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風起

操場很大,容得盡天下奇葩,卻容不下那凝重蒼華。上面寫道而頃風雲變色,地面上陰影浮現,倒是給還在酷暑的南方一陣提前兌現的秋涼。於是弱智們紛紛跑到陰影下方。地球這麼大,可圈子就這麼小,更何況冤家路窄,想不撞見都難。於是李某就跟那人又碰面了。李到底氣消了,於是主動避開,去女生堆裡找他幼稚園同學了,引得那人一愣,倒也走開了。只是那人走向一邊男生堆去,招攏了幾人,便言語起來。說的是什麼?現在因爲有當時成員寫了本回憶錄是知道了,那就“原話”大體(沒有節選,標點是引用別人加的,可能經過翻譯)照搬下來,其真實性還是有待進步考確的。如據校史載,“九月。一五班新生論道(雲:‘光明教我數五,天地人道無。是無混沌孕道,道生而有天地,天地中出人,人死而歸無。’‘天即道理,理窮身法,法極人亡,亡魂逝無,無中生有,有裡誕天。今危,需有。’),然後行欺凌舉。”;李某在他的著作中記載那人當日說的是:“......(佚文)人出而具身,身死而體亡,體亡而魂現,魂現而靈異,靈異而消人......(佚文)所以浮華薙負受之父母,陰翳晦暗辜於己神。......(佚文)世有二極,光明黑暗,人處當中,是爲陰晦。古人謂女爲陰,謂.....(佚文)本無二極,今出之,是故失衡。當替天行光明之舉以復其衡,由謂光榮。”這裡因其削減了神話此人的成分,故採納。當然,弱智的話自然是難以言喻的。

那人說:“盤古開天闢地,天地得以分開。我夢中受到光明神的教誨,謂上爲明,謂下爲暗。人生於其間,我稱之爲晦。人世間發生的變遷,就是晦遷。自近來,祖國就遭遇了凌辱,幸而今天沒事。國際紛爭還很嚴峻,某海問題還特別嚴重,萬一爆發三戰怎麼辦?這可是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強者生存,弱者淘汰。這又是個被禮法約束的時代。制度越爲明確,漏洞就越隱晦。一切盡在晦遷中發展,祖國千年未遇如此之大危機。危機危機,機即嘰嘰。嘰嘰中,我們要成爲強者,就要抓住這一時代的機遇。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國家制度的弊端愈發隱晦,我們的機遇就愈發明確。現如今,我們是低年級弱智,社會的弱勢羣體,沒人會注意上我們,沒人會將我們當做強者,當我以爲以我的身份是很安全的,因爲我們有這麼一個祖國,甚至我是虛歲滿了就讀。人不讀書則以(同“已”),讀書就要讀出一番大事業來。比如我想成爲一名公安,就必須發現法律的漏洞,進而可以修復它。所以,我想利用特殊身份......話說‘獨木不鳴’,我們需要組織來改變晦遷,這就是行吏(通“使”)光明神的權力,簡稱光榮。我認爲,我們的遊戲是很好的組織形式可以完成的。這肯定不是犯罪,這只是遊戲,因爲沒有違法。我看你們儀表堂堂,姿態端正,性行淑均,肯定是這個實驗的不二人選。我們不是實驗班嗎?那我們當然就是來做社會實驗的呀。對不?我看那邊那個是個善人,富貴相,一定很好交流,都敢蠢到去尋女生了,所以我們可以和他一起玩。我父母說過:‘惡人好作,善人好欺’。知道爲什麼嗎?因爲善人離不開惡人,不是唯有惡才能突出他的善,但他的善之愚然後離不開智慧的惡。所以我們和他的遊戲一定是可以的,他離不開我們的遊戲。強雖無可奈何弱,可捉弄弱;惡雖無可奈何善,可捉弄善,這世間本質如此。遊戲不也如此?你追他,你無可奈何他,但你可以和他玩。既然捉弄等同遊戲的效果,那麼遊戲本質可謂捉弄。我看你們唱不了國歌都很羨慕我能唱,這是愛國,想想釣某島。抗日不是我祖上還有曲線救國之人,如今這遊戲實驗捉弄玩笑也是爲國,如何?哪怕不爲國爲己,爲這盛世也好啊,三戰多緊張啊,人壓力太大會瘋的。總不能讓三戰破壞一切,對吧?所以,我認爲,有必要進行‘光榮’之舉。”

幾人本見那人身形矮小卻其貌不凡,氣宇軒張,又聽了他一席話長篇大論舉例繁多,不由得以爲這就是所謂的大哲學家、是像孔孟一般的聖人——因爲民間都據說聖人生來就是聰慧的——反正也聽不懂,但意會了,於是明白了遊戲可以如此有意義,趕忙同意了。這幾人自發結成組織,搞小團體主義,決定以遊戲之名捉弄同學,以爲樂趣——他們聲稱是爲國家鍛鍊抗壓人才,以便一統寶島。

與此同時,反正就是開學的一段時期內,這種現象也的確是很普遍的,據非社會心理學專業的學生提出的名詞來說,叫“圈落形成”。這裡只是簡單說明圈落形成的一半:人們大多總會自發的依附於某一中心人物。所以新生們或是開始聽從女生中心的“女王”指揮,或是開始聽從男生羣中的“老大”命令,繼而自然形成圈落,那些孤落於外的自然就成了被排斥的對象(排斥的方法有許多種,自然包括欺凌——有別於青少年,弱智們只是單純模仿成人的世界並覺得有趣)。但唯獨李嘉福這班有這麼一個偶然的特例羣體,是由“賢哲”以其思想指揮的,在後期形成了獨特的理論文化,並且竟能夠在校史中留下寥寥數筆。放眼全國這也是特例,畢竟全世界的欺凌還真沒有幾個是在理論指導下進行的,甚至能夠形成某地某一特定時期的獨特文化。這都是之後的事了。

扯遠了,又說回來,幾人商議了組織事宜就向嘉福跑去。嘉福爲男,自然是被女生排斥了出去,尋錯了圈子而正孤立,百般無聊。從嘉福視角看來,就是一位面生的男同學找他來遊戲。他當然應允了。遊戲也不復雜,就是“警查抓小偷”,也有叫“官冰抓強盜”的,名稱不一而是,玩法大致相同,嘉福當然也會。也只能是嘉福運氣壞,攤上這檔子事,不然誰會想到一羣人自願遊戲他們的人生呢?嘉福日後因爲《對唱詞》使家人唱:

春華秋實樹青青,青樹哭葉落滿地。滿地落葉生風起,虛無縹緲乘之去。舉水代茶茶苦澀,以茶作酒酒渾噩。掛枝別離,苦澀渾噩結樹果。  風既已起縱舞之,舞既已歡縱樂之。明月遙遙希無茫,昔日何多未有時。且樂且歌且醉娛,夢醒還需明日時。何彰芳華?葉落花哭人不知。

這裡且不提了。當時還沒下課,下雨了,第一節體育課提前泡了湯——因爲是第一節,也沒在意,直接勒令回班,沒玩成。然後是音樂課,再然後放學,到下午了。下午剛進來,遊戲就開始了。卻說這遊戲玩笑究竟有何倪端,以致人稱欺凌,還請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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