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一聲長嘆

與此同時,趁着天色已晚,月黑風高之時。石易風再一次嘗試着御空飛行,然而在嘗試了十幾次之後,他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地方,的確存在着極大的古怪,根本不允許他御空而行。

這件事情說大可大,說小也小。往大了說的話,他一身實力雖然還在,卻終究打了很大的折扣。萬一要是遇到實力強勁的對手,不是對方敵手的話,他想要逃走,也只能憑藉這血肉之軀。

要是往小了說的話,其實也不算很大的事情,他本人還是比較熱衷於這種酣暢淋漓的戰鬥。再者說,這裡恐怕也不僅僅是他一個人不能飛行,那數萬之多的修士,恐怕此時此刻都如同他一般靠着兩條腿前行吧。

雖然做不到御空飛行,然而短距離的滑翔他還是能做到的。適才他嘗試着從一處不太高的山坡上跳下之時,竟然還能滑翔四五十多丈的距離,這個發現着實讓他有些不安的心底,好上了不少。

至於在平地上的時候,微微用力的話,也能跳出個十丈左右。雖然這些沒有辦法和御空之術和遁光之術相提並論。不過,這在凡人之中也絕對是遠遠超過那些絕頂高手,想要自保的話,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這一路之上,除了遇到了幾隻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獸,被他三下兩下的嚇跑了之外,倒也還算的上是太平無憂。可是,他總是隱隱之間感覺到有一股極爲神奇的力量已經出現了。

這股新生的力量,未必就有多麼多麼的厲害,甚至還比不上之前那些固有的力量。這種力量對他而言雖然並沒有什麼威脅,然而其代表的意義卻是極大,甚至可以說是從無到有的改變也不爲過。

石易風微微的搖了搖頭,他對於這種冥冥之中的感覺,還是十分相信的。修道之人鍛肉身,凝練元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感應到常人無法預料的事情,這本身已經不是什麼秘密而言。

這也是爲什麼凡間那些有些高明的算命之人,都有些道行。實際上他們本身都或多或少的領悟了一些極爲神奇的東西,這些只有修士才能修煉的東西帶給了他們一定程度上能未卜先知。

想着想着的時候,石易風前行的腳步不由的慢了下來。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個時辰的時間,這一片大地之上,天地萬物與人間大陸極爲相似。走獸飛禽,花草樹木,山川河流。。。。。。應有盡有。可是到現在爲止,他走了將近幾百裡的路程之後,也不曾見到一個活着的人。

如果說這片地方之中沒有活人的話,他是萬萬不會相信的。東海老人這位神秘的得道高人,還沒有無聊到這種程度。費盡心思的煉製了這麼一件堪稱瑰寶一般的仙府,天地萬物均囊括其中,唯獨不見活人。

細細想想的話,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況且他之前還曾看到過一副殘缺不堪的骨架,以他的眼力,又怎麼會看不出那是活人死後遺留下來的殘軀?至於爲什麼一直看不到活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還沒有走到有人類聚集的地方。

一念至此,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那位神秘之際的東海老人,究竟想要做什麼?又或者是說,爲什麼偏偏藉助至寶之能,將這樣的一個世界展現在這些後來之人的眼中?他究竟意欲何爲?

用力的搖了搖頭,凌亂的思緒讓他不禁感覺到有些心煩之意。這一個個的疑問,從他踏入到這一方天地之後,就接連不斷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如果不是他性子平和、穩重的話,早已經不勝其擾了。

“罷了,還是儘快趕路吧。。。。。。”

喃喃自語了一聲,漆黑的深夜,荒蕪人眼的地方。停下的腳步,不由的邁動起來,越來越快。。。。。。如果換做十年前,他還是一介凡人的時候。恐怕早就被嚇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東谷部落裡,在微風中有些搖曳不定的茅草屋裡。一老一少兩道有些單薄的身子,惶惶之中看起來有些淒涼之意。他們只能坐在這裡,木然的等待着時間慢慢的流逝着。然後到了夜半之時,一個鮮活的生命,被無情的黑暗所吞噬。

“噼啪”一聲,地上的火堆裡,燃燒着的乾柴,冒出幾個火星。一陣微風吹來,將那塊本就有些破舊不堪,用作小門的木板吹了開來。老人和小孩從寂靜之中猛然驚醒,耳中傳來一陣陣細細碎碎的腳步之聲。

“族長,族長。。。。。。”

