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靈,又或者說是那長老的話剛一說完,袁柳第一個就站了出來反對。
“你的意思我大致聽懂了,你是說,他們從村子裡收集那些人身上的器官是在拼裝一個人體,而他們之所以會這麼做,完全是因爲這個小孩兒?”
聞言,那長老半眯着雙眼點了點頭。
魔族跟神族可以說是死對頭,這個時候只要這位長老願意,我們這些人聯起手來,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再加上對方那讀心術,恐怕誰心裡剛有這麼一個念頭,就得先遭到他的毒手吧。
之所以他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那裡跟我們說完,應該是跟他們的大小姐落到了對方手裡,他需要我們的幫助有關。
這一點,袁柳應該也意識到了,所以纔敢那麼有恃無恐的跟對方說話。
“先不說對方有沒有那麼大的能耐把人體拼裝出來,拼裝出來的人,又能不能夠擁有生命,就算他們真能做到這一步,這些又跟這個小孩兒有什麼關係?”
在質問對方的檔口,袁柳還不忘一邊望着那小孩兒,滿眼都是母性的慈愛。
“這一點,我也跟你一樣疑惑,我只知道在我趕到的時候,對方心裡想的唸的全是要把這孩子帶走,而我們小姐,則是因爲保護這孩子,才被對方從身體裡給逼了出來,落到了對方的手裡。”
還有法子能把魔族這種寄生獸從人體中逼出?
在聽到對方這話時,我倒是對這方法感到了極大的興趣,而且我更爲感興趣的是,在魔族寄生獸被逼出以後,那人是死還是活?
我的想法馬上就有了答案。
我剛冒出這個想法,對方就轉頭望向了我,“這個方法不止你感興趣,我也很感興趣。千百年來,就沒有任何人能把我們從人體中逼出的!除非是我們自願。而且一旦我們放棄一具軀體,那具軀體都會從中裂開,而這次,這個女人的身體,卻是完好無損的被放在了那裡!我也是因爲……”
說到這裡,那長老當即停頓了下來,之後一臉不悅的轉頭望向了高夏,“小夥子,我勸你還是少動點兒歪心思的好!老夫我千百年來都是獨來獨往,這次是迫不得已,才選擇了跟你們合作,所以,要是你質疑老夫的話,完全可以自己離開!”
只說了這麼多,柏靈就一臉不悅的揹着手轉過了身去。
“呵!好像誰還願意跟你們魔族爲伍了,離開?我正求之不得呢!”
說着,高夏就轉頭朝着我走了過來,在遞給了我一枚特勤部的信號煙火後道:“我們少爺就先交給你了,我先到附近找找看有沒有我們任務的線索,一旦遇到危險,就放這枚信號煙火,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跟你們匯合。”
只說了這麼多,高夏就一臉驕傲的走出了院子。
高夏一走,柏靈當即轉過了身來,“他回來以後,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聞言,我們當即露出了一臉的疑惑。
他的意思是,他剛纔是在故意激怒高夏?
“沒錯,我剛纔是在故意激怒他,因爲老夫行走江湖千百年來,第一次遇到不能讀取對方內心的人!就連特勤部的袁樹在見到我的時候,都要小心謹慎,但他,老夫卻是一丁點兒他的念頭都讀取不到。”
對方剛一說到這裡,又轉頭望向了白菜,“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們手上有這孩子,大可以不必去找對方,等着對方找過來就是。但你有沒有想過,對方在這裡經營了這麼多年,我們留在村子裡,就等於是在牢籠裡的困獸一般。”
說到這兒,對方又轉頭望向了我,“有一點他們不明白,但你應該懂。既然這個村子是他們的壁壘,那他們的老巢,必然相對要防守薄弱得多。”
對方這話倒是沒錯,如果我在一個地方經營了十幾二十年,那裡一定到處都是我的眼線,相反我躲在後頭,我自己棲身的地方,防禦就會薄弱得多。
不過凡事也沒有絕對,說不定……
“你不用說什麼說不定,我現在就一個意思,帶着孩子上山,讓他們看到我們的態度。既然他們要這孩子,就一定有他們的理由。要是他們不把小姐交出來,我們大可以把這孩子給毀掉,讓他們一直在準備的事情完全泡湯!”
要把這孩子弄死還要毀屍?這會不會太殘忍了點兒?
“殘忍?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小姐爲你付出了多少?你對她又何嘗不是一種殘忍?現在我們小姐跟着我,已經說是有家不敢回,除了一路跟着你,我們已經沒有任何地方可去!”
