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燁昏睡了一整天，晚上穆小念把牙牙哄睡，重新回到臥室的時候，見他還沒醒，不由暗歎了口氣。
她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了睡衣出來，沒急着睡，只拉了把椅子在牀邊兒坐下，安靜地看了凌燁好一會兒。
之前說了，只要他的毒解了，他就能向她求婚。
那時候說，是給他一個月的時間追求她。
可仔細想想，他好像又沒有特意做過什麼討好她的事情。
接送她去傅氏醫院，給她做飯？這樣算嗎？
沒刻意給她買過什麼東西，但給她備下的東西，衣食住行樣樣都是頂尖兒的，從來沒有讓她感覺少過什麼。
送花？只有一次，還只是那小小的一捧迷迭香。
再然後呢？
醫院配電房事故那次，爲了救她，他自己受了重傷，差點兒把命給搭進去，後背現在還落着疤。
她去臨城接應喬亞，他緊急趕過去，生怕她出一點意外。
也沒有天天的把喜歡或者愛掛在嘴邊兒。
可他真的，是在努力的改變自己，用行動證明他真的在乎她。
穆小念抱着腿蜷在椅子上，偏着頭，把頭枕在膝蓋上，看了凌燁好一會兒，脣角漸漸彎起一抹笑意。
嫁給他，好像確實，沒什麼不好……
這念頭剛從腦子裡冒出來，母親沾滿鮮血的臉突然在她眼前閃過，她甚至現在還能感覺到母親當時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離開凌燁！”
這一句話突然劈進腦海裡，讓穆小念的臉色霎時間一片慘白。
她猛然從椅子上跳下來，不安地握緊了雙拳，想拉開被子上牀去睡，可這會兒竟完全沒有勇氣去面對凌燁的那張臉。
五年前的事情……真的能就這麼揭過去嗎？
她抿了抿脣，從櫃子裡拿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轉身正準備出去，就聽牀那邊兒隱約傳來什麼響動。
她訝然地轉身去，發現凌燁似乎是醒了，剛動了動身子就疼地抽了口涼氣，這會兒正難受的緊蹙着眉。
“凌燁！”穆小念忙快步走過去，低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你醒了嗎？”
凌燁聽到她的聲音，想要睜眼看看她，可眼睛剛睜開了一條縫，他就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一樣，立刻又把眼睛緊緊閉上。
穆小念考慮到可能是屋裡的燈光太強，忙把吊燈關了，只留了兩盞橘色的小壁燈亮着，這才又走到牀邊兒低聲開口道：“你再睜開眼睛試試。”
凌燁嘗試着慢慢睜開眼睛，這次明顯感覺好多了，緩了一會兒，他的視線漸漸聚焦到穆小念的身上，伸手輕握住她的手腕。
“這是能看到了。”穆小念鬆了口氣，見他眼裡還有未褪的血絲，忙道，“你最近還是讓眼睛好好歇着，躺好等着，我去給你拿眼藥水。”
她說着就要起身，凌燁握着她手腕的手卻收緊了。
穆小念有些詫異地轉頭看向他，發現凌燁正緊凝着她，擰着眉，臉上的神色都隱隱透着緊張：“你……”
他嘗試着開口，聲音嘶啞如砂磨一般。
“我去給你倒杯水。”
穆小念想掙開他的手，凌燁卻搖了搖頭，堅持把話說完：“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