茫然的眼眸之中,驀然之間出現了幾道驚慌失措的身影。這幾個人臉上掛滿了數不清的焦急和慌恐,在這一老一小兩雙眼睛有些木然的注視下。從破舊的門外,瘋了一般的衝着屋內擁擠了過來。本來就不太大的草屋裡,在這幾個人涌進來之後,頓時顯得更加的狹窄了。

可以看得出來,這幾個年輕人對這位年邁的老族長心裡還是極爲尊敬的。幾個人進來之後,看到這個被歲月腐蝕,已經有些不堪重負的老人,並沒有像往常一般對自己說話。頓時將心中的急切,拼命的壓了下去。

悄悄的,幾個人極爲默契的分站開來,將這一老一少圍住。任憑眼前的火光一閃一閃的,映在幾個人黝黑的臉頰上。一時之間,整個草屋裡,似乎只能聽到幾個人的呼吸聲,還有時不時傳來的乾柴焚燒的聲音。

“噼啪。。。。。。噼啪。。。。。。”

老人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火把,渾濁的眼睛裡,就好像有着一絲絲的靈光閃動着似得。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麼?人之將死之時,就會迴光返照。要不然,他滿腹之中會有那麼多的千言萬語,想要叮囑這些年輕人呢。。。。。。

“阿木,阿生,你們兩個去把其他人都招呼到這裡來吧。只要能挺過這個晚上,也算捱過這一劫了。。。。。。”老人說着說着,身體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好像隨時都能被風吹倒一般。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距離老人最近的年輕人一個健步上前,輕輕的攙住了這個蒼老的身軀。

然而,僅僅不到幾個呼吸的時間,年輕人眼就變得紅了起來。這是怎麼樣的一個老人,怎麼僅僅不過短短几個日夜的時間過後,這個受人敬重的老人就變得如此無力了?還記得在前幾日的時候,這個老人還能獨自一人出行,絕對算的上是一個精神抖擻的老人。

這個該死的惡魔,人人畏懼,卻又恨不得能讓它死上千百次的惡魔!就是因爲它的出現,才讓這個本來平淡的部落,變成了一個陰霾之地。想離開,卻不能離開!不走,卻又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只能在這裡茫然的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走吧。。。。。。”

老人的聲音不容置疑,一手拄着黝黑的柺杖,另一隻手卻是緊緊的將小孩的手攥了起來。“咚”“咚”。。。。。。蹣跚的腳步聲,終於將四周微微作響的風聲,燃燒不止的烈火隱隱的蓋住了。

走吧,就是這麼簡單的兩個字。落在幾個年輕人的耳朵裡,卻讓他們心中本已有些麻木的心神,彷彿跳動了起來。扭頭一看,只覺的這個蒼老的身影,雖然還有些佝僂,甚至有些枯槁。但是他還是這個小部落裡的脊骨,還是這個人數僅僅百人之多的部落中,最爲睿智的老人。

也許,他已經有些蒼老,有些走不動了。也許,他已經老眼渾濁,看不清這荒蕪世界裡的弱肉強食的法則了。然而,他的內心,他的睿智,卻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歲月的滄桑,越發的讓人尊重了。

“咚咚咚。。。。。。”“咚咚咚。。。。。。”的聲音瞬間充斥在簡陋的小屋中,幾個人急忙擡起腳,向着草屋之外快走幾步。

茅草屋外,一個巨大的火堆在不停的燃燒着,熊熊的火光,照亮了這片寬闊的場地。幾十個老弱婦孺,神色木然的坐在地上,將火堆圍了起來。最外面,幾十個精壯、樸實的漢子,手中拿着弓箭、長矛緊張的注視着漫漫的黑夜。

老人茫然的望着眼前的這些人,心中不免有些悲涼之意。這些族人,這百十多個族人,除了那幾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老人。這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自己親眼看着長大的。

他們之前是何等的生機勃勃,哪怕一直在爲了生存掙扎着,心中的那份信仰卻從不曾丟失過。然而,這一切,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東西打破了。幾天幾夜的時間,除了麻木與倉遑之外,盡是一片死氣沉沉!

罷了,也許這個存在了百年的小部落,真的就要在自己的手中斷送了。真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後,在幽冥之中,如何面對衆多爲了部落而拼鬥一聲的先輩。又如何面對在彌留之際,緊緊握住自己雙手的第一代老族長。。。。。。

一聲長嘆,劃過了烈烈火光,在黑夜之中,無助悠長。一聲長嘆,穿過層層的人羣,在夜空之中,盡顯悽惶。一聲長嘆,越過了重重山巒,在寂靜之中,天悲地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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