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
被呂岩用覆地訣真氣毀掉全身經脈,就連對修行之人最爲重要的丹田氣海,都已經被呂岩用真氣損傷到無法修復的程度。而在做完這一切,斷送了周子清修行之路之後,呂岩竟又對周子清道出了“幸運”二字。
估計若是周子清現在能聽到呂岩話語,就算他此時奄奄一息,哪管是已經嚥氣死了,都會被呂岩這句話氣活過來,再與呂岩大戰三百回合吧。只不過呂岩所說的話,還真沒有什麼錯處,周子清是真的很幸運。
肉疼之色出現在呂岩面上,就好像在爲員工發獎金的老闆一樣,又如吝嗇的商販一般。緊咬了下自己下脣,感受着脣間的痛楚,呂岩這時才伸出拿過自己儲存袋,從其中摸出了一個玉瓶來,並倒出了一粒丹藥來。
剛剛拿出那粒丹藥的時候,呂岩只感覺一股幽蘭香氣撲鼻而來,正是那粒所發出的香味。而且在鼻中嗅着這丹藥發出的香氣的時候,呂岩不禁稍有些恍惚,因爲這粒丹藥正是當初宋璐璐從白長老那裡求來,送給呂岩療傷的靈藥,青菱丹!
“呵,本想着這五粒青菱丹,留着防備日後再受什麼傷勢。卻沒想到在你周子清的身上,居然要耗費我一粒青菱丹。”
對着奄奄一息的周子清冷笑着說了一聲,呂岩手握着那粒青菱丹,伸手就要放入周子清口中。不過呂岩握着青菱丹的那隻手,剛剛伸到周子清嘴邊的時候,眼中不忍之色閃過,就連手上的動作也是戛然而止。
“唉”
深深的嘆了口氣,呂岩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剛纔自己走來楊平房間時,神念掃過自己周圍,看到宋璐璐與王猛盯着自己走來時的模樣。想到這裡,呂岩緩緩閉上了雙眼,一手拍了下週子清胸口,讓他受痛張開嘴巴,另一隻握着青菱丹的手,一下將青菱丹投入周子清口中。
“宋師姐,王師兄,難道你們以爲我不懂你們的心意麼”
“宋師姐,你今日深夜造訪到我那裡,提點我關於如何處置周子清的事情,並隱晦提議讓我殺了這禍害。難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在我殺了周子清之後,就去掌教真人那裡請罪,說是你殺了周子清,獨自承擔這項罪責麼?”
“王師兄,難道你以爲我不知道,早在宋師姐找你談這件事的時候,你想替我們兩人承擔下此事麼?”
“宋師姐王師兄”
“你們錯了你們都錯了”
“一個周子清而已,就算他對我有何等威脅,也不如你們二人對我重要。”
“再說我今日廢了周子清多年修爲,就是不殺他,他又能怎樣?!”
口中喃喃說出這幾句話語,當呂岩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自他雙眼中再次冒出兩縷精光。同時在這一刻,被周子清服下的青菱丹,已經發揮了藥效,呂岩看到青菱丹藥效發作之後,頓時低喝一聲,“給我起!”
“啪!”
一掌拍在牀上,發出了一聲巨響,身爲精修的呂岩能夠隨意掌控手上力道。這一掌雖然拍得那牀發出了巨大的響聲,但這牀除了受到這一分力道顫抖了許久之後,受到呂岩這一掌竟沒有絲毫破損,不過那周子清卻是受到一股力道,身體“唰”的一聲飛了出來。
“凝!”
手中掐了一個指訣,在呂岩又一聲“凝”字自口中發出後,周子清受力震到空中的身體,突然受到無形力量漂浮在了空中。而在周子清身體詭異漂浮之時,呂岩接連兩掌拍在周子清身上,同時氣修真氣猛然輸出,直接打入了周子清體內。
“呃啊!”
受到呂岩兩掌,並在呂岩打入幾道氣修真氣,進入身體之後,周子清口中再次發出了痛苦的呻吟。但這一次呂岩打入周子清體內的氣修真氣,卻沒有再次破壞他的身體,反而是幫助周子清,治療起了體內的傷勢!
“唰……!”“唰……!”“唰……!”“唰……!”“唰……!”
不斷出掌如蜻蜓點水般拍在周子清身上,呂岩在拍出每一掌的時候都十分小心謹慎,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讓周子清喪命。細密的汗漬出現在了呂岩額頭,這時呂岩突然感覺爲他人療傷,竟遠比將他人擊成重傷要幸苦的多。
同時在呂岩心生如此想法的時候,自呂岩手掌發出的氣修真氣,不斷修復着周子清體內經脈。只不過這種修復,並不是將周子清經脈修復到如往常一樣,而是將周子清的經脈修復好,卻不讓他們重新連在一起。
就好像一個人要是骨折了,正常的治療手段,肯定先將斷骨接上,然後纔開始接下來的治療。而呂岩現在的做法,就好像對待骨折的傷者之時,不幫他把骨頭先接上,任由傷者的骨頭斷着,直接開始幫他治療。
假若有人看到呂岩這般做的話,肯定會心道呂岩手段果然狠毒。要知道呂岩如此將周子清體內傷勢治好後,日後周子清要想重新梳理體內經脈之時,所要經受的痛苦會更強幾倍,甚至比經脈被破壞時都要強烈!