一聽到這話,我心裡頓時就是一痛。
我這個人什麼都不怕,就怕別人爲我傷心難過,特別是女的!美人恩,自古以來都是最難消受的。
在這個魔族長老的面前,我是真有一種渾身被扒光了的感覺!不過好在他忠心於他們大小姐,而他們大小姐,又對我情深意重,否則,這種人站在我的面前,我是真有些如坐鍼氈。
在讀取了我的思維後,對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其實你也不必揹負什麼,這裡的情況,我已經大致摸清了。這個村子裡的人,雖然全都跟活人沒什麼區別,但實際上,卻全都是死人!不信,你可以點一根火柴讓這小孩兒吹吹看。”
一聽這話,我們幾個頓時全愣了。
他們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我卻知道,如果一個人是死人,就算從外表上看上去對方跟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但他也已經沒有了陽氣,沒有陽氣的風,是吹滅不了火焰的,只能吹一些鬼火和屍油燃燒類的陰火!
聽到對方這話後,白菜當即摸出了打火機點燃舉到了那小孩兒面前。
那小孩兒不過才兩三歲,完全就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只一臉懵懂的望着我們,白菜叫他吹,他張口就對着打火機的火焰使勁兒的吹。
然而,無論那小孩兒怎麼努力,打火機上的火苗,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怎麼樣?我說得沒錯吧?現在心裡不會有什麼負擔了吧?”
之前我弄不明白爲什麼我問米的時候那黑影會那樣說,現在總算是明白了過來。但明白過來後,我卻更是疑惑了。
對方究竟是想幹什麼?弄出這樣一個村子來,有什麼意義?他們又能用這些人來做些什麼?
“想知道他們弄出這麼一個村子來究竟有什麼目的,等晚上上山找到他們的老巢,當面問問他們不就知道了?”
只說了這麼多,柏靈就轉身進了裡屋,沒過多久,就傳出了輕微的鼾聲。
折騰了一整夜,剛纔又進行了那麼劇烈的體力活動,我們也着實是困了。
我們現在有了魔族長老這麼一位高手在場,又奪了他們這麼兩件“神器”,無論如何對方都應該不敢輕舉妄動了纔對。
再加上高夏應該在附近,就算是有事情,也應該是高夏先遇上纔對。
所以,在聽到魔族長老的鼾聲後,衆人當即各自進了各自的屋子準備休息。
然而,我和白菜剛準備躺下,袁柳就一臉羞怯的推開門走了進來。
“那什麼,白大哥,你能不能……”
“不用解釋,我睡你那屋就行了。”
只說了這麼多,白菜就抱着自己的被子離開了,只留下我跟袁柳孤男寡女的呆在了屋子裡。
“衝哥,我……”
“沒事兒,你要害怕,就睡我旁邊吧。”
只說了這麼多,我就仰頭倒了下去。
不是我不懂,這個時候就算我再傻也明白對方的心意了,但問題是,我已經欠下了一屁股的情債……
不等我想多,袁柳就鑽進了被窩從後邊兒摟住了我。
感受着背後傳來的柔軟和溫暖,聞着對方嘴裡的幽蘭之息,我頃刻之間就開始心猿意馬了起來。
不行,趙衝,你不能這樣!一個鐘靈兒爲了不讓你爲難,自己選擇了不歸路,春妮兒也還在村子裡等着你!現在又多了一個魔族大小姐爲你付出了那麼多,你已經欠了一屁股的情債!難道你還想……你大爺的,反正已經欠了那麼多了,也不在乎再多欠上一筆了!
理智?當乾柴遇到烈火,哪兒還特麼有什麼理智?說還能保持理智的那都是屁話!要麼就是那男的不行!
然而,就在我獸性大發準備跟袁柳大戰三百回合之時,卻忽然感覺有人到了我們身旁!
轉頭一看,柏靈就如同幽靈一般,沒有半點兒聲息的到了我們牀前!
見狀,袁柳當即尖叫了起來!而那魔族長老,則是眼中瞬間就爆發出了殺氣!
“狗雜種!竟然敢如此對待大小姐!難道是想忤逆魔主不成?還是蓄謀已久,早就想犯上作亂了?”
這句話直把我給說了個莫名其妙!但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就感覺後腦一痛,緊接着,意識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躺在了一座破廟裡頭。一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神像,正低着頭俯瞰着我,嚇得我當即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但我還沒坐直,腦袋就撞在了神像前的供桌上,直把上邊兒無數大小不一的骷髏,以及很多還沒腐化的人頭,給撞得朝我滾落了下來!