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凌老爺子極力反對,可最後還沒能拗過凌燁。
八點鐘,季夜白的電話準時打了過來,這次是打到了凌燁的手機上。
“凌少,你還活着嗎?”季夜白笑問,“我是不是該問一句,這會兒接電話的人的到底是誰?”
“少廢話,說地址。”凌燁冷聲道,“你洗乾淨脖子等着,今天我會親手送你上路。”
季夜白聽到凌燁這話笑出了聲來:“呵,口氣還真大,就怕你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
“見面的時候,我會讓你跪在我面前。”
凌燁的語氣清冷,甚至聽不出半點兒的虛弱或是異樣,季夜白有些吃不准他到底是真的沒受傷,還是在強撐,原本囂張的態度漸漸收斂了起來:“把手機交給你兒子吧,我說了,一路我只會和他說地址。”
凌燁沒多話,安撫地拍了拍牙牙的小腦袋,跟着把手機遞給了他。
牙牙鎮定地接過手機,開門見山地直接問:“我媽咪在哪兒?”
季夜白給他們指了好幾個地址,讓他們在路上耽誤了許久,凌燁知道他是在試探他到底帶了多少人手,所以也不急,只由着他磨。
他坐在後座,儘管努力地強打起精神,可呼吸還是變得越來越粗重,牙牙緊靠在他身邊,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皮膚都熱的燙人。
“爹地你還在發燒。”他不安地握緊了凌燁的手,“真的不要緊嗎?”
凌燁輕笑了一聲,攬住他的肩頭把他攬進懷裡:“爹地小的時候,也就是比你大幾歲的年紀,那時候你爺爺奶奶剛剛過世,一直都有人想殺我,不管我逃到哪裡都有人明着暗着想要我的命。”
牙牙拽緊了他的外套,仰起頭睜大了眼睛問:“那你當時不怕嗎?”
“怕,當然怕,每天晚上都不敢睡,就怕剛閉上眼睛就會有人拿槍指着我的頭,東西也不敢亂吃,因爲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在裡面兒下毒。我每天都提心吊膽,懷疑着身邊幾乎所有的人,可後來我發現,我表現的越緊張,越害怕,他們反而會越囂張。”
“因爲那些想殺我的人,就是想我過的不好,我過的越差,越是擔驚受怕,他們就越開心。”
他輕撫着牙牙的小腦袋,讓他靠在他懷裡,啞聲道:“後來,我還是怕,不過我不會再讓他們看出來。他們越想我過的不好,我就越要表現出我過的很好,他們越想看到我害怕,我就讓他們看到我什麼都不怕。”
“等我在所有敵人的面前,都能表現的從容不迫的時候,他們就開始反過來怕我了。”
“永遠不要讓敵人看到你軟弱的一面,這纔是真正的制勝之道。但其實這次,我從一開始就犯了一個最致命的錯誤。”
牙牙疑惑地問:“什麼?”
“我太早把自己的軟肋暴露在了敵人的面前……”他自嘲地低笑了一聲,“自認全力去保護,卻還是沒能護住周全。”
牙牙意識到凌燁說的軟肋是什麼,低聲道:“我會快點長大,保護你和媽咪。”
凌燁的眸中盡是寵溺與身爲人父的驕傲,他低頭親了親牙牙的額頭道:“在你長大之前,爹地會保護好你。”
不計代價。
車子在路上晃盪了半個小時之後,季夜白總算是給他們指明瞭最後的見面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