“呼”
兩個時辰之後,呂岩輕呼了一口氣,同時收回手中力道,再次將周子清放到了牀上。經過兩個時辰的苦工,呂岩終於憑藉着自己強大的氣修真氣,還有青菱丹那神奇的藥效,把周子清所受的傷勢治療好了大半。
神念掃過周子清那錯亂不堪的經脈,又看過周子清體內沒有半點真氣儲存在其中,已經破損得不像樣子的丹田氣海。在看到這一切後,呂岩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接着他才緩緩轉過身去,準備離開這處地方。
哪知就在呂岩剛剛轉身要離開的時候,突然一陣輕微的響動,讓呂岩不禁再次回過神來。因爲他突然發現,這周子清竟然在這時有醒來的意思。看到如此景象,不由得讓呂岩挑起了雙眉,略感興趣的看向了周子清。
而就如呂岩所想的一樣,那周子清在這時果然痛苦的睜開了雙眼,不過在他看到呂岩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的雙眼突然瞪大了許多,其中滿是驚訝。感受着身上雖然有痛楚,但卻好像被人治療過,周子清心中震驚的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看到周子清醒來,眼中露出這般驚訝神色,呂岩面上卻是沒有任何表情,僅是掃了周子清一眼後,就要繼續剛纔自己的動作離開這裡。但當呂岩剛剛轉過身去的時候,忽然一道虛弱的聲音傳入呂岩耳中,不正是周子清這時開口與呂岩說話了麼。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呂岩雙眉緊皺,不耐煩的問道。
“呵呵,難道難道你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
面上苦笑一聲,周子清雖然虛弱的醒來,但在看到呂岩的那抹驚訝過後,他的眼神中沒有任何生的希望,現在他雖然活着,但跟死了沒什麼區別。不過就算周子清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但他還是想解開心中的疑團,繼續問話像呂岩。
“呂岩,你你爲什麼爲什麼要救我?”
“爲什麼”
口中喃喃重複了周子清的一句話,呂岩突然揚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同時在這一刻,他突然轉身看向了周子清,看着周子清毫無生機的眼神,看着他重傷虛弱的身體,呂岩接着笑道,“我救你就救你了,沒有什麼爲什麼。”
說完這句話,呂岩面上笑容逐漸收攏,再也沒有對周子清說一句話,又一次邁開步伐要離開周子清這裡。誰知就在呂岩剛剛邁出一步的時候,周子清淡漠的聲音,再次傳入了呂岩耳中,“呂岩你殺了我吧”
“爲什麼?”呂岩停下了腳步,皺眉反問道,“爲什麼讓我殺了你?”
“呵呵”自嘲的笑了兩聲,周子清淡淡說道,“因爲你今日不殺我,日後我必會殺你!”
“嗯?!”
呂岩聽到周子清這般說,先是一愣隨,隨即緩緩的轉過身子,再次看向了周子清。而當呂岩回頭看到,周子清現在竟然也在看着自己,並且自他雙眼中流露出的濃濃恨意之時,呂岩卻沒有回答他一句話,就這樣沉默的看着他。
雖然周子清重傷躺在牀上,身體虛弱不堪,連緊盯着呂岩都十分費勁。不過不知爲何,周子清很喜歡看呂岩現在的樣子,狠狠得盯着呂岩,周子清艱難的揚起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說道,“呂岩你怕了”
“既然你怕了那現在就殺了我”
“殺了我啊!咳咳咳咳咳”
最後一句話周子清因說的太過用力,不禁牽動了體內傷勢,猛烈的咳嗽起來。周子清這一番言語說完劇烈的咳嗽起來,倒是讓一直沉默的呂岩,嘴角再次揚起了一抹笑容,隨即笑着對周子清道,“周子清,我不會殺你。”
“既然我費力把你救活,那就不會再出手殺你。”
“而且”
“而且我留着你的性命,就是等你來殺我的那天!”
說完最後一句話,呂岩再沒做任何停留,不管周子清狂吼着什麼樣的髒言污語,都沒有再次停下腳步,與周子清說上半句話,只留給周子清一個背影。只不過在呂岩離開的時候,呂岩的心中卻一直默唸着一句話。
“周子清,我等着你來殺我的那天”
“因爲只有這樣我才能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