹底的傷害了她的心。”
“爸,給我時間適應好嗎?”鄒亮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你們以爲我多成熟、多堅強,養大我的媽媽不是我的親生母親,照顧我多年的小姨是我親媽…這些事總要我有一個消化的過程!我先走了,明天再回來。”
鄒亮說話的時候頭也不回的下了樓,在樓梯口,她看見李淑娟。
“媽,你怎麼來了?”鄒亮看着一身休閒打扮的李淑娟,一臉的不解,而他的這句‘媽’,讓小姨的臉色很尷尬,也讓李淑娟的臉上多了很多的得意。
“明天我跟老鄒辦手續,今天回來取一些東西!”李淑娟看了一眼小姨,嘴角一陣冷哼,“現在你滿意了?”
小姨不說話,一臉楚楚可憐。
老鄒從鄒亮的房間出來看見了李淑娟,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低聲問道,“你回來做什麼?”
“我來取一些東西而已。”李淑娟繞過老鄒進了自己的房間,多年來她一直是自己一個房間,老鄒從沒進去過那個地方。“鄒亮,幫我搬一下東西。”
“嗯。”鄒亮應聲跟着李淑娟去了房間的位置。
李淑娟進門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收拾東西,幾個名貴的限量版的包包還有首飾都裝好放進了旅行箱裡面,還有一些名貴的藥物也放在了旅行箱的最底層。
“鄒亮,明天我就跟老鄒辦手續去了,這麼多年來我也不想欺騙你,但是我跟老鄒之間的事情已經鬧到這一步,我之所以想讓莫雨跟你在一起是因爲我喜歡你這個兒子,我不想失去你。而今天這一步,莫雨跟了樑永浩,我準備安心的等着張秘書。”李淑娟將櫃子裡面的一個錦盒拿出來,對着裡面的空空如也笑了笑,“送給盛男的禮物之前我已經給了,那個鐲子雖然不是什麼特別名貴的東西,卻是我結婚的時候,老鄒的媽媽傳給我的。將來傳給你們兒媳婦,一代代的傳下去吧!”
鄒亮覺得李淑娟今天變得很奇怪,平時要麼就是尖酸刻薄,要麼就是沒完沒了的抱怨,這樣平靜的說話還是第一次。“媽,你以後住哪?”
“老張有一套房子給我,你放心吧,麼哦與也很好。”李淑娟打量着房間的一切,最終覺得無可留戀,她沉沉的嘆了口氣,說道:“我們走吧。”
兩人下樓的時候,老鄒跟李淑華正在客廳裡面,小姨坐在貴妃椅上專心的看着電視,而老鄒在給她削蘋果。
李淑娟不想打招呼,倒是鄒亮說了一句,“我們先走了。”
老鄒沒說話,小姨看着李淑娟,還是往日的卑躬屈膝,“留下吃完飯嗎?”
“不吃,覺得噁心!”李淑娟看了一眼老鄒跟小姨,一臉的憎惡,“李淑華,你如願以償了?怎麼樣?那個貴妃椅舒服嗎?你那剛流產的身體受得了它搖晃的弧度嗎?哼,難怪鄒亮無法接受我們的家庭,現在想象,我自己都覺得噁心。”
老鄒一把將手裡的刀仍在桌子上,大吼一聲:“你….趕緊給我滾!”
“我不是滾,我只是走出去而已!”李淑娟看着老鄒,依舊是一臉的嘲弄,身邊的鄒亮也在催促她,“走吧,我還有事。”
李淑娟挺直自己的腰板出了門,留下一臉氣憤的老鄒跟同樣生氣的小姨。
出了別墅的門,鄒亮將行李箱放進了車裡,問李淑娟去什麼地方。
“去四季酒店!”
“不是說張秘書留了房子給你嗎?怎麼去住賓館?”
李淑娟面無表情,鄒亮看不見她臉上的任何波動,“老張沒回來,我先住賓館。”
“行。”鄒亮知道李淑娟的脾氣不再追問下去,踩了油門之後直奔了四季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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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男在家閒得無聊給沈穆打了電話,電話中沈穆很是疲憊的樣子,盛男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說沒事,工作很忙在睡覺而已。
她也在給孟媛發短信聯繫,知道孟媛正在了祁家的那些破事兒忙活,跟自己一樣,苦媳婦的身份,幹着拯救世界的使命。
盛男的手一直停留在老盛的名字上舍不得撥出去,已經一個月了,老盛沒有給她打過電話,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聯繫。
她猶豫。
但是她真的很想自己的老爸,想知道他有沒有按時吃飯,還喝不喝酒,是不是還經常加班到深夜。
想到這裡,盛男終究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聽,盛男掛斷,再次撥過去,還是無人接聽。
心裡燃起一絲不祥的預感,盛男撥打了警衛員的電話,已經關機。
這是從來不曾出現過的情況,老盛的工作性質決定於他的必須二十四小時開機,而警衛員則是要求電話響了三聲之後必須接起。
這種不詳的預感瀰漫了很久,盛男還是再次給沈穆打了電話,“沈穆,我爸沒人接,警衛員也關機了,這是怎麼回事?”
“盛男你別激動。”沈穆清了清嗓子,語氣盡量的溫柔,“盛首長跟一批老幹部被上級約去談話,當然我父親也在中間,說只是人事方面的變動,要求保密。你知道他們工作的,一旦有任務三年五載不回家也是常事。”
盛男一聽這話就急了:“可是現在是和平社會啊,怎麼可能還有三年五載不回家的橋段,沈穆你是不是騙我?我爸這麼大歲數不會有什麼事吧?”
“盛首長軍工顯著,不會有事的,如果退居二線的話也是件好事,放心吧,這邊很好,有事情我會聯繫你的!”
盛男見沈穆這樣說,倒也不說什麼,心裡還是放心不下,“有事一定要告訴我,一定啊!”
“行了,我睡覺呢!”電話被沈穆掛掉,盛男拿着發呆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